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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关系


  月麟完全没有防备姬双。

  姬双是习过武的人,出手飞快,眼看着剪刀尖儿已经到了月麟胸前一寸,月麟往旁闪躲,姬双的手也立即游龙一般追了上来,堪堪要在她身上戳出个窟窿。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姬双手中的剪子被人截住,当啷一声掉了下去。

  枷楠徒手替月麟挡了一刀,掌心被剪子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很快渗了出来,一滴一滴,刺眼地落在地上。

  “枷楠!”冬青心里一紧,忙摘下帕子想替他扎手止血。

  “我没事。”枷楠丝毫不觉得痛,胡乱将帕子捏在掌心,他张开手臂护在月麟身前,向姬双道:“公主,这件事与月麟没有关系,是我请她帮我对付姬符的。你若要报仇,冲我来就好。”

  姬双一击未中,知道此时已没有机会,她脸上的肌肉不可自止地拧紧了,带着哭意懊恼地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们?为什么我们曾经是朋友?”

  月麟心里像被那只金剪子扎中了一样,入肉入骨地痛。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姬双,你还年轻,这么好的年华,不应该被仇恨困住……你相信我,再大的事,总会有过去的那天。”

  姬双被烈马般奔腾的情绪左右着,她听不进任何话,更不想再听见月麟的声音,她抬手指着大门,别过头道:“你们走,你们走!我不想见到你们!”

  枷楠知道再待下去月麟只会更伤心,他用身体挡住月麟的视线,未受伤的那只手搭在月麟肩上,轻声道:“走吧。”

  出了房间,月麟才抬起手来,飞快地抹了一下眼。

  冬青担心着枷楠的伤,拉起他手查看,只见帕子早已被血浸透了,红得瘆人。枷楠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我身上任何一道伤疤,都比这个严重。”

  这话一说,冬青倒更心疼了,“我先回去备好伤药和绷带,你们快些回来。”说罢,便小跑着回栖霞宫去了。

  “谢谢。”月麟看着枷楠的手,内心有些过意不去,“疼么?”

  “好疼的啊,疼死我了!”枷楠见冬青一走,就露出本性,龇牙咧嘴地捂着手叫唤起来。

  月麟以为他是真疼,忙拉过他的手来看,只见血是流了挺多,伤口却并不深,这在身经百战的枷楠身上当然不算什么。

  “疼疼疼!”枷楠见她关心,叫得更加起劲了。

  月麟看出枷楠是装的,她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往回一扔,道:“那就赶紧回去上药。”

  “上药也疼。”枷楠继续无赖,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凑近道:“要你亲亲才不疼。”

  月麟翻了个白眼,没有心情听他瞎嚷嚷,拔脚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回去见了冬青你就叫不出疼了。”

  “喂喂!我替你挨了一刀,你也没点回报啥的?”枷楠见她说走就走,连忙跟上,自言自语地叽歪道:“别人都是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为啥我就这么亏?”

  姬双静静地站在半掩的轩窗后,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嬴玹在延年宫陪熙太后坐着,手中的茶水腾出暖暖的白气,他就盯着那袅袅白气,盯得入了神。

  熙太后今天心情不错,因嬴玹这几年一直忙于政事,母子俩极少时间坐在一起唠嗑。“听说江王送了位公主过来和亲?我看这事不错,你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找个好王后了。”熙太后见嬴玹没有反应,瞅了瞅他的神情,问道:“玹儿,你若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母后说说。”

  嬴玹回过神来,他确实是在考虑一些事,今日过来延年宫,也确实是想将这些事情和母后说说。他思虑得差不多了,便向熙太后道:“儿臣想……三月春猎之后,举兵伐燕。”

  这是大事。熙太后坐直了,神情郑重起来:“你决定好了?”

  “雍国厉兵秣马三年,如今政局稳定,粮草充足,士兵们枕戈待旦。母后,伐燕时机已到。”嬴玹斩钉截铁地道。

  熙太后点了点头,她支持儿子的决定。“造阳割地之辱,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母后五月生辰,儿臣恐无法在前祝寿。”嬴玹又道。

  熙太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想亲征?”

