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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姐弟仇


  丁姀就稍微再坐了坐,便出来了。迎面撞上一早前来串门子的几位二房姨娘,便一一行礼请了安,方别过各往各处去。

  春草“啧啧”了两声:“瞧瞧,八小姐的礼可不是白送的。这在平时,那些姨娘哪里会纡尊降贵地来咱们这里。啧……”

  丁姀一笑了之,春草说的没有错。若在平时,那几位姨娘虽表面瞧起来都和和气气的,可却从不会踏进如意堂一步。上回她挨了家法,照理说这等热闹她们是不会错过的,可为何谁都没来瞧,却只在事后议论呢?那多数是因,她们不屑进这个门。便后来前来探望她的那些人里,也没有她们的身影。

  这想起来似乎有些好笑。本算是雷同命运的人,却偏生要分出些高贵低贱来……就因她们是正房的姨娘,便就连偏房这一隅的人都入不了眼了。

  “嗬……”丁姀苦笑,“钱财固然好,可有些东西,钱财绑得了一时,却绑不住一世。”比如说,在有些庭院深深的贵胄府邸,钱财自不用愁,却永远存在着一些男人的贪不够,与另一些女人的争不断。

  “这世上最美的东西,并非是始终如一的清白。而是出淤泥而不染……”丁姀喃喃地道,抬头看到自家围墙上覆盖的泥鳅瓦间隙之间,开出了一朵朵金黄的太阳花,衬着一根根尖刺似地黄绿针叶,在这朝阳里逢了春露,干净如洗,傲骨跃然。

  春草可听不懂这些,“嘻嘻”地笑着:“这花儿真好看,往年咱们庙里也开过一些,不知道何时就不见了……”

  丁姀凝腮想着,掩月庵有没有这等浊世风景她倒真不在意。看到这花,便偶然间想起了整日笑呵呵的美玉来。昨晚上张妈妈曾说,那两姊妹的娘亲故去,显然是奔丧去的,这半月怕是回不来了。故而对春草道:“美玉的娘老去,咱们主家既然知道,也得差人去瞧瞧才对。不如你去代我瞧瞧她们两姊妹去?”

  春草愣了愣,对着手指有些不大高兴:“奴婢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倘若带回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可怎生是好?”

  “倘或有不干不净的,咱们住的屋子岂不就是最不安全了?”丁姀失笑。柳姨娘就死在她隔壁,她若在意这些,早铺盖卷卷往三太太那里住去了。

  春草咬住下唇翻起白眼:“那奴婢还怕三太太说呢……”

  “都有我在,你怕这些做什么。就让你先去瞧瞧她们去,倘若果真故去了,咱们也做些能仁之事才方能安了美玉的心。”丁姀道,“你若不去,我便让夏枝去好了,合着你也该到了我差不动的时候了!”

  “哎哟好小姐,您偏生说这些作践自己。奴婢……奴婢可不敢!”长出口气,春草认命,问夏枝讨了几两,便犹犹豫豫地去了。

  夏枝收好荷包,记挂起二太太出借的那些银子。从明州回到姑苏这一路的盘缠花费,她心里可都有一本账。乍一算,丁凤寅并没有花掉多少,可回了姑苏,却不见他来还呢?他昨日就风尘仆仆地去了衙门办公,说好了夜里不回来,想是今天也会在衙门里渡了。那银子究竟什么时候还?

  那可不是几十辆的数目,那么大笔,得扣丁姀几月的月钱才还得够呐!倘或退回来的多些,就能少扣一些,她们也就有了周转的余地。那万一再出点什么事,也就不必同上次那样拮据如此,当了那只好看的白玉兔了。

  丁姀见她提着荷包发呆。打从明州回来,本身身上便再没多少银两,也就不存在妆盒底下了。知夏枝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便让她管着银钱,也好约束约束自己,再不任意慷慨解囊了。

  便问她:“你这兜里银子,怎么无端有多出了些?”总数她还有个底,豁然见多了些,不免觉得奇怪。

  夏枝脸一红,只得道:“那日从大爷那袋里,奴婢给摸了十两出来……”

  “你……”丁姀失笑,“也亏得你想得到。”

  “小姐,咱们可没多少银子了。什么花费都得上了刀刃上才可……那二太太借了咱们不少,说不定老早就派人跟大奶奶通了气,扣了您以后的月钱。”夏枝将荷包放到妥善之处,又摸了摸,方提袖与丁姀慢慢往账房那里去。

  丁姀道:“以往都没敲出来你是个铜钱子,嗬……行了,日后我便再不管这些,合着我要使银子的时候,也来问你拿可好?”

