爱尚小说网 > 离婚后流浪日记 > 3.三、 王冬如:人生的分割线

3.三、 王冬如:人生的分割线


  冬如在电脑前呆坐到深夜,反复研究泽胜和那个“APPLE”的每一条聊天记录。

  泽胜的电话还是一直打不通。冬如有他几个朋友的电话,但是这样的深夜,打过去问“泽胜在不在你那里”,肯定不得体。对,不得体,泽胜经常用“得体”这两个字教育她。说话要得体,行文要得体,在同事、朋友、长辈面前都应该得体。冬如想现在最得体的事情莫过于拨打泽胜的电话了。于是,她一个劲的拨打泽胜电话,哪怕电话那头总是一成不变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她还是执着地拨打,一遍又一遍。直到窗帘的缝隙照进了太阳的光亮,她才眼角挂着泪痕,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了几个小时,电话铃声响起。冬如拿起电话,不是泽胜打来的,是王娟——一个以前的同事。冬如曾经在广州从化的一所高校当过老师,王娟和她在一起共事一年。

  王娟说;“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呢?还想喝你们的喜酒呢。”

  “别说了,我们分别在两边的老家摆了酒,折腾得够累,回广州还多久,所以也就没请大家了,”冬如有气无力的应说。什么去两边的老家表演一方,折腾得够累,所以没在广州请大家了。聊了一会,王娟很诚意地邀请她一起去泡温泉。她想想,呆在这个房子实在糟透了,她实在太抓狂了,再呆在这个房子里也许心脏都要出问题。她迫切需要注意力转移。于是,她答应了前同事。

  坐上车,冬如竭尽全力不去泽胜和APPLE的那堆破事。可是,当汽车经过北回归线标志塔位置的时候,她还是想到了泽胜。

  冬如想起了她工作的第一年。那一年,她在这边教书,有一个30多平米的宿舍。而泽胜在市区读研究生,和同学俩人住10多平米的宿舍。周末,泽胜基本都会从市区过来冬如这边,每一次都会经过这个北回归线标志塔。为此,泽胜还跟冬如开过这样的玩笑,以前你读书的时候,是你经常从温带(黑龙江)来热带(广州)看我;现在你工作了,换成了我从热带到温带来看你了。咱俩撇清了哦。“好吧,撇清了,咱来谁都不欠谁”,冬如笑着说,心里却暗地想:泽胜真狡猾,用质的概念取代量的概念,你60公里的路程,该几十个来回才能偿还我单程路程。

  冬如到了目的地,两个同事非常热情,她也稍微忘记了一点烦恼,但是还是开心不起来。她总在惦记泽胜出什么问题了,回家没有?手机应该充电了吧?充电了怎么没给我一个电话呢?碍于同事在旁,她一直没有给泽胜打电话。吃完中饭,泡了下温泉,换好衣服时,天色已微暗。尽管俩同事还热情挽留她在这里住一晚,但她执意要回。

  泡完温泉后,冬如僵硬的身体貌似松弛了不少。经历昨晚的机会一夜无眠以及刚刚在同事面前的强颜欢笑后,现在她已疲惫不堪。她无法入睡,望着窗外,城市远郊对面路上打开的车灯,以及车子进入城区后闪烁变换的各种霓虹灯,把她一路照得无比的眩晕。

  下车,直奔家里,冬如好期待泽胜能在家。到了,敲门,她想象会是这样的场景:泽胜把门打开,若无其事地跟冬如说“老婆回来啦”,而她上前一步,紧紧把他抱住,如同第一次坐38个小时车到广州在火车站的那种拥抱,紧得让他无法挣开。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敲门无人应答。用钥匙打开门,家中空无一人,和她出门的时候相比,房间没有任何变化:昨天晚上敷的那个面膜,敷完后扔在茶几上,现在还在那里;昨晚吃完一碗面后没洗的碗还在水槽里;昨晚在电脑面前用来记录那些QQ聊天记录中关键信息的笔记本,还是处于打开的状态,没有合上。显然,泽胜没有回来过——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她拨打泽胜的电话,已经不是关机状态了,但是响铃到60秒依然没有人接听。她瘫倒在床上,觉得天快塌掉,走投无路了。

  最后,冬如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给泽胜发了一条信息:老公,我怀孕了,你回来陪我吧。

