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间章
回家的路迎着朝阳。
一路上再也没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除了被强行拽到有木老师背上的绿川少年，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任务成功的愉悦。
“交任务之前，先送明泽君去木叶医院吧。”走进村子的大门，有木老师看了看趴在自己肩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年，转头对我们说。
“不需要……我也可以一起去。”大概是被自己的名字惊动，少年条件反射似的开口反驳，说话间还试图从老师背后跳下来。
我看着他因为用力过猛撕扯到伤口而皱起的眉头，附和着有木老师的话，“果然还是先去治疗一下吧，绿川君……不要任性啊。”
那一刻，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神态像极了之前任务找回的那只炸了毛的虎斑猫。不过这次他罕见的没有出声反对，只是没什么形象地撇了撇嘴就任由我们往医院出发了。
清晨的木叶医院依旧充满了忙忙碌碌的身影，忍者这份工作并没有什么固定工作时间。推开白色的帷帘，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直直地呛进喉咙深处，我看见鼬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迎面走来的医疗忍者效率极高地替绿川少年安排了病房和住院手续，在检查到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他挑了挑眉看向守在一旁的我们，“这个紧急处理是谁做的？”
“……是我，”我楞了一下回答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你做的很好，”他闻言把目光投在我身上，弯了弯嘴角，“要不要考虑一下成为医疗忍者？”
他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处理不当导致同伴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大概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不过，医疗忍者当然并不是我的初衷，对于查克拉的亲和力和控制能力也很大程度上仰赖于西园寺家的血继限界，所以我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回绝了这个提议。
“真是遗憾……”话虽这么说，那位医疗忍者耸了耸肩，却像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手上的动作依旧平稳，青色的查克拉光芒在皮肤相接触的地方安静地燃烧。
他很快便处理好了绿川明泽的伤口和体内的毒素，剩下的就要靠时间来解决了。在掩上病房门的前一刻，他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我是博岛雅人，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喂喂，这可是当着我的面在挖角啊……不过话说回来，未来酱，既然你的能力连医疗忍者都认同的话，那应该是真的很出色吧？”一直站在旁边的有木老师伸手抓了抓被护额紧紧箍起的短发，一脸憨笑地开口，“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
“我暂时还是希望作为战斗型忍者参与第二班的任务，有木老师。”我不是很在意地笑着打断了他，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的中忍考试我们是一定会参加的，在这种时候离队去修习医疗忍术绝对是得不偿失的选择，不断提升战斗经验才是最重要的事。
离开医院，交过任务，我们在街道的交叉路口解散各自回家，经过一夜的战斗，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却还是微笑着挥手道别。
又是一个明媚的晴天，微凉的风裹挟着暖融融的阳光吹到脸颊上，温度让人感觉惬意得刚刚好，只是我却没有时间在路上慢慢享受，身上这件混杂着血迹和刀口的衣服必须在被随时都可能回来的姐姐发现之前处理掉。
……
世界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刚吃过晚饭，倚坐在客厅的窗沿上。屋子朝向很好，从窗户望出去，暖色的灯火一点点缀连起大半个木叶的轮廓。她就这样飘然而来，笑着敲了敲眼前的玻璃，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月光。
我看着世界利落地跳下窗子，识趣地主动投入她的怀抱，“欢迎回家，姐姐。”
“啊～家里有未来准备好饭菜等待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世界用脸颊蹭了蹭我的头顶，用幸福的口吻呢喃着。
我瞥了一眼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否认道，“事实上……今天并没有准备姐姐的晚饭。”
“诶？！”
世界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失落，我几乎可以看到她身后发着光的背景在一瞬间变成凋谢的花朵。
“因为完全不知道姐姐会在今天回来啊，食物准备太多真的会坏掉的……”我努力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开口，“不然我现在就去做饭好了，姐姐你先去换件衣服。”
“啊……完全没力气了。”她像是忽然失去了骨头一样，整个人跌进旁边的沙发里，接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我，“未来，这几天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任务吗？”
“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绿川君挂了点儿彩，一切都很顺利，”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流畅地从冰箱里取出要用的食材，“比起这个……姐昨天有去过村子边缘的树林吗？”
“没有啊……昨天一整天都忙着执行任务呢。”世界眨眨眼睛有些迷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今天吃天妇罗可以吗？”
“哦，好呀好呀！”
“……”
我一边暗暗窃喜转移话题的成功，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回想着那张笼罩在浓雾中的脸庞，她会是谁呢，或者一切只是我的错觉？完全没有头绪……
无论如何，时间都继续走着。
