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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穆府的秘密 上


  “少爷——”冯叔马不停蹄地从府外赶往枇杷园。

  魏泾渭正和易月在下棋。

  不过短短两三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易月睨了一眼匆匆赶来的冯叔,她刚刚正在询问穆泾渭过往之事,看到冯叔来了,她笑了笑,那眼神,像是要穿破他的驱壳,直入到他心里去。

  现在魏泾渭正在举棋不定之时,突然有人打扰,冯叔最近越来越不守规矩了,心中不悦,沉声说:“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吗?”

  冯叔微微抬起头,与易月的目光在空中回合,可是又不得不恨恨地低头,称:“想请少爷,换一个地方说话。”

  昨夜他不应该放过她的。以至于现在,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昨天白天的时候,易月曾在吃饭的时候,亲自要求他去一趟。

  她如今是主子,他是奴才。他自然得去。

  等去了,易月也不说话,安静地吃完饭之后。就问冯叔:“冯叔,你来穆府,多久了?”

  冯叔答:“从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就跟在穆府了。”

  “哦?”易月佯装出一副慵懒的样子,问:“你来了那么久,可曾有人教过你,对待主子的礼仪?”

  她暗指冯叔并未跪下,眼睛中似有冷漠之意。

  穆泾渭如今虽对她也是不冷不淡,可好歹算是王氏的替身,她替他照顾枇杷园,观透他心,不说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但至少,在穆府的女人里,自然以她为大了。

  冯叔乖乖地跪下,行礼道歉:“请夫人恕罪,是老奴越矩了。”

  言辞恳切,但易月并不领情。他当日以沈仲文威胁她之时,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于是又接着说:“为奴者,是否应该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冯叔有犹豫,她话中有话,若他答应了,只怕还有更多的醉要受,若他不答应——

  此刻还未等他回话,易月就执起碗向他摔去,不偏不倚,刚好在他的身旁,并未伤他,却足够震慑人心。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你都需要考虑。我如何能够让你留在少爷的身边。”易月振振有词,挥了挥手,叫小厨房端了一口热水沸腾的锅,铺了一地的碳。

  他这才发现,短短两天,这小厨房竟然也是她向穆泾渭要求,从外面请来的。

  而穆泾渭,今日要在外处理蔡林记药房之事,至晚方归。这一切,都是易月早就想好的招数吧。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查,此刻必须演这出戏,来尽快知道真相。梨园每夜的哭声是怎么回事,魏泾渭如此心狠手辣为何不将梨园所关之人直接处死。枇杷园为何会藏尸,尸体是谁的,听说他以前是位谦谦君子,为何性情大变。又为什么,会和东瀛合作。穆泾渭待冯叔不薄,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夫人今日,是想称着少爷不在,对老奴行刑吗?”冯叔故意挑衅,他卯足了劲要找她的不是,她倒自己送上门来。

  易月笑了。她走到火炭和热炉的旁边。感受到腾腾而上的热气,在夏日的炎热里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她又看了看冯叔,背对着他将那日在枇杷园发现的尸首上的发簪从怀里拿了出来,扔进了热炉中。

  她扔得很快,冯叔没能看轻扔进去的东西是什么。

  易月冷声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发簪掉进去了,你无法帮我,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冯叔瞳孔猛然放大,只见易月伸手就往热炉里而去,虽烫到却拼命忍住,从热水里将发簪拿起,扔进了火炉。

  这女子!冯叔惊愕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下得了狠手!竟然拿自己的手,从沸腾的水里取物!

  易月疼得跪倒在地,眼睛里已经憋出了眼泪。她双手红肿异常,上面是被热水烫得扭曲的皮肤,彼时她怒吼一声:“我问你!为奴者,是否应该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易月这一伤,无论如何穆泾渭都会责怪于他,他最近越来越摸不准泾渭的性子,如果他再不同意,易月若执手从火炭里取物,他必然也会受到更重的处罚,说不定,还会命丧黄泉。不行,他不能死,死了,那个人又怎么办?

  冯叔回答说:“是,为奴者,应该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正要往火炭那里走去,易月却喊了一句:“等等。”

  她又想玩什么花样,冯叔停住了脚步。

  易月从背后执了一把匕首靠近。正当冯叔转身之时,易月猛地将匕首往他的头部削去······

  冯叔突见匕首,连连踉跄两步,躲闪间有一律头发和肩上的布片被削下来。然而却不小心踩到了火炭,布鞋和衣裙都着起火来。

  此时易月却端起一壶茶,往地上和他身上淋去,虽着火,冯叔却未曾受伤。

  既然要杀他,为何不让他多被烧一段时间?

  冯叔不明所以,但易月却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然后拿出手帕,蹲下身来,捡起了火炭里,她刚刚扔进去的物件,转身向屋内走去。

  她手里疼得紧,需要尽快擦拭。

  这样的虎头蛇尾,冯叔半点没看懂。

  直到夜晚,他照例找人看管易月,看管的人却来报说,易月消失了。他找遍了穆府,最终在梨园的长廊上,发现易月从梨园方向出来,他便知道,他留不了她了。

  彼时冯叔避退左右,执刀相向。易月却胸有成竹,她笑着说:“你不曾发现,你的衣服已经坏了,就连头发也被我削去了几根吗?”