  冬如并没有说谎,她这样做不是骗她回来,而是她真的怀孕了。她几天前就知道了。

  几天前,月经没有按时来;冬如觉得经常疲倦,爬楼的时候腰挺酸。网上一查,好像是怀孕的征兆。她悄悄地到药店买了测试纸。一看,同时出现两条红线。她仔细阅读说明书,这种情形确实是表明怀孕了。但是,她仍没有十足把握,因为说明书说有时候也有例外的情况,以医院检查为准。第二天晚上,他又买了一个更贵的验孕棒,准备等泽胜回来,测试给他看。那天晚上泽胜很晚都没有回来。在泽胜回来之前,她就忍不住进行测验了。结果,棒上仍然是清晰的两条紫红色线。泽胜11点多回来,她已上床了;泽胜悄悄爬上床的时候,她头也没有转过去,把冷冰冰的背留给他。泽胜跟她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她装做睡了没理他;泽胜也没有多理会她,没心没肺地就睡着了。

  这个怀孕的重要情况,冬如本不想通过通讯工具的方式告诉泽胜。但是,今天,她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了。信息发出去十多分钟后,泽胜电话打过来了。她长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

  “冬如,你怀孕了?是真的吗?”泽胜压低声音,却难掩内心的焦急。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在哪里?”

  “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不要骗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泽胜继续逼问。

  “你还关心我怀没怀啊?你回来自己看吧。”她觉得语气太重,怕他生气会挂电话,于是语气缓和一点说“我刚泡温泉回来。”

  “啊?怀孩子了你还去泡温泉?你骗我的吧?”泽胜半信半疑。

  “好吧,你当没有这个孩子吧,你也不要回来了,你跟你的Apple,跟你的小苹果去生吧。”冬如已经失控了,她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半小时后,泽胜回到了家中。他跟冬如解释说:昨晚和一帮朋友打牌,到深夜,就在其中一个朋友家里睡了,手机没有电了。

  对于与APPLE聊天记录的盘问。泽胜解释说,就是一个朋友的朋友。认识后,她心里苦闷,要找他谈心事,在麦当劳就把头主动靠过来肩膀上,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买药,他买给她的是一种感冒药,她那边药店没有,她感冒了,无依无靠的,她觉得她很可怜,就给她买了。

  冬如说,鬼才相信你的这些解释。可无论他怎么拷问泽胜,泽胜都是一样的回答。她让泽胜立即登录他的QQ,才发现,Apple已经不在她的好友列表了。

  泽胜说:“咱们是夫妻了,咱们有孩子了,我不会再去和她见面,你放心。”

  “我怎么相信你们会不见面”,冬如嚎啕大哭。几年前,那个电话中说“快跟她说撒”的女生失踪了,她知道原因,就是那个女孩后来远远离开了这个城市。而这个女生,她昨晚已经通过网络深挖了她一切信息,她就在广州,而且是家外资公司的部门主管,她看到了她的照片,高高的瘦瘦的,颇具明星风范。这样的女人,就在广州,会永远威胁这个家庭,而她,永远无法斩断他们的联系。

  然而,她错了。自从告诉泽胜她怀孕后,这个女人,从此彻底消失在她的生活了,至少她从未发生过任何蛛丝马迹,就如同那个若干年前在电话里说话的女人一样。

  “嘀……”冬如听到一声汽车长长的鸣笛声,从民政局门口出来后,看着蒋泽胜走远后,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思绪拉得很远很远,以至于都没留意红灯,自己就走到马路中央了。

  不能这样,她想:和蒋泽胜离婚了,现在是我人生新的起点了,从今以后,我要好好的爱自己,我再也不要为他流眼泪了。她招手叫了一辆的士,赶回了单位。她觉得幸运的是,她工作再次发生了变动,不需要再和泽胜同一栋大楼上班了。

  冬如觉得自己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好,从小父爱母慈,读书时很顺利,大学还当所在系的学生会主席,毕业后工作也很顺利,发展势头很好。可唯独,唯独这个和泽胜的感情和婚姻让她感到身心俱疲。读书的时候,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济艰难,冬如从没有想过离开泽胜,哪怕他很可能背叛过她,那个电话里的女生,那个在麦当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女生……那次流产的时候,她想着玩完了,泽胜会大怒,会离婚的。但是,泽胜没有提离婚,反而好好的照顾她一个月。直到她痊愈后有一段时间,再次泪流满面和泽胜说起“朵朵”(他们胎死腹中的孩子)时,泽胜也哭了,深埋在她的怀里抽搐一般无声地哭了,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泽胜哭。

