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剑山河风云动 千载岁月谁敌手
一步一行，一行一杀。再回首，身后已是如山尸骨。素衣少年身着素衣，持着三尺长锋自谷外而来，心中无它，只为杀人。任你千百修者，吾亦不惧，纵横往矣！
转眼之间，四派百十来号弟子葬身剑下，纷纷化作血中一尸，于谷中埋送未来，为求宝之心而付出该有代价。如此，四个设下结节，坐于一旁的法通长老再也难忍，忙去阻拦。
“在下李东升，广澜宗外事长老，阁下可敢报出名号？”
“哼，道光门，欧阳浩明，汝是何人？”
“魔兵崖，张百叶。”
“合欢谷，姚溪画。”
素衣少年冷冷地看着，不说一句，就这样如视死人般盯着眼前，仿佛方才说话的不是活人，而是尸体。
“你到底是哪家弟子，再不说，莫怪我等出手。”张百叶见来者眼眸锐利，杀伐果断，战力惊人，颇有一股傲气，当下认作某一隐世大派传人，不欲得罪之下只好如此说道。
可欧阳浩明却不这样想，我等门派虽不为顶级，可也不差，哪能这般低头，忙对领头长者说，“李兄，此子不过五行巅峰，仗着一把剑，就敢无视我等，这将我四派置于何种地步，纵是不世大教，怕也要给个说法。”
“那就拿下吧。”李东升也是有点怒了，如此不尊敬人，也是少见，得找其长辈讨个说法。
“小心！”
就在这时，一剑荡开，云开天惊，一股莫名的威力席卷而来。紧盯少年不放的姚溪画大惊失色，赶忙吐出一旗，在空中迅速放大，火鸟飞掠，朝剑锋张开翅膀咆哮着。
嘶！未等火鸟逞凶，第二剑挥动，繁华落尽，一切法道尘归土。那凶猛的火鸟凄厉叫着，渐渐化成灵气成了虚无，并且那素衣少年一步踏出，再出一剑，莫大的压力临向四位长老，空余人头于地上颤抖。
一剑拔出，破开苍穹，二剑挥动，繁华落尽，三剑回鞘，胜负已定。素衣少年继续向着前方而走，只是此刻再无一人敢拦，无一器绽放。
飞剑林，一座茅庐屹然而立，飘于尘世之外，坐于红尘之上。中有一蒲团，一石桌，一茶具，一画像，仅此而已，无特别之处。
芈楚与玉清二人进了此地，由原先的诧异到激动再到最后的不解，最终将目光落于画中。那是一个少年，素衣裹体，背负长剑，坐于群峰之巅，任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芈楚，你看这画，是不是有问题？”玉清盯着画沉思半响，猛然睁开双眼，释放动人的光彩。
“确实，好像有丝丝雷霆之气。”芈楚就在一旁，与玉清合行，共同盯着墙上那副画。
半响后，芈楚大喝一声，催动全身法力，打入画中，但却泥牛入海，半分涟漪都无。两人见此相互看了一眼，一丝兴奋涌上心头，赶忙盘坐于地仔细观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风吹云散，不知多了多久，二人神识一恍落入了诡异至极的画面中。那是一个朦朦胧胧，无法描述的场景，时而雷霆乍起，时而剑气激荡，时而巨人呐喊。二人完全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钟声敲响不闻，血流谷中难晓，完全与世隔绝旁若未知。
转瞬间，沧海桑田，却又仿佛片刻未走，二人精血流失，白发苍苍，由原先的俊朗变得佝偻难当，这才回到原点，坐于画前正对画中。
“你是，啊，芈楚。这，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玉清做了一个很是怪异地梦，正要转头商量时，突然见到一老头，心中大惊后变得恐惧无比。
可惜，芈楚并无说话，手指捂着苍老的皱眉，正盯着玉清而双目失色。
“芈楚，芈楚，你，啊！”玉清见情形诡异，正要询问一番时，突然从那双眼中见到更加苍老的自己，吓得惊慌失措，难以接受。
可正在这时，从门外走来一少年，素衣布靴，踏歌如风，直取墙上古画，化作神剑一枚。只见那剑紫气缠绕，闪电奔腾，如龙似蛟，吞吐精气。
