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四章 真对不起 九
“贱？这个字你都用出来了，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说得这么难听？杨月婵，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过是说一句话，你就这么拼命吼我，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你就直说，我听着，好吧？”李望声音愤怒而颤抖，还有些哽咽。
杨月婵冷静下来，确实觉得自己吼得有点过头了，仿佛在掩饰什么似的。她沉默了下来。往回家的路上走。
李望慢慢跟着。
走了一小段，杨月婵停了下来，她不想让李望跟着回家，她不想再跟李望同睡一张床，她都不想再让李望碰她半根毫毛。如果跟到家里，又会在家里吵，她不想吵着吵着被李望推到床上，不想第二天醒来，又过回原来的生活——那种要死不活的生活。
总之，就是，她实在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她的确是没有多爱他。
她终于抬头看了看李望，那张颓废的脸，往日的神采荡然无存，无论再怎么看，也再找不到当初的感觉，她抿抿嘴，终于开口了，“既然，你说你都知道了，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李望看着杨月婵，紧闭嘴，不说话。
杨月婵死盯他，他居然看着看着，自己先底下头，硬是不开口。
“行，”等得她心烦，“你不说，我说。反正，早晚也是要说的，迟说，还不如早说。”
杨月婵看着李望，李望还是紧逼着嘴唇，低着头，身体有些颤抖，像个囚犯，在等着被斩首。
“我们，分手吧。”杨月婵说出了她这句憋了好久好久的话，声音好像不是从自己喉管里发出来的。
“……”李望终于抬起头，满脸泪水，身体不住哆嗦，声音沙哑，“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决定了吗？”
“这不就是你今天一见到我一开口，你就想要得到的答案吗？”杨月婵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他，“你不就是想要这么个结果吗？您老人家一直高高在上，我不愿意再奉陪。”
“你……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我难道对你不好吗？我没有珍惜你吗？我心里……我心里……有多爱你、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你？”李望真的哭出了声。
“有吗？我没有看到，我也完全没有感受到。我只知道，你非常在意我花了你多少钱，在意我又愿意为你花多少钱。我只知道，你真的小气得够可以的，家庭条件比你差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有你这么抠门的。”
“是，你终于说出实话了。你不是觉得我不爱你，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你就是嫌我穷！是吗？”
“什么？”杨月婵一时语塞，“这，这跟嫌你穷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说你对我这么一毛不拔的，就证明你根本不爱我，你根本就对我不好！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遭的？我们不要再说了，反正己经决定分手了，你今晚把东西搬走吧，你反正有个亲戚家里可以住，人家有车，叫人家过来接你走。我这儿，就不留你了。”
“你？真的要这么绝吗？”李望大声撕叫。
“那你让我怎么做？你又不是没地方去。我们都己经分手了，你住在我这儿算什么？难道还要跟你同床共枕，那还叫分手吗？我可做不到与我前男友同睡一张床，我可没这么开放。”
“好！你够狠！”李望一抹鼻涕，“我一下火车就来找你，我到现在，饭都没吃，还带了最好腊肉给你，没错，我是没有告诉你，原本是想给你惊喜，没想到啊，没想到……”
“是吗？你是想要给我惊喜吗？你能偶尔给我打个电话，就算是我天大的惊喜了！一块破腊肉，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吗？我家没有腊肉吗？我没吃过腊肉吗？我稀罕啊！你最好把你的腊肉拿走，拿去孝敬你家那位豪门亲戚去。”
“杨月婵啊杨月婵，真没想到啊，你，过一个年，一转脸，你说话就变成了这样！你知道你说话有多狠吗？有多毒吗？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再狠也比不过你的冷淡带给我的绝望。一切，都是你逼的，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怪我。”
“是，我不打电话你不联系你，是我不好，我做得不对。对，我是平常太小气了点，是对你不够大方，但我心里一直想着着急赚钱发财，好让你跟着我过上好日子，我心里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杨月婵，你就这么狠心吗？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吗？我求你了，好吗？我以前的错，我都改。我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待你，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求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我，好吗？你知道你这样，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打击吗？……你知道你是我从小的梦想啊，杨月婵！……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你不要让我绝望，好吗？”
