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 妖僧
第133妖僧
饥民流贼无组织无纪律且各自为战，数百先锋冲至城门下劫抄驿站商铺，其余大股小股沿途冲击村落缙绅。
艾麦麦被仇恨蒙蔽心智，逐渐追出城外。
郑义蹑步其后，没有圣母阻止艾麦麦复仇。
郑义编号2918时空位面里收揽流贼成事，对陕北无数饥民流贼现况有着清醒认知。正如无产**不算无产阶层，饥民无奈造反求生也无法用正义或邪恶来描述，陕西成百上千流贼团伙的秉性往往取决于他们领头人的底限，底限高组织强，或能定向复仇官绅；底限低组织弱，就如混天王旗下这群饥民流贼，他们没能力攻陷城池杀官掠富，于是就拿有些存粮的中产百姓开刀。缙绅呼喊他们流贼也并非完全缘由污蔑，事实上他们也的确都是一群贼，只知破坏，不懂建设。标准时空历史里，李自成建制襄阳才稍稍洗去贼性，将自己当成取代朱明王朝的新政权，肩扛起维护社会秩序的基本责任。
编号2918时空位面里，郑义固然裹挟流民起家，却早早视己为新政权，坚持守一方土护一方民。哪怕最初无比渴求金银硬金属时候，郑义宁可认下堂堂延安府府城仅仅查获万两白银的尴尬事实，也要重申纪律约束部属不许肆意抄家——当然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郑义旋即祭出货币铸造法案逼迫延安府百姓乖乖拿出家中黄金白银存货。总而言之，郑义昔年起事陕北目的是建立新政权，抵制一切无意义的暴力杀掠，天然与混天王这号只求活命的流贼尿不到一壶。郑义依稀记得，编号2918时空位面里的混天王流贼团伙，终究因为不愿下山归顺而被当作山贼武力剿灭。
郑义于心不忍的唯有艾麦麦不收俘虏罢了，但是这种程度罪孽，尚在容忍范围之内。
世间哪有无杀伤的战争？
……
艾麦麦越追越远，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城二十余里。
啪咚，艾麦麦一脚踩空前倒卧地。
五秒、十秒、二十秒，艾麦麦仍未站起。
郑义加快脚步扶起艾麦麦，却惊讶发现艾麦麦竟然呼呼陷入睡熟。
再感受周边环境，原来已经跨出如意神剑有效范围，艾麦麦就像网络游戏断了网线那样失去六级权限力量种子加成，遂被一路疲惫瞬间击倒。
郑义来来回回跨越如意神剑有效范围边界，细细品味有无晦暗场能粒子影响，忽然泛起怪异想法：仙侠小说里所谓灵气乏缺的末法时代概念，可否通过调控晦暗场能粒子的分布密度来实现？
……
回归如意神剑有效范围，艾麦麦仍旧酣睡不醒。
郑义将艾麦麦抱回家，调来树妖、石妖、风妖守护，这三员妖怪融合六级权限力量种子后虽然仍旧僵化蠢笨，却能执行不许任何外人靠近等简单命令。
郑义激活热量转移技能将艾克宽肉躯冷冻成冰，然后寻几块木板拼一棺材，简单艾克宽死尸。
不得不说如意神剑金手指还是挺方便的，冰箱、空调只在一念间。
郑义本欲就地安葬饥民流贼，但是考虑艾麦麦追逐二十余里疯狂斩杀五六百人，一一掩埋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郑义目光转向城门紧锁的米脂县城，运起真气外放等技能，壁虎般快速爬上城墙。哗啦啦，役兵惊恐扇形后退，胆儿小的更是丢下兵刃狂奔逃亡。无它，郑义和艾麦麦今儿的手段已经超出凡人想象，能与神魔小说里的神仙妖魔画等号，谁不心怀畏惧？
郑义示意尚未逃散的役兵安心，和蔼问说：“县里谁能主事？”
一名双腿瘫软的役兵声音颤抖回答：“知县老爷，知县老爷在隔壁箭垛。”
郑义点点头：“前面带路。”
役兵脸色霎那惨白，只恨自己为何多嘴，好在郑义下一句稍稍令他心安：“你们也一样，去前面带路。”
不多时，役兵们领着郑义来到脸色同样惨白的米脂知县身前，米脂知县勉强鼓起勇气，忐忑问：“敢问高僧法号？”
郑义情知说多无用，指着城下饥民流贼死尸说：“沿无定河向北二十里，断断续续约有五六百死尸，好生将其安葬，莫滋生了瘟疫，能办到吗？”
米脂知县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能，能。”
郑义武艺高底气足，居高临下命令说：“近些日我侨居河西官庄艾克宽家旧宅，仔细清理战场，莫让我再唠叨你。”
米脂知县也不知听清没听清，只顾点头：“是，是。”
融合六级权限力量种子的艾麦麦已能轻松虐菜五六百人，郑义手握七级权限更可忽视数量差距，总之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同社会形态有不同处事法则。