  “是。”嬴玹答得很干脆。他今日来,不是为了征求熙太后的同意,而是来请她帮忙的。嬴玹屈膝在熙太后面前跪了下去,郑重道:“陈留诸事,还请母后替儿主持!”

  熙太后看着嬴玹,她知道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她也亲眼看见了雍国这短短几年的变化,她为他感到骄傲。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也许只有最大限度地支持他,成为他坚强的后盾。熙太后将手托住嬴玹的手臂,道:“你放心。陈留有我,出不了乱子。只是具体政事,你可有安排人操持?”

  嬴玹见熙太后应了,便放下心来,笑道:“军队后勤和补给诸事都交给元瓒了,日常政务,也由他处理。只是他这人不掩锋芒,少不了得罪人,还请母后多多替他担待。”

  熙太后也应了。嬴玹仍有一事,却不知该如何启齿,犹豫半天,终于说道:“母后,儿臣还想带月麟同去,任她为军师,阵前出谋划策。”

  这句话果然准确无误地拂到了太后的逆鳞,她登即板起脸来,斥责道:“不行!母后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能让月麟干政!况且这还是军中要职!她就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许去!”

  嬴玹辩解道:“元瓒留守后方,阵前总得有个智囊跟着,除了月麟,别无人选!”

  熙太后冷哼一声:“别无人选?我大雍难道无人了吗?我看你是想趁此机会,让月麟摆脱虚职,掌握实权!”

  嬴玹有些心虚,他确实存着这个想法,他想让月麟在战场上拿到实实在在的功绩,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可不是母后一人反对,朝中诸位老臣,对月麟都是一致的看法——女子不可入仕!”熙太后再次强调道。

  嬴玹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对月麟如此厌恶,一次又一次地反对月麟的事。他心里也有些情绪,皱眉道:“若非母后示意,那帮老臣怎敢一再阻拦?这事就这么定了,母后再要阻挠……恐伤母子亲情。”

  熙太后怔了怔,嬴玹说罢,亦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姬双在延年宫外候着,她本是依规矩来拜见太后的,刚巧撞见嬴玹从里头出来,躲避不过,只得别转了脸去,冷冰冰地行礼道:“见过大王。”

  嬴玹瞧见姬双,仍像见到故友一般,笑了笑道:“怎么如今这么淑女了?你来得恰好,替寡人陪太后说会话,让她消消气。”

  “是。”姬双仍然不愿看他,眼睛瞟着别处。

  嬴玹只当姬双小孩子脾气,一笑了之,摇着头走了。

  明春在屋里向太后通报道:“那个江国公主来了。”

  熙太后本生着闷气,听到公主来了,忙收拾起脸上的不豫之色,请她进来。

  “暨阳公主姬双,拜见太后。”姬双见了大礼,熙太后瞧她长得标标致质的,举止又得体,心中喜欢,忙叫她起身,到自己身旁坐下。

  “你就是江王最小的女儿,专在江湖上闹腾的那个?”熙太后打量着姬双,满意地笑道,“也不似他们说的那样夸张,倒是个金枝玉叶的模样。”

  姬双是经历了许多事,磨平了锋利的棱角,但听熙太后这话,姬双心里却膈应起来,没好气道:“姬双从小在宫外长大,性子野惯了,比不得宫中其他姊妹。”

  熙太后立即听出了她话里的脾气,她没有恼火,而是拍着姬双的手背,疼惜地说道:“你母妃去世了吧?可怜见的……除了你父王,只怕也没人疼你了。若你不弃,以后我就是你的母后。你在宫中有什么难事,只管和母后说,母后替你做主。”

  一席话说得姬双眼眶红了起来,她泪汪汪地和熙太后诉苦道:“若非月麟,母妃根本就不会死!我就想替母妃出口气!”

  熙太后微微挑眉,“你认识月麟?”

