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生日 下
“爸爸，我长高了你也让我骑吗？”
“当然能，你不是说爸爸肩膀是最有力气的吗？”
“那我能长多高呢？”
“你看，到时候你就能够到这么高的地方了。”
骑在爸爸脖子上的纱纱从那老槐树的枝桠上摘下一朵槐树花。她高兴道：“爸爸，我真地够到了!”
“纱纱长高喽！纱纱长高喽！”爸爸那强有力的大手抓着纱纱耷拉在他胸前的小脚在树下转着圈儿。
牧纱搂着爸爸的头，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非常高兴，她的脚丫感到热热的紧紧的，仿佛那大手永远都不会松开。
.......
“爸爸，那个叔叔和阿姨在干什么呀，阿姨穿的好漂亮啊，那么多好看的彩纸，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来了好多人啊，好热闹哦！”
“叔叔和阿姨结婚了。”
“爸爸，我也要结婚。”
“哈哈，乖乖，你还太小，长大了才能结婚呢？”
“我不管，我就要结婚，我也要穿阿姨的衣服，要好吃的，还有、还有，那些彩纸我也要！”
“我的傻乖乖呀，结婚可不只这些，新娘新郎都要有才能结婚，咱们纱纱的新郎呢？”
“爸爸，你就做我的新郎吧！”
“哈哈，我可不能做你的新郎，我已经是你的爸爸了，就不能再做你的新郎了呦。”
“不行！我就要爸爸当新郎！”
一个又一个画面在苏尚明眼前闪过，那是父亲伴随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苏尚明感觉那些瞬间是那么温馨幸福。
“什么感觉？”牧纱边看边问道。
“很美好，美好得一塌糊涂。”苏尚明感同身受道。
牧纱语气转冷道：“可是这些美好在我十三岁那年就终止了，那个仇人害死了我爸爸。”
“白永申吗？”
“还有一个贱人！”牧纱恨恨道：“就是她和白永申勾搭成奸，害死自己的丈夫，让姐姐失去弟弟，让女儿失去父亲，这对狗男女我永远也不会放过她们！”
害死自己的丈夫？苏尚明心中一震，豁然间明白了，当年牧知远是被一个女人和白永申合谋害死的，而这女人正是牧纱的母亲，也就是牧老太太所说的第二个仇人！
难怪牧老太太不愿提起这个人，现在想来也确实有难言之隐，可令苏尚明不明白的是，牧纱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告诉自己？
正寻思着的功夫，液晶屏画面一转，竟然出现了温泉池，那雾气缭绕中隐隐见到一位少女泡在泉水中小憩。
当少女站起身时，苏尚明看清了那女孩的脸，是牧纱！此时她正好奇地趟着水向泉池中心走去，那娇巧的身子宛如出尘的新玉。
尽管画面如此香艳，但苏尚明的心却无比沉重，因为接下的事情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女孩掉进漩涡里，而后被自己托了上来，再后来女孩被拖进了水道，然后被自己施暴。
“这是郁青园的监控拍下来的，这份拷贝只有池姐和我知道。”牧纱拄着脑袋道：“怎么样，拍得很清晰吧。”牧纱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别人。
接下来是女孩撕心的求饶、痛苦的哭泣，苏尚明看着女孩悲惨的挣扎，心里反恻难忍，额角隐隐渗下细密的汗珠。
“池姐想毁了那天所有的存盘，但我还是留下了一份拷贝，因为那天也是我生日，很值得纪念，不是吗？”牧纱的语气似乎是在茶余饭后闲聊，一边看着自己被强暴的画面一边感慨道：“其实我觉得人和动物没什么分别，弱肉强食，你说是吗？”
苏尚明实在受不了了，抓起桌上遥控器将视频关了。
“为什么不看？”牧纱重又拿起遥控器将视频打开道：“这些生日纪念，我每天都看一遍，谢谢你给我的生日增加了新礼物呀，从有这段视频开始，到今天我已经看了十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认识十天喽！”
牧纱天真的眼眸里藏着深邃的冷酷，这眼神让苏尚明不忍直视，禁不住攥紧了拳头。
牧纱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那天我撞见那对狗男女时也是我的生日，他们也是这个姿势，当时我在门缝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我爸爸就躺在他们两人身边，满身是血。我以为他睡着了，旁边的人干什么他好像都不知道，我当时急得要命，心里不断地喊，爸爸你醒醒啊，爸爸你醒醒啊，妈妈被人欺负了，你怎么睡不醒了？
后来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打开门直接冲进屋子里大声喊爸爸，那个贱人看见了我，居然吓得惊慌失措，像个动物一样一丝不挂地跑到我身边，告诉我别看，然后将我推到了我的房间里，又将门锁死，我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希望爸爸能醒过来、希望妈妈能开门。”