李望再次泪崩，这一席话，听得杨月婵也眼泪汪汪的，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再次听到这句话，她心如刀割，难道她真的是个毒妇吗？就这么会伤人？就这么要伤人？她也不想啊。
她再抬头看看李望，她想拾回信心，她努力地在看。李望凄凄惨惨、可怜巴巴地走过来，一把抱住杨月婵，“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我从小家里穷，一把火把家里烧了个净光，我妈被烧伤卧床不起好多年，家里穷得连吃的都没有，大姐为我们一家，那么小就背井离乡，去给别人家做干女儿……我从小被这些事情搞怕了，对钱是很看重，要读书要给妈治病，所以，我就一心想着省钱省钱，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只是习惯了这样，我不知道这会伤害到你，我求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心真意改！我愿意为你，我什么都改！好不好？”
两人哭了一阵，杨月婵靠着这个曾经熟悉的肩，她有过一丝想要答应他的念头，但是，耿豪的笑脸突然略过脑海，是种阳光、健康与力量的笑脸，而此刻眼前的这个肩膀，好高好柔弱，似乎还需要用她自己的身体才能支撑直立。想到以后，想到李望今后可能持续地唉声叹气，一愁莫展的脸，她真的很怯弱。
她希望阳光，如果能有一线的光芒，就算飞蛾一般，她也要飞去看看。李望带给她未来生活的感觉是灰色的，那种冷淡与平静，还有愁怨。而耿豪带给她的未来生活意向却是充满阳光的，还有和风与美妙的窗纱。
是让我耗费青春陪着你的终日唉声叹气、拮据忙乱，还是让我抛弃现在奔向他的欢言笑语、丰盈安稳？
我当然是选择他。
灰色的日子，我过够了。一个从小就在灰色中长大的姑娘，是多么渴望金色的阳光啊。
是的，我没有那么爱你。而且，我变了心，我再接受你，是对你的不公平，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不值得你再为她付出什么。
还是心狠到底吧。就让你恨我吧。不给你留一丝念想，让你恨得越重，放开得越彻底。
“我们，还是分吧。你说的话，我很感动，但感动得一时，感动不了一世。我们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说实话，我对你没有信心，我不相信你会改得了。以前，我就因为你电话打得少怀疑你还去找你大姐告状，你说你改，改了没多久，你就又变回老样子，我真的，不敢再相信你了。”
“你不要这样好吗？你再相信我一次，我发誓我一定改！我不是这段时间没有工作吗？又没收入，也不好意思找家里要钱给手机充值，所以我才没联系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舍不得你，杨月婵，我真的非常非常舍不得你！”
“哦，是吗？你手机没充值，那怎么上次我摔了一跤，你收到短信还回了短信？你不是手机没钱吗？那你怎么回的？我摔了一跤，你第二天才回我短信，你够淡定啊。你根本就不担心我能摔成什么样。你这是爱我吗？”
“我当时想着你摔了还能发短信，应该没什么大事。摔跤嘛，一不小心常有的事，所以，我也就没放心上。”
“是啊，我也难得给你发条短信，一发短信就告诉你我摔一跤，你却认为没什么事。嗯。我交男朋友不需要关心，不需要心里安慰，我交男朋友就只是用来睡觉用的，是吧？”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错了，这事我对不起，我真是想得太少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要生气，你打我，好吗？我自己打我自己好吗？”李望说罢抓起杨月婵的手要往自己脸上打。
许是李望没吃饭真的没力气，杨月婵一下子就把手挣开，李望见状，便随即操起自己的手，用力甩了自己一耳光，把杨月吓了一大跳，见李望还要继续，她大喊一声，“够了！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反正我的心己经彻底冷了，我对你也己经没有感觉了！”
李望呆立在原地，灯光下，脸色惨白，一脸的绝望，“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嫌弃我穷么？如果我身家过千万，我这样求你，你还会不同意？你对我没信心，不就是觉得你将来跟我过不上好日子吗？对不对？”
“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他妈的就是不想守着你成天喝西北风了，我就是不想我自己好日子不仅没过到，自己倒贴了，人还不领情，还被人诋毁，我就是看死你了！就是这么回事。不要再说什么了，分就分吧，你大男人一个，干脆一点，走吧，跟我回家，把你的东西收拾打包，今晚就走！”
“你真要这么狠？”
“我不想再跟你同床共枕，我不想，你不要逼我……”
“才过一个年回来，你就这么厌恶我？”
“这跟厌恶不厌恶没关系。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分手了，就不要再有什么苟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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