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欺骗 上
穆勒神父急忙关上门，镇定了下情绪，而后严肃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些粮食是为村里人贮备的，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按计划分发粮食，否则没人能坚持下来。”
苏尚明道：“那这些酒呢？”
“那些是麻醉灵魂的毒|药，尤其在瘟疫横行的时候，人们很容易产生消极情绪，这些东西会让人沉|沦下去。”
“你干嘛不把酒倒掉。”
“我不想毁灭任何东西。”
“那这个呢？”苏尚明从粮食袋子的后方抽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小袋一小袋的白色粉末，还有一支注射器针筒。
“这只是些镇静类药品，给那些时日不多的人缓解痛苦。”
苏尚明撕开塑料袋子用手指沾了点粉末尝了下，又吐掉道：“可|卡|因的确是非常好的止痛药，不过有了圣水就用不着这些了吧。”苏尚明将那些小袋子撕开，将粉末洒了一地，而后又浇上了朗姆酒，那些粉末很快被稀释，并随着酒水流进地板的缝隙里。
穆勒神父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尚明并没有全部倒掉毒品，而是故意留了一小袋放在十字架下面，做完这一切后故作认真道：“穆勒神父，我为刚才对你的怀疑而道歉，现在我感应到了上帝苦心，我打算做一次祈祷，为村里的人祈福，为我方才的不敬忏悔。”说着苏尚明坐在长椅上，双手相扣放在胸前，默默祈祷起来。
可儿知道苏尚明的打算，偷偷笑了下道：“亲爱的，我陪你一起吧。”说着和苏尚明并肩坐到长椅上祈祷起来。
穆勒神父有心想赶走两人，但迫于找不到借口，只好打开圣经，选读期中一段，希望两人快点结束祈祷。
可一段读完，两人依旧坐在长椅上，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穆勒只好再读一段，可两个人还是没走，穆勒只好继续读经文。
随着时间的推移，穆勒开始越来越烦躁，最后一合经书道：“好啦，祈祷结束了，上帝知道了你们的虔诚，现在离开教堂吧。”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依然在默默祈祷。
此时穆勒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他终于忍不住了，不顾两人在场，冲了过去拿起十字架上可|卡|因，哆哆嗦嗦的倒进注射器，挽起袖子，毫不犹豫地将注射器刺进自己手臂的静脉血管儿，他先是抽出点血和针管里的粉末混合，当粉末融解后，再慢慢注射起来。
“用我帮你吗？”苏尚明走到穆勒神父对面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的所作所为。
“不、不，你不懂亲人离去的痛苦，你不懂瘟疫来时的那种恐惧。”穆勒神父一脸沮丧地推着注射器道：“我是个虔诚的信徒，我是这里最受尊敬的人，我为每个人布道，我还为他们祈祷。”
“我们没说你不虔诚啊？”可儿小猫一样从后面搂着苏尚明，下巴枕在苏尚明的肩膀上，同情地看着穆勒道：“好可怜哦，这是最后一点儿了，你以后怎么办？”
穆勒父没有作声，只是一边注射一边流着眼泪。
苏尚明道：“者不是最后一点儿，还会有的是吗？”
穆勒道：“不会再有了，这里已经被隔离封锁了。”此时注射已经完成，穆勒神父拔下针筒，一脸的绝望。
苏尚明道：“戒掉这东西会很麻烦，想想看，村子里的人看到你毒瘾发作时会是什么表情？”
“求求你，不要让村里的人知道。”穆勒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道：“他们不但会对我失望，还会怀疑他们的信仰，他们现在除了上帝已经没有别的希望了。”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不再以什么上帝的名义来蛊惑村民。”
穆勒绝望道：“你怎么帮？”
苏尚明没有作声，而是抓起穆勒的手。
穆勒感到手上一阵刺痒，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通畅全身，片刻过后，苏尚明松开了手。
“你刚才做了什么？”穆勒奇怪道。
“我调整了你的多巴胺受体，你不会上瘾了。”
简直难以置信！
穆勒神父用惊异的眼光打量了下苏尚明道：“你说什么？是真的吗？”
“一位神父不该用怀疑的眼光去审视一个帮助他的人，不信的话你可以等六个小时，看看你的毒瘾到时候还会不会发作。”
穆勒神父虽然不太相信，但那种离奇的感觉又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再者自己的污点拿在对方手里也没有办法，只好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算是表示了下感激。