说到这里牧纱印了下湿润的眼窝道：“我的希望一个也没等来，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从那刻起，我的爸爸、妈妈就都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牧纱居然把视频的声音放到最大，那女孩悲惨的哭嚎声如同千斤的重锤，一下下敲打着苏尚明心脏，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整段儿视频结束。
屏幕上已经没了影像，两人却依然沉默地看着一片蓝屏。
“你想让我帮着一个女儿杀死自己的母亲吗？”良久以后苏尚明首先打破沉默道。
牧纱拄着脑袋道：“她不是我母亲，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我是让你杀了那个贱人。”
苏尚明沉重道：“我会帮你，但我不会杀人。”
“姑姑的意思我明白，既然让我选，说明她认为你能帮上忙，池姐姐的意思我也明白，既然她带你回来说明她也认为你能帮上忙。”说到这里牧纱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歪着可爱的脑袋瓜儿道：“你不杀没关系，只要你能帮上忙，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己做。”
“其实我很羡慕你。”苏尚明叹了一口气。
牧纱听了这话猛然侧目看着苏尚明，眼中盛满了怨恨道：“你是在取笑我吗？”
“我没资格取笑你，至少你还曾经有过一段儿美好的时光。”苏尚明不再躲避牧纱的眼神，而是迎着那目光道：“从我记事儿开始我就没见过我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父亲离婚了，从来没人给我过过生日，我父亲整天喝酒，他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更别说我的了。”“既然这样，你就更该帮我。”牧纱冰冷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兴奋道：“因为你懂这种不幸。”
苏尚明恳切道：“不幸人人都有，我只是想说，复仇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你并不一定非要这样，你有别的选择。”
“选择？那对狗男女本来也有选择，他们是怎么选的？而我不想失去爸爸，谁又给我选择了？我不想被强|奸，谁又给我选择了？”看着哑口无言的苏尚明，牧纱的眼光重又变得寒冷道：“我以为你懂，其实你不懂。”
说到这里牧纱忽然天真地一笑道：“其实我知道你是在骗姑姑，你根本就没打算帮我们，本来嘛，这毕竟是别人的不幸，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是真帮我还是假帮我，我都不会将咱们之间的事情告诉姑姑，我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哪怕你现在再强|奸我，我也不会告诉她，我说话算话。”
说着牧纱开始解衣服，脸上却依然带着那种心碎的天真道：“你不信？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再来一次，就像那对狗那女那样，就像那天在温泉里那样，就像两只发情期的动物那样，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喊也不会再叫，绝对不会被人知道，我说话算话。”
苏尚明一把抓住牧纱的手，鼻息沉沉道：“我说了，我会帮你就一定能帮你，我说话算话。”
“那好，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在姑姑面前扮我男朋友吧。”牧纱天真的脸上带着邪笑道：“我看别人都是先认识再发生关系，咱们很有趣哦，先从发生关系再开始认识。”
苏尚明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默默离开了厢房间儿，这次牧纱没有阻拦，也没有跟出来。可就在自己离开房门的瞬间，又听到了里面播放光碟的声音，这声音让苏尚明揪心的难受，不觉快走了几步匆匆进了就寝的房间。
虽然有门窗隔绝，但由于超常的听力，还是能清楚地听见，苏尚明将被子蒙在头上，但还是能听见，虽然小了一些，但却永远无法消失。
正当苏尚明反恻难眠时，一具带着青苔香的柔软身子钻进了苏尚明被窝儿。
苏尚明知道是池香碧，于是便去开灯，但池香碧阻止了。
“你不是怕黑吗？”
“有人搂着就不怕。”
两人没有再言语，苏尚明知道池香碧从生物拟态里看到了和纱纱谈话的整个过程，令人意外的是，从始至终池香碧没有在暗中说一句话，现在也是，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就这样紧紧搂在一起，直到那声音结束，直到纱纱回屋睡了，直到他们自己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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