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 老大?

　　或许是因为有了第一次合作时的愉快，卡普尔还是很给面子的，他给了加夫里尔三天时间去筹钱，但条件却卡的很死：一手钱一手货，25万卢布一次性付清，不能拖欠，也不能只买一部分。

　　25万卢布，如果放在之前，加夫里尔的工作70多年才能挣得到，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愁了，尽管他的全部家产都算上，也还差那么一两万的样子，但这一两万卢布，对如今的他来说还真不算事了。

　　为了能够找人鉴定一下手表的质量，加夫里尔专门跟卡普尔要了一块带在身上，对这个小小要求，卡普尔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带着这块表，加夫里尔离开了直属粮库，开着车直接返回明斯克市区，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安德烈的住所，这批手表他能吃得下，但却销不掉，因此，这笔生意还是得跟安德烈合作。

　　从销售那批香烟开始，到这一批手表，加夫里尔在这个“销赃”的过程中，扮演着类似中间商的角色，属于那种既不能操控上游的供货商，又不能控制下游渠道商的尴尬角色。那时候，加夫里尔想的只是捞一笔钱完成资本积累就成了，没想过要长期做，主要是没想过卡普尔会继续找他做这种生意，因此，他对充当中间商这个角色也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看来，加夫里尔觉得自己的计划得改一改了，卡普尔明显是尝到了甜头，也被激发贪欲，甚至可能是海关总局那边一部分头头都被他拖下水了。那些香烟既然不是双方的最后一次合作，那这次的手表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合作，加夫里尔可以肯定，只要这次的钱到了手，卡普尔以后肯定还会找自己合作。

　　既然跟卡普尔的合作要进行下去，那么加夫里尔就得考虑一下建立销货渠道的问题，这个渠道受不受他控制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不能只有一条，必须得有两条，三条，甚至是多条。而且销货的区域，也不能仅仅是明斯克，即便是考虑安全性的问题，也应该选择远离明斯克的地方。

　　不过，要想在如今的苏联，建立一个规模足够大的销赃渠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关键一点，在于加夫里尔过去的交际圈子有限，他能用到或者说是能够被他用到的人少得可怜，若是靠白手起家，那可是太难了。

　　回明斯克的一路上，加夫里尔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始终找不到头绪。

　　车停在安德烈住所的大楼下时，加夫里尔才察觉到肚子饿了，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中午没有吃饭，之前急匆匆离开粮食直属库，却是让卡普尔省了两瓶好酒。

　　没办法，只能看看安德烈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吃的了。

　　停好车，加夫里尔一路上楼，赶到安德烈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房门竟然虚掩着，里面有刺耳的喧闹声传出来，不用问，这家伙肯定又在招待他那些酒肉朋友了。

　　也没敲门，加夫里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果不其然，不大的客厅，这会竟然聚满了人，男男女女的大概有十几个，这些家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挤在沙发上，有的则直接坐在地上，而在客厅的地板上，则丢满了空酒瓶、食品袋之类的垃圾。

　　加夫里尔站在玄关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竟然没看到安德烈的影子。

　　“你是谁？！”就在这时候，有人看到了突然闯进来的加夫里尔，大声问道。

　　加夫里尔也不说话，他往门里走了两步，再随手带上房门，直接就朝卧室的方向走过去。

　　“嘿，你是谁啊，想干什么？！”见他不说话，还直接往里面闯，这些聚在客厅里的人顿时炸了，一个留着光头的壮汉站起身，一边朝加夫里尔走过来，一边大声质问道。

　　还有人更狠，直接就拎着酒瓶子过来了，看样子，是想给加夫里尔开个瓢。

　　这些家伙一看就都不是什么好人，加夫里尔也没心情理会他们，他快步走到卧室门口，伸手在门上一推，同时大声喊道：“安德烈，安德烈！”

　　卧室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伸手一推便应声而开，不过，加夫里尔只是往里面瞅了一眼，就没了进去的兴趣。

　　没错，安德烈就在这间卧室里，不过不止他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人，粗略一数，算上安德烈本人一共是两男三女，五个人。这五个没羞没臊的家伙，全都一丝不挂，正在卧室仅有的一张大床上做着没羞没臊的事呢。

