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就是仙女下凡

　　白裁缝和最后决定：这件衣服先不要送给林老爷子，免得村里人流言蜚语。虽然村子里时常有人说天上住着神仙，这身边的鸟啊花啊都有灵性，梦里的事儿有时候也会变成真的……但那些毕竟之后饭后茶余的闲聊，没有人亲眼见过。

　　月亮有些纠结，她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小算盘，她一方面想用这件衣服来表达谢意，另一方面还想用这件衣服为爹招来更多生意，她可以帮爹一块干，这样家里的状况就会跟快改善。

　　她想说还是送给林老爷子吧，但是她有觉得爹和娘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别人问起面料从哪里来的？她们该作何解释呢，说一只鸟从梦里送来的，谁会相信？

　　一家人正在纠结到底怎么处理这件衣服，院里有人说话了：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四个人吓了一跳，只顾着说话了，也没发觉家里来人了，不知道他听见他们的对话没有。

　　唐氏赶紧迎出门去，不过已经晚了，来人已经进了屋。

　　月亮都还没来得及把衣服藏起来，她只好就那么让衣服搭在手臂上。

　　“哦，林少爷，你怎么过来了？坐吧坐吧。”白裁缝让座。

　　这林永兴这次倒是懂礼数了不少，他跟家里人依次问好：白婶好！雨生哥好！月亮姐姐好！

　　唐氏笑嘻嘻的纠正他：月亮不是姐姐，月亮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果真要论起来，你比月亮还要早出生几个时辰呢。

　　林永兴莫名的惊喜非常，脸上写满了意外：啊？真的吗？我跟月亮居然是同一天生日，以前都没人告诉过我，我们俩太有缘分了。

　　月亮心里嘀咕：这有什么好兴奋的？这世上这么多人，同一天出生的多了去了。

　　林永兴此时注意到月亮胳膊上搭着的衣服：月亮，你拿的什么？颜色很稀罕啊。

　　白裁缝赶紧岔开话题：林少爷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衣服不是说明天才来取吗？

　　林永兴解释道：白叔，我就是来随便坐坐，没有催促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爷爷过寿还有三四天时间呢，不急不急，我就是在家先着没事儿，读书也累了，就出来闲逛，逛着逛着不自觉就到了这儿了。

　　但是他说完这些话又一次盯上了月亮手上的衣服：月亮，你拿的什么？让我看看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料子？

　　他甚至站了起来，径直向前走了两步。

　　月亮看了一眼爹，又看了一眼娘，再看了一眼哥哥。三个人都不置可否。

　　最后还是哥哥白雨生说：那就让永兴看看呗，既然他稀罕这衣服。

　　白裁缝从月亮手上接过这件衣服，展开来。

　　林永兴一脸惊愕，他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盯着这比火焰更红火的长袍，上面还绣了巧夺天工的图案。

　　“这这这……是白叔给我爷爷做的寿宴袍子吗？”他结结巴巴的问。

　　白裁缝此时已经完全从最初震惊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他平静的说：不是的，白少爷，这件是给别人做的，给宋家庄一个少爷做的成亲衣服。

　　林永兴虽然被惊呆，但是听白裁缝这么一说，他还是失笑出声：白叔，你哄我呢，这上面绣的图案就是祝寿的，结婚不能穿这样的。

　　这次轮到白裁缝惊讶了：为什么这么说？这图案还有讲究呢？

　　林永兴说：松和鹤是预示长寿健康的，成亲讲究的是喜庆，会用鸳鸯戏水的图案吧。

　　白裁缝一时有些尴尬，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裁缝，从来不知道这种说法，这些年他做的衣服只是讲究个穿的舒坦，布料结实、耐磨、耐脏。这四里八乡的相亲即使有过寿的人，也不过是选庄重的颜色，做一套和平时并无二致的衣服，只为图个“新”。说真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仙鹤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松树是个什么模样。

　　白雨生在一边瓮声瓮气的说：林少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林永兴欠欠身子，谦虚的说：雨生哥你说笑了，我只是恰巧在家里的书上看到了，我没出过远门，根本没有见过真的仙鹤。

　　“这就是给我爷爷做的衣服吧？谁做的？这面料哪里来的？以前从来没见过啊，”林永兴再次变成了好奇的发问能手。

　　月亮这次坦荡的回答：林少爷，这衣服是我给林老爷子做的。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件衣服完成它的使命：表谢意，揽生意。

　　林永兴又呆愣了一会儿，然后拍着手笑起来：月亮月亮，你真是仙女下凡，你长得像个仙女，做的衣服像是天上的云彩，绣的花又人间少见，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

　　月亮的脸一下子热热的烧起来。

　　唐氏说话了：永兴，你就别打趣月亮了。说正经的，这件衣服还是算了吧，白叔会另做一套，明天你过来取就是，或者我送家里去。

　　林永兴一连串的：不不不……不能暴殄天物，这衣服这么特别，不能浪费月亮的手艺。

　　白裁缝再次提出的问题：如果别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这衣服的来历？

　　林永兴毫不思索的回答：我就说是月亮做的啊，月亮是仙女下凡。

　　唐氏和白雨生在一边说：话虽这么说？谁会信呢？

　　林永兴一脸诚实的说：我就信，为什么不信？那我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

　　他并没有带走这件衣服，他说明天他会再来，今天他只是随便来看看，身上没有带钱。

　　白雨生看着林永兴走出门去，和娘说：娘，我怎么觉得白少爷有点奇怪，以前他们家在爹这儿也做了不少衣服，取衣服的事儿都是店里的伙计来取，这次怎么自己跑来了？来了还不带银两。

　　唐氏满脑子都是这件衣服的事儿，她说：哎，小孩子家家的，谁知道他想什么呢。在家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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