正这时，教堂外传来了敲门声，穆勒神父急忙将针筒放进地窖，又胡乱地将板材盖在上面，可是板材已经被破坏了，怎么也掩盖不住里面的东西。
苏尚明看着神父慌张可笑的举动摇了摇头直接去开了门，因为他知道门外是谁。
门开了，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叔叔，你也在这里！是来祈祷的吗？”
门外站的是缇拉，她看见苏尚明后分外惊喜，只见她手中拿着个小瓦罐，里面盛满了水。
苏尚明摸摸缇拉的头道：“对不起，刚才没打招呼就走了，叔叔那么着急来这里是为了和这位阿姨见面。”说着便给缇拉介绍了下可儿。
缇拉对可儿高兴道：“阿姨，你的事我听杜普爷爷说了，谢谢你照顾村里的人。”
苏尚明问缇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取圣水的。”
一听是来取圣水的，穆勒神父登时收了慌张的表情，慈祥地走过来，拿起十字架祷告了几句，在那瓦罐里沾了下，而后又吻了下缇拉的额头道：“喝吧，承蒙上帝的福祉。”
缇拉感谢了一声，却没有喝。
神父和蔼道：“你为什么不喝呢？”
缇拉道：“我要留给妈妈。”
苏尚明蹙眉道：“刚才你没有回家吗？”
缇拉道：“我去取水了。”
可儿心疼道：“水源距离这里很远的，可把这孩子累坏了。”
苏尚明看着缇拉那满头的汗珠也觉心里不忍，于是对可儿道：“你和她一起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神父谈谈。”
可儿心领神会，接过瓦罐领着缇拉回家了，教堂里只剩下苏尚明和穆勒神父。
苏尚明道：“我觉得你是时候停止这种虚伪的把戏了。”
穆勒却认真道：“既然你认为虚伪，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我不想让一个孩子失望。”
“这就对了。”穆勒摩挲着手中的圣经道：“不只是她，还有村里的人，人们不能再经历失望了，只有维系住信仰才能维系住希望。”
“同时也维系住了你这个骗子，对吧？”苏尚明气愤道：“你立即关闭教堂，别再愚弄村民了，他们需要食物、粮食和医疗，而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上帝。”
穆勒惭愧道：“虽然我不是个完人，玷污了教堂的圣洁，但请相信我，上帝不是子虚乌有，他就看着我们。”
苏尚明懒得再理会这个神棍，从地窖下提起一袋粮食道：“日落以前，你把粮食分出去，还有你要向大家宣布关闭教堂，否则你知道后果。”说着便扛着粮食向小女孩家走去。
穆勒神父急得紧跟其后，不住地解释，说他的确有负于上帝的教诲，但不能关闭教堂，这样做会是一场灾难。
苏尚明不理神父，走得飞快，直到追上了缇拉才放慢了脚步，神父在后边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上苏尚明的步伐，却发现身边多了个缇拉，因怕自己的丑事被这小女孩听到，只好缄口不语了。
就这样几个人一直跟着缇拉一起到了她的家。
这是村里最偏的地方，房子也很简陋，但令人惊奇的是，门口水罐里的水是满的。
缇拉的家距离水源最远，母亲病了，缇拉又出了门，这几天只有五岁的莱雅在家，没人帮忙照顾是不行的，而谁会冒着被感染的危险来照顾一个发病的女人？
苏尚明问了下可儿，可儿说被感染的人太多了，她根本忙不过来，虽然送走了很多人，但这里她从没来过。
两人正奇怪的当口，身边的缇拉却抑制不住兴奋道：“妈妈！莱雅！我回来了！”
她的呼唤刚过，屋子便跑出来个小女孩儿，这小女孩十分瘦弱，看年龄也就只有五六岁，想来就是莱雅了。
姐妹俩相见十分激动，高兴地抱在一起欢跳个不停。
待兴奋够了缇拉道：“莱雅，妈妈怎么样了？”
莱雅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妈妈很好，她在睡觉，别吵醒她。”
缇拉道：“我从教堂带来了圣水，让妈妈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说着姐妹俩高兴地进了屋，苏尚明、可儿还有一脸惭愧的穆勒神父紧随其后。
缇拉的家里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了张席子，此时席子上闭目躺着个中年女人。
“妈妈！缇拉回来了，她带来了圣水。”
“妈妈！别睡了……”
叫了好几声，席子上的女人始终没有动静，莱雅无奈地转身道：“妈妈就是这样，她都睡了两天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叫她也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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