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论爱
“不，你不懂。不论有意还是无意，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苏尚明疑惑道：“难道卞家从来没人知道你这种危险的能力吗？”
卞可儿反问道：“你是从哪儿知道这种能力的？”
“《天显录》。”
“是黄自仁给你的吧？”
苏尚明点了下头。
卞可儿道：“这就对了，由于历经战乱，这本书已经失传很多年了，早些时候，这些资料都保存在异宗大家族的手里，随着大家族的没落这本书也遗失了，牧之远重振宗业时已时隔多年，人们早把这书淡忘了，只是凭着老辈儿人的口耳相传来鉴别秘术。
直到我父母出了事，黄自仁觉得有必要重新编撰《天显录》，以方便宗众查阅，于是凭着世世代代的记忆加上宗众流传的描述，重新写了一本《天显录》，你看的应该就是这本。”
苏尚明继续追问道：“可就算当初因为不知这秘术来由，误被利用，但现在你们已经知道宋廷坤是幕后元凶，为什么还要重用他？”
“当时我很小，并不懂父母的死跟这个有关，后来二叔托人追查了好久，最后终于发现了元凶，不过已经太晚了，他的身体很不好，脑中风很多年了，宋廷坤先发制人将他软禁了起来。面对这种局面，我和二叔都很无奈，只能跟宋廷坤虚与委蛇，等待时机。”
苏尚明了卞可儿解释若有所思道：“宋廷坤这么做？他和你家有仇吗？”
“他是想要我家的家业。”卞可儿冷笑下道：“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我成年，我二叔无后，我家只有我这么一个独苗，他要名正言顺的和我结婚，到那时世隆集团自然就属于他了。”
苏尚明道：“可我刚才听你们交谈，要将业务拓展到欧洲之后才和你结婚，为了这个他又费了很大的劲儿和卡尔家族合作，如果要是我，会立即把结婚的事儿办了，还要搞得这么麻烦做什么？”
卞可儿道：“宋廷坤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他不只想霸占家业，还想有所作为，他和卡尔集团合作是想让董事会的一众元老认可他的能力，这样那些股东才会支持他的决定，否则光凭我家的这层关系顶多是个坐享其成的驸马，无法参与世隆的业务，自然也就难有作为。”
这个人渣还想有所作为？
联想到宋廷坤过往的行径，苏尚明气就不打一处来。卞可儿仿佛看出了心思，于是打断思绪道：“好啦，说说你的故事吧，苏尚明？”
这话说得苏尚明一愣，显然对女孩知道自己名字感到奇怪，可转念又一想，或许就在自己展示能力那刻起，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否则也不会掩护自己到现在。
正寻思的功夫又听卞可儿接着道：“宗主大人你现在很有名啊，从上次西水寺事变之后，宗内子弟议论最多的就是你，我想既然咱们有同一个仇人，那咱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
又一个要复仇的？
牧家那乱七八糟的仇怨还没个结果，自己实在不想再摊上新的纠葛，可从现在这形势看来，如果卞可儿可以帮忙，至少在对付宋廷坤上会更有利。
也罢！
包袱既然扛了，也不差一个，有什么麻烦就全来吧，我倒要看看上天究竟能给我安排怎样的命运！
想到这里，苏尚明长舒了口气，简单的讲了下和宋廷坤的过节，而后感叹道：“和你的遭遇比起来，我的故事根本不算什么，我现在才发现我之所以恨宋廷坤，很大程度上是针对他的为人。至于和他的利益冲突完全是被别人逼的，并非我的本意，现在我很想拿回生物电池，如果你能帮我，我感激不尽。”
卞可儿此时重新抽出一支牙签儿，扎了一块果片道：“我劝你一句，不管你现在多需要这个生物电池，你都不要动手。”
苏尚明质问道：“为什么？”
卞可儿将果片递道苏尚明的嘴边儿道：“因为这局你已经输了，你要做的就是保存自己，等待下次机会。”
听了这话苏尚明急道：“可我输不起，还有那么多人……”
“输不起就别玩喽。”卞可儿的话说得很顽皮，但却震彻心扉。
苏尚明愕然的当口，果片已被送进自己嘴中，只见卞可儿抽出牙签儿道：“一会儿詹姆斯来交接生物电池，宋廷坤也会再回来，到时候我会刺激他再和我玩一会儿，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藏在我车的后备箱里。”
苏尚明咽下了果片道：“你不是说有监控吗？”
“他不会让人看见这个秘密，所以每次他都会把约会地点的监控关闭。”
苏尚明忽然想起什么道：“这恐怕也是你的秘密吧。”
卞可儿道：“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能力还敢和我一起吃饭的人，在我的经历中，凡是知道我能力的人都会吓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而你不但不害怕，还能和我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可见你能理解我，所以我相信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苏尚明沉默了。
许久，卞可儿问道：“还在犹豫吗？”
