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狼崽子

　　白的小臂架在方多脖子上，微微绞紧。

　　螺鼠的手下一时间都呆住了，方多本人更是不敢妄动。只能配合白的力道，尽量后仰着身体以使脖颈上的压力不至于影响他的呼吸。

　　“有……有话好好说，好好……”方多磕磕巴巴的说道，从脖子传来的力道让他毫不怀疑，白拥有迅速绞杀他的能力。

　　“安静。”白轻轻说道，声音不大，却让方多一哆嗦，立刻闭上了嘴。

　　“你刚刚说，这里是老威廉的地盘，所以你们不能杀了我，对吧。”白平静的看着方多，他呼吸有些急促，这是使用蜂鸣的后遗症。他冷冰冰的打量着几名手下的位置，面无表情。

　　“对……对！这是老威廉的地盘，你不能杀我，不能在这杀我……”方多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促的晃着脑袋。

　　“你应该闭上嘴巴。”白淡淡道，只这一句，就仿佛把方多的声音掐住了一般，屋内又重新回归安静。

　　他迅速稳住呼吸，道：“我很好奇，如果你们既然不会在这里杀掉我，那么按最初的想法，你们会怎么对付我？”

　　方多又一哆嗦，急促的说道：“我……我们只是……”

　　白的胳膊一发力，立刻把他的话掐在喉咙里，他一指方多的一个手下，说道：“你来说。”

　　方多挤了挤眼睛，不住向手下使着眼色。

　　那名手下也是不傻，急促的说道：“我们……我们只是打算打……打你一顿，问问你的同……”

　　“你在说谎。”白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来替你们回答吧，依照贫民区的惯例，你们最少会打断我的四肢，这样老威廉在第二天发现我的时候，就会看见我再也没有价值。而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废人和你们计较，我说的，对不对？”

　　方多心里一寒，彻骨的恐惧终于吞没了他！

　　这个时候，白却轻轻的笑了，他对那个手下说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本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在不久后就会通知老威廉，对不对？我需要知道，他们这样做的报酬是多少”说着，他顿了顿：“这可是衡量我价值的最好标准。”

　　“三……三个铜板，每人三个铜板！”那个手下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咬咬牙，如实说道。

　　“那么……我还真是不值钱呢！”白扬了扬嘴角，随后手臂猛地发力，绞紧！

　　方多张大了嘴，瞪着眼睛，只是挣扎了几秒，就彻底垂下了脑袋，一动不动。白轻轻放开手臂，方多的身体就瘫软在地，了无生息。

　　四名手下一哆嗦，然后恐惧的看向白，他们没想到，白真的敢在老威廉的地盘杀人！

　　老威廉不会放过他的！四名手下的脑子里几乎只剩下这个念头！

　　既然白几乎已经算做个死人了，那和他对峙的自己算什么？这些贫民最知道几乎必死之人会爆发出怎样的破坏力，更何况自己的小头领都被轻易格杀，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白从方多身上拔下一把匕首，也不看四名手下，自顾自的说道：“你们错过了最好的逃跑时机，我在没有武器的时候尚不畏惧你们。现在我得到了武器，你们就更难脱身了。”说着，他冲回答问题的那名手下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右肩：“你可以走了。其它三个人，每人在自己的这个部位扎上一刀才可以走。”

　　“或者，你们可以尝试在这里与我战斗。”

　　白在脸上扯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认真说道。

　　其它三名手下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本来方多被杀后，他们回去就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如果肩膀再受了伤，失去战斗力，那么十有八九他们会被剁碎，成为其它贫民的食量的！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有狠色。

　　嗖！

　　白猛地掷出手中的匕首，这一次，匕首没有打偏，直接扎在一名手下的眼眶处，连根没入！

　　“这个人最先露出让我不悦的表情，所以我就只好选择杀掉他了。”白摊了摊手，微笑说道：“你们看，现在我没有武器了，你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真的能闯过我的阻拦也不一定呢？”

　　两名手下瞪大了眼睛，甚至连溅在脸上的血液都不敢擦一擦！疯子，这个家伙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此时，连白脸上的微笑都变得狰狞，恐惧终于彻底笼罩了他们！

　　其中一名手下咬了咬牙，猛地扬起匕首扎在自己肩头！有了带头的，另一名手下犹豫片刻后，肩头也多了一个伤口，他们不敢拔出匕首，这附近根本没有可以包扎的地方，如果拔出匕首，只靠出血就足以杀掉他们！

　　“我……我们可以走了吧。”其中一名手下面色惨白，吸着冷气说道。

　　白笑了笑，道：“走吧。”

　　两名手下得到许可，匆忙的走向门口。

　　在第一个人路过白的身边的时候，白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他的手闪电般伸出，迅速从一名手下肩头扯下匕首。右手握紧，一记腹拳打在手下身上，随后，持着匕首的左手迅速做出突刺、切割，伴着手下的惨叫，一个长长的伤口瞬间出现在对方的身上！

