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安静的站台上，森夏和小春小声交谈着。
徐惊鸿站在不远处，注意力克制不住的一直留在她身上。
父亲给她取名徐扶苏，他换了徐惊鸿这个名字，不知谁开始传“山有扶苏，庭有惊鸿”。他听多了心中难免留下些许痕迹。
再然后，他没来得及辨明对她的感情，她和父亲一同消失在大火中。这段迷茫的感情在心中酝酿了太久，以至于他再见到她时，出乎意料的爆发了。
他发现她身边站着夏春，于是一口气斩断了所有多余的感情，决心做一个好哥哥。
现在他意识到感情显然不是简单斩断，装作不存在就会自动消失的。他必须正视它，理解它，并且解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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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的指示灯亮起，缆车停在站台前，车门自动打开。
小春和森夏就近从前门登上车厢，向最后一排走去。
“看好脚下。”菖蒲拽着发呆的徐惊鸿上车，徐惊鸿听话的抬腿跟着他。
车厢的广播中响起甜美的女声，提醒他们坐好，缆车即将出发。
深秋红叶尽染时才是合睿山的旺季，初秋加上工作日的原因，长长的一节车厢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森夏和小春坐在最后，菖蒲拉着徐惊鸿坐在前几排。
徐惊鸿落座前，视线扫过夏夏。她坐了靠窗的位置，夏春的手臂圈在她肩上，视线锁定着她。
“在想什么。”菖蒲坐在他旁边，语气平静的问。
“没。”徐惊鸿否认了，看向窗外的树林。
菖蒲闭上嘴，徐惊鸿明显的回避态度让他没办法继续追问。他只能希望徐惊鸿足够冷静，不要冲动之下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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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启动缆车，车厢微微摇晃。菖蒲下意识握住了徐惊鸿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怕缆车摇晃。还是把我当成她了。”徐惊鸿歪头对空山说。
“躲在房间里哭肿眼睛，不好意思出门吃饭，要我带点心过去的不知道是谁。”菖蒲稍微靠近他，小声说。
“过分了，翻我黑历史。”徐惊鸿握紧空山的手，不许他再提。
“我知道你长大了，但是总忍不住把你看成那个躲在屏风后偷听的小洛洛。”菖蒲抬手想摸徐惊鸿的头，怕吓到他，转而放在肩膀上。
在他心中，徐惊鸿是弟弟，夏夏是妹妹。他比他们俩年长，自然要负起责任照顾好他们。
“我决定一会和她说，不能叫你菖蒲爸爸。不过大我几岁，口气老成得不像样。”徐惊鸿语调嫌弃，却没有甩掉空山的手。
“我老不是称呼问题，纯粹是被你们两个气得。”菖蒲收回手。
“她不乖，好好教育她，不要波及我。”徐惊鸿非常不讲义气的把她卖了。
“你对自己的认知有偏差，你们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区别。”菖蒲不客气的说。
“前面有棵树挺好看的。”徐惊鸿转头去看窗外。
菖蒲莞尔，向后去看夏夏。五十步忙于看树，百步忙于看林中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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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一大一小两只鹿矫健的跳跃着，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幼鹿站在轨道不远处的矮灌木丛中，用湿漉漉的眸子和她对视着。
“好可爱。”森夏惊喜的趴在车窗边，赞叹不已。小鹿的毛皮闪着微光，耳朵不时抖动一下，简直是诱惑着她去摸，可惜只能隔着玻璃望鹿止渴。
车厢不断上升，渐渐远离了那对鹿母子。
森夏怅然的坐好，想摸毛茸茸的心蠢蠢欲动。
“摸我，鹿是臭的，我香。”小春一眼洞悉了她的想法，抓着她的手放在怀里。
“在外面。”森夏想缩回手，被他按住不能动。
“我帮你暖手，你最爱的桂花味暖宝宝。”小春露出一个笑容，坚决不肯放开她。
森夏低下头。他收集桂花给她做了桂花味的护肤乳，她逼着他一起用。当时他委屈巴巴的不敢反抗，现在她也不好意思反抗了。
小春压抑住心中小小的得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大坏蛋，得寸进尺。”森夏低着头，小声嘟囔。
“哪有进尺。我只是满足了你的愿望。”小春暖热了她的手，放在腰侧，抬手捧起她的脸，侧头含住两片柔软微凉的唇瓣。
森夏瞪大了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桂花香气。他们用同一瓶护肤乳，他身上的桂花味混了松树清香，变得更加吸引她。
“这才是进尺。”小春低声说，“有进步，这次没脸红。”
森夏立刻去看菖蒲和徐惊鸿。当着家长做坏事的感觉太可怕了，她顾不上脸红。
“我挡住你了，不会被人看见。”小春看出她眼中的惊慌，安慰她。
“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嘛，越挡越说明有问题。”森夏恨恨的戳他胸口。
小春正襟危坐的在座位上坐好。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森夏看见他嘴角抿出委屈的弧度，忍不住哄他，“乖，不气了。”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
“没生气。听你的话，认真坐车。”小春严肃的说。
“不对，这不是正常的坐姿。”森夏松开他的手。
小春垂眸，注视着她绞在一起的手指。
森夏靠近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肩膀上，“这才是正常的坐姿。”
小春搂紧她，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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缆车一站一站开过去，沿线的站台上再没有其他乘客。愈到山的深处愈是安静，山间冷冽的空气带着泥土、树皮的气息填充进车厢。
森夏靠在小春怀里望着山林出神。菖蒲在停车场说过，他们的目的地是合睿山西峰。合睿山的景点集中在东峰和主峰，西峰幽静野趣，鲜有人迹。
她明白，他们不想她因为发色被人围观。
“快到了。”小春轻声说，她的眼睑半合，似睡非睡。
“全程不到一个小时。”森夏睁开眼睛。
“差不多。”小春回答。
森夏坐直整理衣服，小春帮她重新系了围巾，确保冷风不会吹到她。
缆车在登上山顶后慢慢减速，掩映在茂密林间的车站逐渐现出了轮廓。
“车站是红色的，很特别。”小春知道她看不到颜色，贴心的低声告诉她。
森夏点头。
缆车接近站台，车站露出了全貌。。
与前面的车站不同，山顶车站的建筑整体喷涂了颜色，漆面偶有剥落，屋顶的瓦片上生着毛绒绒的青苔和高高的野草，外墙贴着浮世绘风格的宣传海报，十足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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