“我在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卞可儿耐心劝道：“你输了，但是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苏尚明道：“我输在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罗琪的背叛让我看清了自己，其实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是侥幸，我在想，一旦错这次以后是不是再没有机会了。”
“你错了，这次根本就不是个机会，机会以后才会有。”卞可儿淡淡一笑道：“不过我觉得你很侥幸倒是事实，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幸运不是遇到我，而是罗琪。”
“罗琪？”
“维护系统的计划是她做的，计划里监控会闭12个小时，结果工作开始四个小时以后她才将你们的事情告诉宋廷坤，这个时候如果再恢复监控还得几个小时，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宋廷坤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提前行动了。”
“这么说你们也是仓促布置？”
卞可儿点了下头道：“你以为又返回来跟踪是多高明的想法吗？如果罗琪事先没有安排在这节骨眼儿上维护系统，你们一点机会也不会有。”
罗琪究竟是哪一边的？
自己先被她出卖，而后又被她帮助，这是为什么？
莫非她的背叛并不是因为詹姆斯？
苏尚明此时满眼困惑，心想这样反复无常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操纵者已经沉浸在爱中，就如同乔颖和袁默凡一样。
可自己在春熙别苑那会儿测过罗琪的催乳素，并不高啊？
莫非是自己忽略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苏尚明不觉问道：“罗琪在我之前曾经恋爱过吗？”
卞可儿调侃道：“宗主大人，你把人家欺负个够，回过头来又打听人家恋爱史，你不觉得有点儿过分了吗？”
苏尚明解释道：“或许你不信，对罗琪我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是想借助她来对付宋廷坤。”接着便将自己的困惑简单说了一下。
卞可儿听后若有所思道：“那个催乳素什么的我不懂，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爱谁或者不爱谁似乎不是靠调整某种激素就可以决定的。如果说罗琪爱上你，是因为你引发了她的催乳素造成的，那么没有这种能力的人彼此相爱又怎么解释？是谁么引发了他们的催乳素？上帝吗？”
这话让苏尚明猛然明白了什么，禁不住攥拳砸了一下桌子，这下把卞可儿吓了一跳。
“对不起。”苏尚明回过神来满是歉意道：“这不是针对你。”接着又带着几分懊恼道：“我只是对自己生气，是我的这种能力让我对爱产生了错误的理解。”
卞可儿叹道：“这也不能怪你，爱情究竟是什么谁说得清楚？这东西只能体验，没办法言传，可见你之前并没有过真正的爱情，否则也不会产生这种错误的理解。”
苏尚明忽然反问道：“你呢？你有过爱情吗？”
“宗主大人，人家可不是罗琪呦！”卞可儿神秘地笑道：“这可是人家的秘密。”
苏尚明显然有些失望，兀自叹了口气。
卞可儿这时忽然伸过手来道：“不过你可以严刑逼供的嘛，让人家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到时候人家肯定会知无不言的。”
苏尚明知道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示，卞可儿这么做无外乎是为彼此打消疑心，于是抓住卞可儿的手道：“你真想做？两个人的组织会生长在一起，可能会很吓人。”
卞可儿促狭道：“是啊，的确可怕，那样小家伙们也方便了。”
世上任何事都有代价。
信任也一样，那代表要冒着被欺骗的风险，但自己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苏尚明心下一横，施展黄泉引将两人的组织粘连到一起，接着在粘连处生长出附肢，这些附肢蔓延过无数病毒环绕的肌体组织，渐渐与卞可儿的大脑连接到一起。
两人此时的感觉非常奇特——不但幸福而且危险。
卞可儿体内无数的病毒在两人的连接处游弋，苏尚明甚至感觉到胸口的一丝恶寒，那是寄生体生出的感应，显然它也意识到了危险。
这样持续了约有一刻钟，苏尚明才将催乳素调整了回来，而后慢慢松开了手。
“真过瘾，怪不得罗琪会落到你手儿里。”卞可儿舒服地喘了口气道：“刚才那会儿，估计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拒绝。但你什么也没要求，甚至连问题也没问，不觉得可惜吗？”
苏尚明道：“你能信任我，我也会信任你，这有什么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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