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南子

　　听到蒯瞆的声音，城头那身影显然浑身一颤，片刻救消失在了城门楼。过了一会儿，一队衣甲华丽甲士开道，驱散了几个走卒。直出大门迎上了姬则的戎车。一个壮硕的甲士一按宝剑，问到“可是公子?”

　　“正是！彭公速来！”蒯瞆拄着剑鞘，直起身子道“顺诸！你怎也不为所动?莫非有反心乎?”见蒯瞆连叫数人姓名，但那几个都毫无反应。气得蒯瞆用力跺了跺剑鞘。

　　“不管他们几个的事，倒是你。深夜不归，倘若出了问题。你让你君父如何?你可知错吗?”那沉稳中不失妩媚的声音，从众多甲士身后传来，就在这高城巨垣下，一队抬着漂亮冕驾的力士从甲士中走出。那声音救出自其中。

　　“哈哈，我怕是摔断了腿，死了你也不会伤心吧。”蒯瞆摇了摇头，道“我已失仪，但国不可失礼！此乃蔡公子！怎么，偌大卫国难道拿不出像样的礼器招待伯国之人吗?”

　　显然这话让彭公心中一抖，若是这公子借此发难。他彭公无论如何必死无疑。可气自己当初为何要借着南子夫人的名号欺负公子呢。

　　正想着，却觉得胸腔剧痛，低头一看，竟是一把宝剑刺穿了他的胸口，那彭公捂住伤口，吐了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蒯瞆将宝剑入鞘，一直面前十数甲士道“失礼无德，彭公当罪死耶！难道你们觉得自己比彭公更有身份吗?”那十数甲士都被吓得胆寒心惊。顺诸退了一步。这才反身去寻礼官。

　　轿子里的南子被这杀伐果断的蒯瞆惊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听到轿子内的声音“你……你就这么杀死了旅帅彭公?你不怕君上责罚吗?”

　　那蒯瞆笑道“谁人不知这彭公贪财好色，于国于民皆无利处，死有余辜。”

　　待听到门内传来鼓乐之音。蒯瞆这才向姬则一拱手道“礼乐以来。谢公子昨日之用。请公子随我入城一絮！面见国君！”

　　“谢卫公子！请！”姬则还施一礼，让祁伯驾车，缓缓随仪仗甲士入了城门。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彭公，看他还在地上妄图站起。可惜身下鲜血已经一滩血水，断不可能再有生机了。

　　朝歌的北面为古灵山，这古灵山雄浑秀丽的山水景色，每年八月围猎之时，大多卫国贵族都会前来参加。

　　待入了城区，四处富庶，衣冠华美之人不在少数，街上不少面目清秀的姑娘，街道两边是酒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棚子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酒肆之内的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奴隶买场、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如此繁华如斯，真叫人留恋忘返。轻叹了声，姬则又见弗奥格奈斯吃惊不已，笑道“未曾见过如此繁华市井吧?”

　　“的确未见，亚该亚和波斯都未见过，若是相比较，恐怕只有埃及的孟菲斯才能相提并论。”弗奥格奈斯又笑了笑道“但是如今埃及已经并入了伟大的波斯帝国。”

　　“或许吧。”姬则望着内城不断前进，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内城门前。

　　“蔡公子，入内城不能再用戎车，请步行入宫殿面见国君！”内城卫旅帅顺诸做了个请的动作。姬则随意下车。整了整衣甲。这才随顺诸进入了内城大门。

　　好大的一座宫殿的建筑，青色的瓦片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硕大的宫殿被那华丽的楼阁及华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甲士立在迎向姬则的一方。这些甲士身着扎甲，牛皮层层叠叠，环罩于身，头戴立盔，似乎是用青铜笵铸而成，立羽毛已是威武。

　　“此为我卫之羽卫，终是身经百战之披甲士。”见姬则似有异议，那蒯聩笑到“此从我祖封于此地开始，就有此军，你蔡国亦有羽卫。”

　　姬则笑了笑，不做回答。不消片刻，就来到了那硕大的宫殿之前。正殿下有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三十六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却略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大殿由一百六十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雕镂细腻的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只见一层层青砖玉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层层宫阙都逐步加高，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方显先朝之气魄。

　　“蔡国公子，国访我卫，特宣进见！”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从无比奢华的宫殿内传来。姬则解下了身上的佩刀，递给侍奉在一旁的内城卫顺诸。这才一撩罩袍，踏上了台阶。

　　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正端端正正的端坐在君座上。这个垂老的君主虽然表面昏庸，但是在他即位起的这段时间时间里，卫元整顿吏治、减少赋税、召贤用能、兴办学宫，卫国国一片生机勃勃；又南却强楚，西退晋，北说强齐。这样贤明的君主让这短短二十年里，就在这危机四伏的列国之中。强大成一个正常化的国家。如今四处皆有盟友，实则是卫元功不可没。