郑义简单吩咐米脂知县数句，径自翻身滑落城下。
米脂知县长舒一口气，指着带头领郑义过来的役兵：“你叫什么名字？”
役兵诚惶诚恐答说：“小人贱名常玉景。”
米脂知县说：“‘望公七年，今见玉景’，好名字，真应景。瞧你挺伶俐的，恰好本官缺个使唤人儿，调到县衙吧。”
役兵常玉景本是没等级的杂役，调到县衙听候使唤类同升职，不禁喜形于色。
正待叩头谢恩，米脂知县悠悠声音传来：“交结神僧的事儿由你负责，嗯，那艾什么来着家的旧宅，没事儿就常驻那里吧，及时通传神僧要求。”
役兵常玉景瞬间手脚僵硬，原来是惩罚……。
米脂知县甩袖走下城墙，边走边小声吩咐侍从：“多买点鸡血、狗血、经血，将后院、前门都给我洒满。”
某人小声质疑说：“妖僧道行高深，噌噌噌爬上墙头，貌似不怕狗血避邪呀？”
另一人反驳说：“没瞧妖僧只敢爬墙，不敢走正门吗，定是畏惧污秽破邪。”
某人恍然：“哦，原来如此，知县老爷果然慧眼如炬。槽糕，咱们回家晚了，去哪儿买狗血？”
另一人哈哈笑说：“没有狗血，就将你婆娘的月经带挂门前呗。”
某人却没有笑：“唔，此言有理。”
……
不同事物融合力量种子，效果大相径庭。
降临当日点化的四妖，或许得益于动物根基，小白兔兔妖的智力相对较高。
郑义最初赶回高立功家救难，兔妖咬着郑义裤脚模糊解释，高立功一家四口大约觉察到饥民流贼威胁，提前逃向东面丘陵中某座崖窑。崖窑是抵御鞑靼、马贼侵袭的利器，最少也能守御三五日，亦是如此，郑义才能安心营救艾麦麦。
艾麦麦这边事儿处理完毕，兔妖领着郑义与高立功一家四口汇合。
崖窑人心焦躁、混乱，连带高立功一家四口，也不十分相信郑义流贼已撤的喜讯。
郑义情知他陌生来客身份极难说服高立功，遂将不情不愿的兔妖留在崖窑保护高秀雯，自己则果断抽身离去。
……
回到艾麦麦家，艾麦麦仍旧未醒。
艾麦麦浑身浓郁血腥气，郑义五桶热水反复为她洗了五遍，才洗去淤积不散的杀气。编号2918时空位面里郑义与艾麦麦白首五十年，虽然心中夹杂观察者效应等等设想，却终究极难对艾麦麦腾起避嫌情绪。艾麦麦洗澡期间，间或如小猪般舒服哼哼，却始终酣睡不醒，令郑义感到好奇且好笑。
一夜悠悠，逃难县民确定流贼已撤，渐渐返回河谷老家。
与此同时，血影孤身虐菜五百人的神话开始流传。
或许修罗地狱干扰心神，米脂县民意外的没有谁将血影与艾麦麦联系起来，种种谣言反而与郑义这位陌生来客紧密联系起来。神魔评话小说影响下，米脂县民纷纷思维发散畅想因果，有的说血影是妖僧郑义的飞剑法宝，有的说妖僧收集魂魄祭炼魔器，有的说妖僧收集人心一滴血祭炼长生丹，总之都将郑义当作避之惟恐不及的毒蛇，宁无一人感激他击溃饥民流贼。或许对于米脂县民来说，“杀人取心”的修罗妖僧比流贼还要恐怖百倍。事实也即是如此，得知郑义侨居艾克宽家，临近十余口相继弃家避难，只敢趁中午阳气最盛时回旧院转移家财。
一日，二日，三日。
艾麦麦足足酣睡三日，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眸。
艾麦麦乍见郑义，抓紧棉被避免露光，惊声急问：“你怎在我家？”
郑义不答反问：“感觉怎么样？”
艾麦麦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呛声追问：“我爹呢？”
郑义好笑盯着艾麦麦：“失忆了？”
艾麦麦怔了怔，然后似乎想起什么，猛地瞳孔扩大：“不可能！”
艾麦麦三下五除二整理好衣服就要冲出门外，郑义及时揽住情绪激动的艾麦麦，将她推至艾克宽棺材陈放地。艾麦麦双眼失去焦距，左手紧紧抓着郑义无意义呢喃重复说：“我在做梦对不对，对不对？我刚才还做了一个荒唐梦，竟然梦到我拎着铁棍冷血杀人，这怎么可能，我连活鸡都没杀过一只。……”
郑义没有多说话，任由艾麦麦自己清醒。
或许，这就是高武世界的弊端。
标准时空位面与编号2918时空位面，极端份子最多拎刀上街砍杀四五人，而高武世界一个恍惚蒙蔽心神，就能带走数百条性命，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冲突。
时空管理局要求学员不停穿梭，目的或许就是见证各种社会形态的利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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