　　“嘿，加夫里尔，你怎么来啦？”安德烈正趴在一个金发妞的身上做俯卧撑呢，累的跟条狗似的，一边动作还一边呼呼的喘大气，见加夫里尔站在门口，他的动作不停，只是扭过头来打了声招呼。

　　“怎么，不欢迎啊，”加夫里尔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冲到他身边的壮汉，见对方没有要继续打他的意思，这才背靠着房门，说道。

　　“当……当然欢迎，”或许是泄了气的缘故，安德烈放弃了继续下去的打算，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随手扯过一条毯子裹在腰间，这才指着对面那个还在忙碌中的年轻男子说道，“我给你介绍，这是阿尔杰米，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阿尔杰米，这是我的兄弟，加夫里尔。”

　　叫阿尔杰米的家伙显然早就不知道羞耻是什么东西了，听了安德烈的介绍，他兀自忙碌不休，只是抽空举起一只手，算是跟加夫里尔打了招呼。

　　“赶紧把衣服穿上，我在外面等你，”卧室里的空气很不好，有一股浓浓的异味，加夫里尔也懒得在这儿多呆，他随口说了一句，转身回到客厅。

　　这会客厅里倒是安静了许多，那些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男女，都拿眼神看着加夫里尔，估计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加夫里尔的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过，瞬间便将他们的身份猜了个大概。这些人岁数都不大，最壮的那个汉子看着也不过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不用问，这些家伙肯定不是安德烈的同事，估计就是一群不学好的孩子，不上学却跑到社会上厮混，没前途没未来的那种蠢货。

　　加夫里尔死看不上这种人，拿着自己的青春挥霍无度，却从来不考虑明天的主，他们的未来，不是横死街头就是把牢底坐穿，想学着人家做黑帮老大，他们也不想想，那些黑帮老大有几个是靠混就能混出来的？

　　一抬脚，把一个挡在脚边的酒瓶子踢到一边，加夫里尔皱着眉头，走到客厅仅有的一张长条沙发边上。此时，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个看着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还有一个鼻子上穿着鼻环，年纪也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小伙子。

　　“让开，”见那小伙子还看着自己发呆，却不知道给让个座，加夫里尔皱皱眉，抬腿在他脚踝处踢了一脚。

　　别看这小伙子打扮的另类，胆子却是小的很，估计是被加夫里尔的气势给吓住了，他飞快的站起身，躲到一边去了。

　　懒得再理会他，加夫里尔老实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下，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叼住，正准备再去找打火机，就听到旁边“叮”的一声响，一个吐着火苗的打火机递到了自己面前。

　　递上打火机的是坐在旁边的一个女孩，加夫里尔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发现，这岁数不大的小妹子长得还挺漂亮，容貌上有着白俄罗斯女孩特有的艳丽，唯一的缺憾，就是脸上画的妆有点浓，那眼影黑的，就跟刚挨了打似得。

　　就着对方的火把烟点了，加夫里尔吸了一口，又把烟盒递到对方面前，问道，“要不要来一支？”

　　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取了一支烟，说道：“谢谢。”

　　加夫里尔点点头，算是作了答复，又扭头看向面前的茶几。

　　茶几上胡乱的扔着一些吃食，有袋装的薯片、红肠、牛肉罐头、拆了封的提拉米苏，一袋子做熟的红毛蟹，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看来，安德烈是真的赚到钱了，现在生活也奢侈了，难怪能招这么一帮少年过来，不说别的，就那一袋子红毛蟹就不便宜，主要是不好买。

　　正好肚子饿了，加夫里尔也不客气，他四下瞅瞅，随手从沙发背上扯下一块罩巾，拿着当抹布，将眼前茶几上的一堆垃圾全都扫到地上，而后便拿过两只红毛蟹放在手边，又拿过一罐牛肉罐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肉罐头吃了两口，加夫里尔就看到边上伸过来一只莹白的小手，将他放在手边的一个红毛蟹拿了过去，顺着手伸来的方向看一眼，还是身边的那个女孩。

　　“我……我帮你，”女孩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拿着那只红毛蟹解释道。

　　嗯，这小妞懂事，我喜欢。加夫里尔满意的点点头，回过头来继续吃他的肉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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