　　“蔡国姬则，见过伯国卫君！”姬则不卑不亢，拱手向卫君行了一个见他国君主之礼。

　　“一表人才，赐座！”卫元那沉重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不知蔡公子何意来访?”卫元有些起了兴趣，众所周知，蔡国陈国都是被楚国覆灭之后又重新复国的。这蔡国一项附楚，甘为楚之伯国，为楚子荆庄执牛耳。鞍前马后效力，谁知这次来访是何目的。

　　“蔡为中原之国，本地处于东。楚之蛮邪，避起于南。为南夷也，虽称霸中原。终难改其面目，问天子鼎命，我本意来，请公约盟，以众讨寡，废其兵卒，乱其野心。”

　　这话一出，列位上卿大臣都交头接耳起来。卫元也瘪了瘪嘴，你蔡不过将灭之国，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更何况列国之间。谁会为你蔡国去讨伐楚国呢。

　　见一个中年大臣站出，手捧牙笏。道“臣下请奏！”

　　“说！”卫元一挥冕服，宽袍大袖一捏。四下群臣都沉心静听。

　　“蔡虽伯国不假，但为蔡而盟。并无道理，无礼不服众。此其一也，其二。楚虽乱，安终归大国也。其兵甲万数，为万乘之国也。其三，算我会盟，其何其国来会?曹?陈?英?薛?鲁?郑?宋?皆弱国，疲国也。终此何能成大事?”

　　那人说完，大袍一撩，看着姬则。

　　“正是如此啊，蘧瑗一话，正是寡人肺腑之言。”卫元抚了抚掌道。“如此，蔡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不然也，其一为蔡会盟，并非蔡之一事。乃是为天子所封四十五之诸侯所会，蔡为楚侵，所辱。此难道不是为天子受辱吗?楚子对王孙满之言。不就是问楚国何时能为天子吗，这样的国家，难道不值得讨伐吗?我们都是天子近亲，乃是有为天子守土之责。如此，八国诸侯会盟一事，还是交给尊王攘夷的齐国吧。如今楚军，不堪一击，就让齐君去名垂千古吧！”

　　“夫君，请听他言尽在做商量吧。”一个女声从遮盖后传来，国君身后的屏风后。一个端庄靓丽的女人从中走了出来。这南子是有名的美人，听说容貌艳丽，身材妖娆，风情千种，仪态万方。男人见了，多半会心迷意乱，而她见了男人，也会先自春情荡漾。所幸的是，见过她的男人有限，而她见过的男人也还不多。

　　像所有美女一样，南子一生下来，就被绯闻缠绕。

　　她本是宋女当年曾与公子宋朝爱得死去活来，珠胎暗结，后来用了绛珠仙草堕胎，才算保持了处女形态。

　　南子十六岁嫁给卫灵公，做了夫人，一入卫宫，就把年过花甲的老寡人，迷得骨酥身软，神智迷糊，觉得自己以前三十多年的后宫生活真是虚度了。

　　南子她在床帷之间的生动活泼和丰富多彩，使她在嫔妃中迅速显出了与众不同。就是白昼里，寝宫里也常会传出她的娇啼，那份性感，透过卫宫的厚厚宫墙，很快弥漫在朝廷上下，弄得众臣们心神不定。她身边猛男侍卫如云，后宫白脸宠臣出入，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弥子暇了。

　　见南子现身，这卫元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呼唤道“弥子暇！速送夫人归宫！”

　　弥子瑕一拱手，正要上前，那南子摇了摇鹅毛扇，轻笑道“蔡公子语出惊人，妾问你，倘若伐楚。对列国有何好处?”

　　姬则闭目宁神片刻，睁开了他如鹰一般的眼睛道“若我十国伐楚，可图百年和平。”

　　南子眯了眯眼睛，问到“此话怎讲?”

　　“列国无义战，春秋多反复。我列国大国强势，而弱国贫乏。其一是为我国本地寡而民稀。若我列国联合而其。并做大国，此其一也，而为我列国各有民众，有国民众。有国民寡。兵马器械亦是如此，倘若我列国联合。南下可联晋、齐伐楚，北可联晋、鲁抗齐，西可连齐、秦却晋。中商互通，了却征伐，并若一国，于此粮草为一，兵马和体。此生大国也。”

　　卫元深色的目光突然发出一道瑞利的精光。一拍席案道“如下所言，几分可图?”

　　“若我举盟，并无可图。若君上所为，必然可图。”姬则一拱手，退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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