我从忍者学校毕业后差不多有一个年头了，作为忍者的职业生涯算是一帆风顺，水无月带领的第二班名气也越来越大。只要看看任务记录就一目了然，自从上次抹杀间谍任务之后，我们几乎就再也没有被分配Ｄ级的委托。
绿川少年也渐渐地打开了心窗，虽然照旧一副对我们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他的故作冷漠早就变成大家见怪不怪的家常便饭，闲暇时间也没少被拿出来调侃一番。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啦，所以等下一起去吃饭吧，老师请客！”
“……”
我们三个人站在一家居酒屋门前，回身静静地望着挠着头笑得一脸尴尬的有木老师。
我无奈地开口，“所以说，老师你是忘记还带着未成年人了吗？”。
“不、不是啊……居酒屋除了酒以外也是有其他东西可以吃的……”他的神色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故作沉稳起来，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补充了一句，“没错，就是这样。”
然而鼬很快就提出了进一步的疑问，“就算是居酒屋刚才也路过了很多家吧，这一家有什么特别的吗？”
“说不定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什么不得了的美人呢？”绿川少年的声音从我旁边悠悠传来，难得的带着调侃的语气开口。
“啊，明泽君你知道彩子小姐？”
“原来是叫彩子小姐啊……”
面对我们三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话，有木老师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眼神乱飘完全不敢对上我们的视线，“总、总之，今天就在这里吧。”话音刚落，他就掀开门帘，先行一步钻进店里。
进到居酒屋，店里原本有些喧哗的气氛诡异地暂停了一下。角落里坐着七八个穿着绿马甲的忍者，察觉到有人进门正齐齐地向我们看来。
“未来？”见我进来，原本单手撑着下巴懒散地趴在桌边的世界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吃惊地问我，“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姐姐才是……未成年喝酒不好吧？”我看着眼前这几个忍者，最大也不过二十岁，可是旁边却堆满了随意摆放的空酒瓶。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喝点酒没问题啦，”旁边的卡卡西把脸从名为《亲热天堂》的书后面抬起来，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哟，未来今天还是不愿意叫卡卡西哥哥吗？”
然后没等我接话，一只盛满酒的杯子就直直地朝卡卡西撞去，不知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没地方闪躲，总之那本崭新的不明书籍在一瞬间被酒水淋透。
“西园寺世界……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你以为我怕你吗？”世界理直气壮地高高扬起下巴，“调戏未来以及叫我全名的混蛋都去死吧！”
又来了……就在我扶额想要开口的时候，人群里忽然站起来一个穿绿色紧身衣的浓眉青年，“我永远的对手卡卡西，你要打架吗？”
“……”
“没有，你听错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在一瞬间握手言和，并且面无表情地端正坐好，忽然对那位一袭绿色的忍者油然而生出一种难言的崇敬。
“这……这位是？”
“嗯？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呀，未来只需要认识姐姐就够了。”世界看起来完全进入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式，她招呼我们到旁边坐下，彻彻底底无视了周围的人。
“说起来，终于见到那个传闻中的准中忍小队了啊。”嘴边含着一只千本的忍者突然凑近我们，笑眯眯地打量起来。
“准中忍小队？”那是什么……听到新名词，我疑惑着发问。
“除了战争时期，谁见过完成过那么多次Ｂ级任务的下忍小队啊，上级早就认可你们拥有中忍实力了，今年的中忍考试……”他眉峰一挑，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清酒，“预先祝你们晋级顺利。顺便说一句，我叫不知火玄间。”
“啊……谢谢不知火上忍。”开心地道了谢，我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有木老师，大概是因为年龄差距，跟这帮意气风发的年轻忍者没什么共同语言，他一直默默坐在旁边没有说过话。现在想想，有木老师还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关于中忍考试的事呢……
想着想着，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串丸子。我诧异地看向对面的绿川少年，他稍微偏过头避开我的视线，停顿了一下说“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我……我最讨厌吃甜食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点丸子呢？
我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少年别扭的善意，虽然一直都表现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身在这样的羁绊中吧？
“卡卡西，让我们来进行第九十九次对决吧！”
“喂喂，你们不要给疾风灌酒啊……”
“住手，我的红豆汤——”
清酒和丸子的甜香交织在一起，身边的青年忍者们已经重新乱一团了。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似乎只有我们三个保持着安静的默契。
我微笑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憧憬着在很久以后，当我们都成为了中忍甚至是上忍的时候，当我们都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也能在闲暇时光聚在一起，相视一笑接着举杯畅饮，不论四季。
只是时间向来是最无法预测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终究是要分开的。有时候是因为时间消磨了彼此之间的情谊，而另一些时候更加彻底——
它带走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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