  姬双将她与月麟等人的结识以及江国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与太后说了。熙太后听罢,叹了口气道:“难怪你心存怨气。母后也不喜欢她,无奈王上将她当成心头肉,母后轻易动不了她。”

  姬双听熙太后也奈何不了她,有些丧气,又想起昨日枷楠为月麟挡刀的事,不由忿忿不平:“月麟有什么好?一个个的都护着她!”

  熙太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姬双话中包含的信息,“你说‘都’护着她?你认识的还有谁?”

  “敝国上将军,赵嘉铭。”姬双道。

  “就是送你来和亲的那个将军?”熙太后问。她想起良姝曾说月麟与江国许多权贵交往密切,不由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有些问题不好直问。熙太后思虑了一晌,便拉起姬双的手,教导她道:“双儿啊,母后今日教你一个道理。在这后宫中的争斗,明里暗里的多了去了。但明面上看得见的,往往不足以置人于死地。真正的赢家,永远是暗藏在阴影里,最沉得住气的那个人。”

  见姬双似懂非懂的,熙太后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你不要与月麟吵,相反的,你要和她姊妹相称,和气相处。直到有一天——你找到了足够置她于死地的把柄。”

  “……把柄?”姬双思索起来,月麟会有什么把柄呢?

  熙太后不动声色地暗示她道:“比如说,她和那个赵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姬双想起昨日从轩窗悄悄看见的场景,不由哎呀了一声,醒悟了过来,拍掌道:“难怪我老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呢。”她将昨日所见与熙太后说了,“母后你说……月麟和赵将军,会不会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

  “你除了看见这些,还看见过什么?”熙太后追问道,她振奋了起来——天将姬双送到了她身边!月麟啊月麟,这是你自取灭亡!

  姬双回忆着在江国发生的点点滴滴,她不能确定,皱着眉道:“我只知道月麟曾经救过赵将军一命,也许赵将军只是感激她的恩情,并没有别的什么。”

  听到这里,熙太后心中有了谱。她向姬双道:“他们有没有这层关系不重要。后宫之中,最可怕的不是真相,而是流言。不管这是不是事实,只要有人相信了,它就是事实。”

  “可是……”姬双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他俩又没在大庭广众下亲热,如何能让人相信呢?”

  熙太后笑了起来,她倒是没见过姬双这样的傻丫头,“这简单得很,给他们下个套便是。”

  姬双忙问道:“母后有主意?”

  熙太后看了看屋外长出新叶的草木,露出从容的微笑,缓缓地吐出四个字。“三月,春猎。”

  王室每年都会举行三次田猎,春猎曰“蒐”。这样大规模的田猎一般选在农闲时节,三月春蒐便成了传统。

  这种在后世逐渐被斥为“淫逸之举”的田猎,在这个时代却备受重视:“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无事而不田,曰不敬”。

  因为,每次田猎都相当于一次军事演习,是用来训练军队、检查战备的手段,而嬴玹安排的这场春猎,显然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许国、江国、北燕、南越,都收到了雍王的邀请,派遣使者观摩、参与这次的田猎。除了江国是盟友,必然参加之外,南越被许国逼得紧,抱着从雍国获取支援的想法而来;许国和北燕则是想要查探雍国这几年发展下来的真正实力——各国使者一个不落,全部到场。

  这无疑是一次极其重要的邦国外交盛宴。

  尽管各国各怀心思,嬴玹掩藏在这次田猎之下的目的却很精确,皆是为伐燕做准备——结好江国,稳住许国,震慑北燕。

  春风荡荡,战旗猎猎,数千乘战车虎狼一般列阵在前,上万名士兵持枪鹄立,军容整肃。军甲和兵刃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冷光,令人胆寒。

  嬴玹骑着高头大马,邀众使臣一同检阅军队。嬴玹每到一处,士兵激昂的口号便一浪盖过一浪,荡涤山野。枷楠自然无感,许国派遣的使臣是紫椴,面上也不露怯色。而跟在后头的南越与北燕二国使臣,却早已冒了一身冷汗。

  一圈检阅下来,大国威仪,展露无遗。

  嬴玹想要传递给各国的讯息,也已成功地宣示:如今的雍国,已不再是雍康王时的糜烂之国。武王盛况重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军队检阅完毕,嬴玹请各国使臣入席坐定,傲然问道:“诸位觉得,我军将士如何?”