玉清本就苍老的难以接受，见到有人如此行事更加不满，当场就要动手。不料，一道无华剑气飞来，人头与身躯分离，鲜血洒了一地，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始至终，素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走过一点弯，直奔画像而来，甚至那流血大殿堆着令霜谷修者如山般骨骸都不曾影响其半分目光。拿完剑后，他转身离去，不再回头，连旧日遗迹都未看一眼，更不论金钟男子的神音战书了。
东神域，道光门，一山一谷一水旁，六位人族高手相对而坐。或白发苍苍，或妩媚诱人，或英武雄伟，或粗犷雄武，或捏指一笑，或冷峻冰寒。
那白发苍苍老人自眉心处拿出一枚古镜，稍微迟疑后说道，“令霜谷所发生的一切，老夫已知晓，这就为诸位演化，若有见解，还请不胜赐教。”
老者干枯的手指轻轻一点，古镜刹那复苏，折射万道霞光。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览破乾坤道古今。一幅幅画面如流水般呈现眼前，从林中生庐，地底现钟，飞上天穹到一剑惊天，一点不漏，一画不失，真的重现当时情景。另外五个也不得不感叹这种神通，通晓日月，看尽往事。
“此人是谁，如此了得，诸位可曾认识？”英武中年颇有威严，当先一指金衣人，以上位者之势道问一句。
“人钟合一，不灭金身，钟人一体，御神而行。竟是借神种道这种古术。”冰冷那人说道。
“此人名唤钟邵，昔年上虚武神殿之首席弟子，而这借神种道便是体修至高秘法，专为武神后人而开。此法需寻一本命神器，炼器于体，化神于灵，届时水乳交融，得道成果，飞升望神。借前人之术为已用，取神兵利器为己体，此道极为难修，万不存一，没想到千年过后，他终究还是修成了。”白发老者娓娓道来，只是不轻易间看了冰冷那人一眼。
“上古禁忌之术，万年不曾有人修成，今日倒是重见天日了，我很是期待。”粗犷男子轻声笑道。
“嘿嘿，我倒是对这个背剑少年颇有兴趣，杀伐果断，剑无不破。”妩媚诱人的少妇这样说道。
“他这一路杀来，未言一句，未皱一眉，不论法力高低，全然剑落人死，你们不觉得他强得有些不可思议吗？”捏花女子适时提出疑问后，便话语一转，问向右侧的冰冷人，“丁前辈，今日你来此也一句不言，一话不说，只紧盯着这少年，难道有所了解否？”
这位丁前辈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眼神流淌着痛苦与失落，“剑一，千年前东神域无敌的神话，一枚古剑挑破年轻一代，打得少年无人敢称尊。后来入西漠，进南岭，到中虚，一路无敌，踏着各路天才而上。可以这么说，剑一用万千鲜血堆积无敌辉煌，以不败战绩造就昔年神话，如今这诸多大教老辈人物十之九成曾落于其剑下。我本以为他早就武破虚空，飞升上界，没想到啊，千年之后，其风采不改，依旧长剑素衣，不染红尘。”
那位英武男子听后眉头微微一凝，有些怀疑道，“此子虽说剑术惊人，可越境而伐，但前辈也未免太过追捧他了吧？”
“追捧？”丁前辈冷冷一笑，自惭形愧道，“我倒是想追捧他，可惜此人却不给我半分机会。”
“前辈何出此言？”捏花女子不解地问道。
“我且问诸位，看我神通如何？”
“丁前辈冰绝霜寒天下无双，倾城楼头大展光芒，所立广澜，更是名门大教。”妩媚诱人的少妇这般说道。
“雪道友谬赞，无双之称纵是那天兵化神万宇殇也万般不敢拥有，又何况我呢。当年同等境界，我自问天资傲然，睥睨东神，便不自量力约战剑一。可谁知，此人竟全然漠视，不以为意，前进路上只一剑便将我辉煌尽数斩杀，那一刻，我面如死寂，从此心魔难消。”
“什么？”粗犷男子猛地站起，双眼射出惊人的光彩，霸气侧漏，“此人，我之敌，必要与之一战。”
“卫兄还请坐下听我说完。剑一原名已无人知晓，只知来自一个偏僻的人类国度，父亲为铁匠，整日与剑为伴。此人天资极高，拜师学剑，不过数载便成为凡人国度一代剑术宗师。后入落叶阁，修仙学法，二十出头，隐有东神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之称，甚至将几个古老血脉的传承者击败，摘得天下第一美名，且传说中两大神剑之一的紫电认其为主。不过那落叶阁却在千年前埋于尘土，就葬在令霜谷之处。”