  他的确没注意。可他注意这个做什么?

  “冯叔,穆泾渭的父亲。你好笨啊。”易月笑着说,若不是梨园一探,她竟还不知道,穆府的内庭里,竟然还有这样乱,伦禁止之事。

  “杀了你,你再聪明,也没用了!”冯叔又逼近了刀片,那刀接近易月的脖子,留下了丝丝血痕······

  “我怎么能有你聪明。都说穆泾渭杀子弑父,夺得狮子岭。可没想到啊,这子,这父,竟然都是这样被杀的。”易月还是临危不惧的样子,冯叔,却不得不生出疑心了。

  见他有所迟疑,易月继续说道:“我废了我的半只手,告诉穆泾渭你想害我之事。拉你下水,我觉得值。”

  “你既知道了,我是泾渭的父亲。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会为了你一个区区女子,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呢?”冯叔露出了狰狞的笑,他讨厌,讨厌看破他伪装的所有人!

  “因为枇杷园里的女尸。你敢不敢告诉他,那人是谁?”易月说。

  冯叔彻底的征住了,他早该想到的,她心智斐然,就不应该让她去照看枇杷树,枇杷园多年秘密从未被人看穿,去被她!

  易月又说:“你今日可以杀我,但你要知道,我不可能没有后手。若你杀死了我,我有足够的办法,让穆泾渭知道真相。彼时,我要看你怎么在他面前伪装,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慈父形象!”

  她晃了晃她几乎算是废掉了左手,今日孤注一掷,能知晓如此多的秘密,当真是值。

  冯叔摇摇头,这女子原来早就看穿了,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儿子,以及他儿子对他的看法。今日他是动不了她了,唯一的办法······

  “你忘了,沈仲文,还在我手上。”冯叔阴险一笑,说。

  易月当然没忘。她心中紧紧牵挂着的,也是这事。只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在意,越是容易把两个人都陷入死地。只有交易,才能让他不起疑。

  “这便是我要和你谈的条件了。你保他不死,护我在穆府,嫁给穆泾渭,成为他的妻子。而我,保你的秘密,不被公之于众。”易月轻蔑一笑。

  听罢,冯叔也笑了。她离开沈仲文的原因,人尽皆知。果然还是权利和金钱,最能收服女人心。他收了匕首,说:“好。既然如此,沈仲文的死活,由我来定。我今日放过你,还望夫人,以后能够谨言慎行。”

  遂转身离去。

  易月舒了一口气,想起那日在桑葚树下给裴府的信件,愿为死间,尽力一试。

  今日种种,不过都是她步的局,无论今天来梨园查到的穆府的秘密是什么,她都有办法,能够全身而退。因为来之前,她早就留了一封信,给穆泾渭。

  信中大概说,昨夜斯人拖梦,今日在床头,她突然发现了发簪一枚,酷似王氏的遗物。王氏言,愿她常伴于泾渭身旁,不离不弃,宁可魂飞魄散,幻化为簪,妆容姿色,以作报答。后不料冯叔因不喜欢她的长相,太相似于王氏,于午后想要用沸水和竹炭伤害她,争执间,发簪掉入了沸水中,她不惜沸水取物,可冯叔将发簪抢去,扔入火炉,欲将王氏之魂以及发簪一并烧之。争执间,她扯下了他的头发和一丝布缕。冯叔被推至炭火中,伤了衣物和鞋履。后来又发现枇杷园藏尸,像是王氏,恐会被杀之而后快,故绝笔,愿长安。

  单单从那日枇杷园的一个眼神,她就知道,穆泾渭不知道地下的藏尸,而冯叔是知道的。

  她不知道穆泾渭和冯叔什么关系,可她知道,那么多年只字不提,那一定是双方不想触碰的秘密。

  所以她料定了,那地下的藏尸,和冯叔有关,穆泾渭却不知情。

  她在房里的这段时间,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可王氏的喜好她却是一清二楚,王氏生前喜好文静,经常在闺房中做发簪首饰,以作娱乐。

  一个人的作品,是最能表现出来她这个人的。

  所以那簪子是王氏所做,枇杷园藏尸,就是王氏没错。

  正因为知道了这个,今日在梨园,才能套出神秘人,那么多的真相。

  应该高兴的,对吗?

  人们说落棋无悔,这便是无悔的一局啊。

  毕竟,知道了穆府多年隐藏的秘密。如若平秋知道,以她的聪明才智,定可以一举破之。

  可是她为什么想哭呢?是因为神秘人所说之话,还是说——

  她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左手,生硬的扯出一抹笑。

  还是说,是疼哭了呢。

  大夫说了,于沸水取物,手中经脉已全部损伤,但凭华佗在世,也无药可治。

  罢了,连性命都无所畏惧。

  还怕什么。

  回枇杷园的时候,她想起神秘人说的话。

  她丑陋着一张脸,狰狞着笑,眼神中却又旷世的怡情。

  她说:“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人,离开一个人,曾以为的辽阔,和无悔于心,都没有意义。为了人生转而即逝的过程,反而牺牲了结局。应该在一起的人,眨眼便成了陌生人。

  人生若无悔,该多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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