  “这……”夏枝犹豫,脸色微赧,“小姐……您……还在跟奴婢置气呢?憋了半天,还是将揣了一路的话给问了出来。”

  “我这是实话,都搁你那里,我也放心。你知道有个皇帝杯酒释兵权吗?我现如今是慷慨释了自己的财权给你,换你……一颗永远信任我的心。”丁姀笑道,却不像是玩笑而已。

  夏枝的唇畔微微抿了两下,浅浅地笑开来,那怀里的荷包也便揣地更为稳妥了。道:“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似乎也不亏……嗬……”

  两人相视一笑,再想昨日为了纨娘为了舒文阳舒季蔷起的争执,便显得有些幼稚可笑了。随说主仆尊卑有别,可相识相扶相互成长,早已习惯了相互的存在。丁姀也怕寂寞空虚时,夜深独徘徊,而夏枝,则是需要一个倚靠。现在的夏枝是丁姀作为倚靠,将来会换做何人,也必要丁姀的首肯才放心她离去。

  两人经过忠善堂,瞧见丁泙寅的丫头小满顶着一头汗从外院方向跑过来。夏枝便遥遥地唤她:“小满,你这是打哪里回来的?”

  小满气喘吁吁地,一张圆脸憋地似烧一般,张口大口大口地吞吐了几口空气,才道:“从渡口呢,”匆匆向着丁姀提裾敛衽,“六爷要走了,却忘了包东西在家,奴婢急着来取呢!”

  上回去南京,正巧小满病了,便没跟着去。这会子丁泙寅折回来又要去,便想着将小满也带去了省心。

  “你这回同六爷一道走?”夏枝讶异。

  小满点头:“是呀。哎呀不说了不说,船家说只得我一刻时间,我得赶紧去把包头拿出来。”说罢匆匆又朝丁姀行了礼,跑进了忠善堂里头去。

  丁泙寅倒并没有食言,说了今日回盛京去,便就真的言出必行了。丁姀稍感欣慰,对夏枝道:“六哥这回想是着了门道,二伯父不知道会不会感谢你。嗬……”

  夏枝脸孔一边红着:“小姐……您说什么呢!”

  半句未落,已见小满又从忠善堂飞奔了出来,一路急吼吼地跑出了不远的垂花门。

  十字甬道简陋地铺陈了一些鹅卵石,因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雨打磨,变得更加光洁通润。走再上面,隐隐透过手纳的鞋底传导上一阵此起彼伏。两人一路说着话也没顾看前头,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清脆而响亮地从高空坠落,正好掉在了鹅卵石上,与之相碰撞响起一片如珠落玉盘的紧凑的声响。

  抬头看,见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丁姀捡起脚边的一块,这一看不禁就倒抽了口冷气:“这不是雨花石吗?”

  夏枝攒眉:“这就是小姐要的东西?”

  雨花石果然都依她要求打磨成了圆柱子。色彩绚丽,这一颗犹如彩墨泼洒一般酣畅,实在是漂亮。

  头顶便有人叫:“快还给我!”说罢,应声从树上跳下个人来。

  “十一弟?”丁姀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丁煦寅歪头歪脑地朝丁姀看了几眼,往树上一招手:“你快下来啊!怕什么,这是我八姐……”

  丁姀往树上一瞧,果见还有个人躲在浓密的枝杈间缩头缩脑。只见着半只胳膊横抱着树枝,露出一片靛青衣袖。她眼一眯:“小心些,仔细掉下来。”一面对丁煦寅爬树之事有些啼笑皆非,“母亲还说你改邪归正了,却不想你这一大早的不见了人,竟是来这里混了。”

  丁煦寅鼻子“哼”了下,从丁姀手里夺走那颗雨花石:“这是我的,你要,自己管大婶要去。爹不是给我找了个伴读郎吗?”往脑袋上那只胳膊一指,“就是他……他叫烟七,是账房里那大婶的儿子。”说罢摇了摇头,“咱们在树上看书来着,可被你搅了……哎!”

  上头那人便战战兢兢地附和:“是……是呢八小姐……奴才……”

  夏枝见了不由道:“既是账房家里的孩子,怎么跑到咱院子里来了?读书归读书,这内院岂是你能瞎玩的吗?”

  “是我让他进来的。”丁煦寅人小心大,见着夏枝这般编派自己的人,他便也不想买她这面子了。

  “十一爷您……倘或三老爷知道,您又该罚了……”

  “那风儿怎么能上咱们院子里来?”十一爷几分咄咄逼人。先前倒还对夏枝那脸上的疤痕有些愧对,可这又直又犟的脾气一上来,便是再大的角色也给抛诸了脑后去。

  “风儿是个姑娘家……自然不用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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