“紫电，前辈说的可是上古盖代神君王勃传承下来的杀伐之剑？”英武那人有些端坐不住，急忙说道。
“不错，杀伐之剑被剑一取得，民生之剑为上虚苍生门收获。”
“天下灵宝，有才者据之，我等……”英武那人再次说道。
“剑一，千年前少年无敌，如今漫长岁月而过，我都步入飞升了，又何况他。我想孔兄还是不要打此想法，趁早将其遗忘为好。”
神明，一个神秘而又古老的名词。在那上古年间，神话蔓延之时，灿烂繁华，神仙不绝。可到了如今，不知为何，竟成奢望。泛泛古籍，浩瀚烟海，故老口言，天地有悔，往生无妄，仙道疑踪。东神虽说为神明故都，拥有无数传说，可这千年也不曾出过一神。
古书中曾言：“岁月无常，命运悲绝，多少人间苦做秋。仙路沧桑，飞升莫测，万古悲头难化神。望城悠，千里一骑，容颜赛雪，豪情四海，仰天长啸喝断魂。再回首，前程已逝，红粉骷髅，英雄白发，杯土黄尘掩无伤。”
遍观故往，不知多少天才，无数骄子不甘凡尘，欲与神明比天高，一拔千古山河碎。可谁曾知半生心血，徒化岁月刀轮，归于尘土，从此难望天阙。
“丁前辈，你的意思是？”妩媚诱人的女子掩口震惊道。
“不，剑一应该未成神，只是要比神还有可怕，那将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境界，怕是要涉及到真正的长生之秘。”白发老人抚着胡子当先说道。
“言道友所言极是，剑一沉睡了千年，今朝到了何等境界，谁也不知？”冰冷那人再次说道，只是语气中充满了萧瑟与落寞。
“千年前的不灭天骄，上古禁忌杀生大术，古代神王的攻伐之剑，以及各个地界的种种传闻，诸位难道没有发现，这几年大陆有些不同吗？”英武男子沉了口气，将话题一转，不在沉寂于他人的辉煌。
“孔兄说的传闻我也略知一二，不知道友的意思可是说，山雨欲来风满？”捏花女子皱着眉头，试探地问道。
“不错，大陆表面安宁，可实则暗流涌动，许多难得一现的人与物纷纷浮出水面。我听闻西漠有一人练成苦海不定禅，以及魔无海的千沙鬼雾再临人间。”
“不光西漠，南岭荒神体也已出世，北辰丹秋末神术再现。”
“上虚且不说，我东神包括临边飞羽楼在内的几个大教都出了当世绝唱的弟子，而且这几年诸位没发现上古遗迹纷纷出土，奇珍异宝络绎不绝，以及许多不可思议的事物惊现一角。我建议四门合一处，以便在未来有一席之地。”英武那人这般建议道。
“唉，诸位可知我这一头白发从何而来的吗？”那老者闻后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哀声道，“我曾经在一处上古洞府发现秘法一宗，无意间，遥看未来，那是一段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场面。天崩地裂，日月倾斜，海枯石烂，大地淌满了鲜血，尸体推挤如山。我得窥天机，一头黑发因此变白，修为无限倒退，再难增进。”
“如此我不得不再说一句，我师尊灵言道人晚年化道时说了一句我那时不是很懂的话。”捏花女子挽了下发髻，落入往日的记忆中，“剑一若武破虚空则以，如若不然，再次归来，则诸天齐动，阴阳颠倒，尘封的记忆开启，真正的王者显化，那时你们将陷入最为恐慌的年代。”
另外五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备受震撼，最为恐慌的年代，难道这番天地真的要变了吗？
“四门，本身源于一体，既然大势所需，那么合一也罢，就重回当年的名字吧——落霞谷。道友们还需拿出真正的底蕴，不要再藏着捏着了，百年前的那个人，我看不错。”英武安仁娓娓道来，五人听后点点头，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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