　　“你出尔反尔！”另一名手下迅速反映过来，刚刚打算反击，肩头就传来一阵剧痛！

　　该死的，这是我自己扎出的伤口！

　　手下刚刚反映过来，就见到白狰狞的笑着，把匕首推入了他的心脏！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白抬起头，笑意不变，眼神却无比冰冷，喃喃说道。

　　“你……你答应放过我的。”最后的手下说话都带着颤音，不住后退。

　　白歪了外脑袋，拔出两名手下身上的匕首，然后用殷虹的锋锐指了指它们的尸体，轻柔说道：“可是他们都说了，我啊……可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说着，他的身体如毒蛇般扑出，寒铁的锋芒和殷虹的鲜血在晦暗中交错，恍若獠牙。

　　最后的惨叫终于响起，然后，夜重新回归了平静。

　　尘埃落定。

　　白静静的靠在墙角，沿着肩膀，一点点向下揉捏着皮肤。偶尔会痛的让他呲起牙抽着冷气，但他还是依照顺序做着痛苦的重复工作。白的身体并不强壮，这些手下的踢打着实让他落下了一些淤青，如果不迅速活血，会在日后肿胀许久。

　　想起老爹，白的眼神就俞加冰冷。

　　急促的脚步声在逼近。

　　大门、走廊、门前……白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来了！

　　房门猛地被踹开！

　　以老威廉领头，迅速冲进来几个人，刚一进屋，已经弥漫的血腥气就让他们不住的皱了皱眉，待看到屋内的尸体后，几人的脸色终于大变。

　　四处扫视一圈，他就看到白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他。身上到处可见的淤青和脸上平静微笑的巨大反差让他不由的心底一寒。

　　几名手下分别看了看五具尸体，扒开眼皮，试试鼻息，然后分别说道：“死了。”

　　“全死了？”

　　老威廉微微一怔，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然后说道：“那拖出去，砸烂了喂狗，如果螺鼠的人来找麻烦，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了，我立刻去安排。”一名手下点点头，离开了屋子。

　　随后，老威廉把目光重新转向白，静静说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老威廉才嘿嘿的笑起来，盯着白的眼睛，仔细打量了白一会，说：“好，好！小子，有种，我喜欢。”随后，他几乎毫无防备的蹲在白面前，眯起眼睛说道：“小子，这儿是我的地盘，按照我的规矩，你在我这杀了人后，只有三个结果，你要不要都听听？”

　　“……”白看着老威廉的眼睛，犹豫了一会，道：“好。”

　　“你刚刚在考虑要不要在这个距离杀了我。”老威廉嘿嘿的笑了笑：“不过你没有这样做，我就不去计较！老威廉最喜欢狼崽子，刚刚那几个杂碎死了只能喂狗，假如你刚刚动手了，我也会拿你的尸体去喂狼！”

　　“……”白的面色一怔，随后点点头，道：“我该感谢您的宽容。”

　　“老威廉可不宽容。”老威廉哈哈笑了一会，然后说道：“小子，我刚刚说道有三条路给你，你听好了，这第一条路，自然就是把你绑了送给螺鼠。这样老威廉可以得到一些报酬，并且没有任何麻烦。”

　　“我不会选择这条路。”白摇摇头，毫不犹豫，但认真的说道：“您也不会这样选择。”

　　“我决定不干涉你的选择！”老威廉嘿嘿笑着，说：“第二条路也很简单：彻底处理你这件事需要五十银币左右的开销，你就留在老威廉这，给我白干活，直到付清这五十个银币！”

　　“我大概需要工作多久。”白认真的问道。

　　“以你现在的本事，大约需要个两三年！”老威廉同样认真。

　　“那……第三条路呢？”白又问道。

　　“第三条路嘛……”老威廉沉吟片刻，然后重新开口：“我不止不需要你付出什么，相反，老威廉还会给你一点儿银币，你就此给老威廉滚蛋！”

　　“我还需要付出点其它什么吧。”白少许沉默，平静的说道。

　　“暂时不需要，但是老威廉要你一个承诺：你拿着老威廉的钱混出来的成果，不论大小，三年后，老威廉都会拿走一半！”

　　白仔细思考了一阵子后，然后勉强站起身子，认真说道：“我选择，第三条路。”

　　“哈哈哈，好，好！我喜欢狼崽子！”老威廉随手从一个手下腰间扯下一个钱袋，塞在白手中，一挥手说道：“滚吧，小子！”

　　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他踉跄的走出屋子，待走了几步后，突然回头，大声喊道：“我会遵守诺言的！”

　　“这话等你混出来再说吧，现在趁早给我滚蛋！”

　　身后传来老威廉粗鲁、不清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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