  最先鼓掌的是南越使臣,他哈哈大笑道:“壮观!有气势!不愧为中原大国!”

  枷楠虽然私心里不想夸嬴玹,但想想自己代表江国,还是捧了个场:“不错不错,哪位将军带出来的兵?雍王该重赏。”

  嬴玹十分得意的指了指昂然立于阵前的一位将军,与使臣们介绍道:“负责训练士兵的是魏靖魏将军。”他又特意强调了一句:“先王手下的老将。”

  雍武王虽殁,余威仍在。北燕使臣白了白脸,十分勉强地笑了笑,顺着夸了句好。

  唯有紫椴未曾表态。

  嬴玹问道:“许国使臣以为如何?”

  紫椴虽是月麟派去许国潜伏的卧底,此刻却是许国使臣的身份,于是他昂首道:“比起我大许将士,也不过尔尔!”

  嬴玹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南越使臣见状,连忙反驳道:“许使好大口气!这是不把雍国放在眼里吗?依我看,雍国军队比起你许国来,可要强多了!”

  紫椴看也不看南越使臣,嘲笑道:“屡败之国!我大许军队多强,难道你们还没有见识够么?”

  南越使臣的来意,本是要挑起雍国对许国的仇恨,于是长叹一口气,指着紫椴,向嬴玹苦笑道:“雍王你瞧瞧,许王这是有鲸吞天下之志啊!我南越国弱,苍梧以北之地尽归许国,苍梧以南亦是朝不保夕。只怕等到许国吞并南越之日,雍国就真比不上他许国了!”

  嬴玹哂然一笑,看着南越使臣,意味深长地道:“使者说笑了,这事不会发生。”

  紫椴不悦道:“雍王的意思,是说我许国没有这个能力,还是说雍国想要插手我两国之事呢?”

  嬴玹执起南越使臣的手,笑道:“南越三年之前解我雍国之围,自然已成兄弟之国。兄弟有难,岂能不帮?”

  嬴玹说罢,看着紫椴,沉默了两秒。见他面色凝重,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执起紫椴的手,搭在南越使臣的手上,道:“许使不要紧张!嬴玹之意,不过是劝二国和平交好罢了!”

  三国之间即将汹涌而出的暗潮,就被嬴玹这一笑云淡风轻地带过了。但许、越两国使臣对雍王的态度已有了底数:许国伐越,雍国绝不会坐视不理。南越使臣自然是心情舒畅,而许国众人,则不得不掂量一下嬴玹话里的轻重了。

  一席话罢,嬴玹宣布田猎正式开始。四国使臣与嬴玹同行,由祁钺带兵护卫,其他贵族则自由行猎。到场的女眷不多,姬双和月麟都来了。熙太后只坐在营地观看,而良姝依旧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出现。

  姬双穿着一身红色骑装,英姿飒爽的模样犹如善道县初次相遇。她走至月麟面前,邀请她道:“月麟,既然来了,何不一起下场耍耍?”

  月麟有些意外,姬双自从入宫以来,从来不会主动与她说话,更别提这么好态度的相邀了。她犹豫了一会,没有接话。

  姬双笑道:“怎么,不愿和我一起玩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母妃的死,是姜王后捣的鬼,和你没有关系。”

  月麟欣喜了起来,“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当然还是有点生气的。”姬双噘了噘嘴,但很快又拍了拍月麟的肩膀,笑道:“不过本公主在雍国实在也没别的朋友了,只有你能帮我。我好怕哪天真嫁给了嬴玹,再也见不到君钦了。”

  月麟见姬双想通了,心里高兴,忙拉起她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相信我,我一定帮你风风光光地嫁入韩家。”

  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地位吧?姬双在心里冷嘲道,面上仍笑着,握住了月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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