  那天,是一个慵懒的下午,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很温暖,她拍了拍他的头,抱着他好像抱着未出世的朵朵。此刻,她原谅他的全部。她对自己说:那个女人,只是个意外,是她勾引了他,只要有个孩子,就可以绑住他。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当女儿降临的时候,他们婚姻遭遇了最严重的创伤。而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出轨,而是婆婆以及自己的妈妈。

  算了,不回忆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一切都无可救药。冬如走下了的士。听说加快脚步可以让人看起来积极乐观,于是她提高了自己步幅和频率。进了办公室,同事中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她从一个已婚女人变成了离异妈妈。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这是她堂妹租的一个房子。冬如已经在这里借住了7个月。泽胜答应五天就搬走,她也要整理下东西搬回去。其实,当初悄悄把行李拿出来,并非想住这么久的,所以行李并不多。有些东西还放在原来泽胜租住的房子中,不知道泽胜有没有把她搬到新家。不管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先从小东西收起吧,化妆品、女儿满100天照的相册、书本....。她看到了一本书——《遇见未知的自己》,这本书是泽胜送给她的,那时,泽胜在书店逛,看到这本书上面有这样的表述:当自己用手做成“枪”状时,一根食指对准的是他人,而在食指的下面有三个手指是对着自己的.....,他立即买了,拿给冬如说让她仔细领会,写个读后心得。

  再翻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自己户口薄、身份证复印件、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考上现单位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她和泽胜结婚证的复印件还在那里,还有一堆以前泽胜手写给他的信件,她都整整齐齐保留在那里。她收纳得很整齐,做事严谨细致,泽胜却往往抓大放小,不关注细节。本来觉得和泽胜很互补的,可却没有得到珍惜。

  翻到后面,她又看到了一张卡片。那是前年过年前她一气带着孩子回去黑龙江,也玩失踪。到情人节的时候,不知泽胜通过什么途径竟然把一束33朵玫瑰花在大冬天快递到了她偏僻的县城家里,还附上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

  谈恋爱的时候,她经常去给别人做家教,两个小时50元,仅仅为了锻炼提高自己以及改善我的伙食。

  她和我去同一个陌生的地方上班,我们在陌生的地方租房。她为自己配备起一个拖菜的车准备大干一场,那条被我戏称为“以后你将三十年如一日的行走”的去菜市场的路,她走了二年半。

  她白天在舞台上星光四溢,火辣逼人,一首歌舞《badboy》获得满堂喝彩,勇夺头名。晚上却欢天喜地的素装打扮跟我挤火车,为了不至于整夜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我们钻到凳子下面睡觉,下车后,她戏称坐了一次火车卧铺。

  蜜月旅行归来,她公布了攒钱计划,决心要买房子;她节衣缩食,说给她买件衣服,她说要“攒小钱,花大钱”,以前她的回答是“女人的衣柜总是会少一样东西”。

  吵架,极尽恶毒之能攻击对方,我摔门而出,狠心的在半夜留下她一个人在房价哭泣。当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道不知去哪里的时候,她的短信来了:“老公,回来吧,别在外面受苦了。”

  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我一样礼物,钱包、皮带、衣服花样繁多,哪怕我经常忘记送她礼物。有一年,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她没有买礼物,却忍着强烈的妊娠反应给我做了一个菜。

  那个她,我一辈子的大情人,你带着我一辈子的小情人,回来,好吗?

  节日快乐!

  那一次,看到这张卡片,冬如哭得稀里哗啦。冬如的母亲都看不过去了,气愤地发信息骂泽胜想用一篇处心积虑的作文来乞求原谅。但是,泽胜成功了,她收拾了行李,马上带着孩子又回来广州。

  今天再次看到这个卡片,她没有再哭,因为上午她就咬着牙告诉自己了,以后再也不为这个男人流一滴眼泪了。随后,她把他的卡片、信、照片都全部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冬如需要这样的仪式感,今天是她人生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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