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众人安静地离去，灵堂内就剩下我、我父皇以及南宫无尘三人。

　　恢复凛冽帝颜的端木卓罕，不容抗拒地质问南宫无尘：“靖南的二皇子，你都跟朕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字一字恨恨地从牙缝中咬出来，掷地有声。

　　“端木国王先别激动，无尘自会一一解答。”南宫无尘不卑不亢地回应。

　　接下来，南宫无尘便把四年前如何在中原轩辕国遇上身陷险境的我，如何以师徒之名相处等作了简单陈述，在说到数日前于靖南与轩辕交界遇到端木夏毅袭击、两方交战到失手杀害他作了细说，他刻意把端木知秋致自己皇兄毙命的一剑揽到自己身上，并着重说到我曾歇力阻止双方撕杀一事。

　　我在一旁静听。你知道在听别人叙述自己笔下故事的感觉吗？如果我不是被卷入其中，如果换任何的另一种场景，那将是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可是我此刻却听得心底发毛，无法言喻的悲凉！

　　“你胡说！”不料端木卓罕气得声音都发抖地说，指着南宫无尘鼻子怒斥，“朕的毅儿从来无意挑起北真与靖南战争，又怎会派人袭击你！他只是受命出访轩辕，岂料半路遭你毒手，死于非命！”

　　南宫无尘淡定无畏地正视他，他明白这种事对我父皇打击不轻，但还是接着说：“端木太子有没有这个心我不知道，但他袭击我是事实，无尘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假！至于我失手杀害了他，我承认我有错，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无尘实非本意伤害，还请端木国王原谅。”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这不过你一面之词，死无对证，你为了自己开脱，在诬蔑朕枉死的毅儿！”端木卓罕气得不轻，他根本不相信南宫无尘的话。

　　“父皇。”我不能再沉默了，“您听秋儿一句，刚才无尘说的都是实话，您不相信他，总该相信我吧？我是唯一的见证人。”

　　我理解一个父亲痛失爱子后，听到凶手说自己儿子是因为居心不良而丢的性命时，那种怒不可歇的感觉。换了谁都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秋儿，你——”端木卓罕极度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那眼神陌生的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似的，指着灵牌大吼，“死去的是你的亲哥哥啊，在他的灵位前，你竟然为凶手辩解，你——你——”

　　一阵气血攻心，端木卓罕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悲痛欲绝地仰天长呼：“老天爷，我端木卓罕到底做了什么事？您要这样惩罚我！”

　　我于心不忍地伸手扶着顿时苍老不少的端木卓罕：“父皇，您先别怒，注意身体啊！”

　　不料他用力甩开我的搀扶，几乎让我踉跄跌倒，幸而南宫无尘快手扶住。

　　“端木国王，请别怪罪知秋，她已经够苦了。这件事，由我一力承担。”南宫无尘说。

　　“你？！你拿什么承担？你能让朕死去的儿子回来吗？！”端木卓罕一口气喘不过来，激动得打颤。

　　“人死不能复生，无尘只能劝端木国王您节哀。无尘只是希望两国不要因误会而贸然开战，以免伤及无辜。”南宫无尘表明心迹。

　　“你没有资格与朕谈判！”端木卓罕一票否决。

　　“父皇，无尘也是出于真心为两国着想，皇兄的死是一个意外，我们都要冷静对待这件事。”我说，希望他能听进一句半句。

　　见此景，端木卓罕更是痛心疾首地捶胸，悲恸不已地盯着我说：“枉你皇兄与朕宠你多年，不想竟换来你今日的背叛！为了一个杀你亲兄的凶手，你就忍心背叛你的亲人，背叛北真吗？！”

　　啊？——我大愕，不行，不能让人为我蒙冤了：“父皇！其实无尘他是……”无辜的。突然颈窝处一麻，我的口还在动，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南宫无尘！他竟然隔空封了我的哑穴，不让我道出真相。

　　他的苦心我明白，但我有我的傲气，我不想让人为我背上罪名。反正在端木卓罕心中，我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叛徒了，何妨再多加一条，让他定我死罪！我是想珍惜这个穿越才成就的生命，但我不想苟且偷生。

　　悲愤难平的端木卓罕已不再看我们，他一声令下：“来人！把这两人押入天牢，待日处理！”

　　我只是不能说话，但尚能活动，于是对南宫无尘眨眼，指指自己嘴巴，示意他为我解穴。但他无动于衷地撇一下嘴角。

　　禁军已经听命闯入。为首的呼和鲁一脸不解，不是才相认吗？但他不敢多问，刚正不阿地执行皇命。

　　我又焦急地朝南宫无尘打个眼色：要反抗吗？

　　想不到他把好好公子的本色发挥到极致，无奈地冲我眨眨眼，顺从地束手就擒。

　　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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