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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孝治宫闱


  景妃与怡妃各怀心思,这般过了会功夫,就听门外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听着是皇上来了,怡妃就如头挨一棒,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她深知此事若由皇后亲断,令弘历知情也是迟早的事,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知道的这么快,竟与皇后亲自来到储秀宫里,怡妃是无论如何也没做好这样的准备,由不得愁上加忧,惊惧难安。

  景妃听见皇上来了,心中更加得意:皇上若能知晓此事,肯降罪怡妃那就事半功倍了,本来能请到皇后懿旨也就足够了,没成想会遇到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跪在地上的秋莲听闻皇上来了,吓得不知所措,之前与景妃所商议的,并未有这桥段啊?她不禁惊怕颤抖起来。秋莲抬头看了看景妃,景妃只是向她皱了皱眉,示意她不要乱了阵脚,我自会保你无事。

  弘历和旖萱进得殿中,众人向他二人施礼请安,弘历走到正位坐下,旖萱侧坐其旁。景妃、怡妃对坐于下,秋莲叩头在地,跪在殿中。

  弘历问道:“你就是秋莲?”

  秋莲道:“启禀皇上,奴婢是秋莲。求皇上饶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恕!求皇上饶恕!”她说着说着便情绪激动,语无伦次起来。

  旖萱忙说道:“皇上在问你话呢,你若再这般哭诉,那就是大不敬了!”旖萱话声虽是不大,但言语中说出其中利害且饱含皇后威严,秋莲听后心中忌惮,便不再哭泣。

  弘历问道:“为何要在宫角焚烧冥纸,难道你不曾知晓这宫规”

  秋莲答道:“奴婢的爹爹生前并未受得奴婢照拂,心中有愧。今日是亡父周年忌辰。奴婢思念爹爹,想烧些纸钱给以尽孝心,竟险些酿成了大祸!”

  弘历释然说道:“原是这般。”他转而问道:“景妃受了惊吓,现在可好?”

  景妃方才面上的欢喜之情此刻已藏得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哀怨可怜,她哀声答道:“回禀皇上,方才臣妾被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储秀宫中有什么鬼魂出没,却万万没有想到,竟有这么无视宫礼的事发生。”她话语说完便狠狠的甩了一眼怡妃,从眼底浮过一丝雪亮,那副得意的眼神就像是期盼雨色的池鱼,在大雨即将临盆之际,禁不住内心的喜悦,涌上水面来吐个泡转而又迅速的消失在池底了。

  旖萱问景妃道:“景妃你是如何撞见的?”

  景妃回道:“臣妾正从养心殿返回钟粹宫的路上。因为秋夜里风寒,就吩咐轿夫换了条僻静风轻的路来走,却不成想竟撞见这等事,当真是把臣妾吓坏了!”说罢她嘤嘤哭了起来,一手拭泪,一手捂在胸口,似乎仍有畏忌,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怡妃起身向弘历施礼道:“启禀皇上,都是臣妾无能,对自己从府中带进的家奴疏于管教,这才使得她做出这等有伤宫规的事来,还请皇上降罪于臣妾,臣妾愿受责罚,以正宫闱。”怡妃言语诚恳,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的片字只语。

  景妃在一旁哭噎着,用手帕擦拭起并未落泪的面颊,说道:“怡妹妹这是在为出自本家府邸的秋莲求情么,皇上还未曾降罪,你就愿与她共受责罚?”

  怡妃被景妃问得不知如何应对,心想景妃话语竟这般狠毒,忙解释道:“臣妾并无此意,只是觉得自己应受得此番惩处而已。”

  弘历说道:“怡妃起来吧。”

  怡妃沉默不语用帕掩面,绢帕之下隐见泪色,悠悠说了一句:“谢皇上。”她轻拭了泪渍,回身坐到座位上。

  弘历说道:“你心中思念亡父,为其烧祭冥钱,实属孝心。但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你这般行径,若不受到惩处便是对这宫规大为不敬!”

  秋莲听到弘历话语之中,满有严重之词,心中更是惊惧。

  弘历接着说道:“怡妃也难辞管教无方之责。”他原以为是宫中有人在使些妖法来兴风作浪,却没想到是在私祭亲人,虽犯了忌讳,但罪不至此,因此他也没那么担心在意了。

  弘历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这件事如何处置,就由皇后明日里来作定论吧。”

  弘历随旖萱回到宫中,虽未困倦,但身子久违伸展,难免酸痛,便早早的安歇在床上了。弘历躺在床上问道:“今日之事,你准备作何处置?”

  旖萱道:“秋莲在宫中私烧冥纸,不禁犯了宫规大忌,还为这皇宫凭空里增添许多火患,惩处是一定要的,但念在她思念亡父,出于一片孝心才做出此番行径,所以这惩处的轻重还须酌情考虑。至于怡妃,自己宫中的宫女做出这般有伤宫规的事来,她理应受罚,但罚不是本意,而是让其吸取教训、引以为戒,今后对下人要耳提面命、严加管教,日后方可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究其原因,想必是怡妃在府中也未曾管理过府务,只是做个主子罢了。而今入宫为妃,却成了一宫之主,对这些宫规琐事还缺乏历练,这才疏于对下人的管教,以至发生今日之事。”

  弘历说道:“我想起方才永琏所说《孝经》中的一段:‘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无念尔祖,聿修厥德。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见那秋莲也并非浑然不知,只是出于孝心,若真是重罪于她,心中实有不忍,只是这宫闱立规于此,不处置难以平复众议,”

  旖萱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这宫女太监也是凡人,都有父母双亲,都有孝敬之心,正如孔夫子所说,若是他们连父母都不曾孝敬,哪里还能孝敬国君。若是如此,也是居心叵测,表里不一,这等低劣之人留在宫闱之中实属不妥。皇上以孝而治天下,若是严禁宫人为亲人行祭,这有损孝义,更会让旁人诟病说皇上‘孝治’不实。这种事本就难以禁止,若细细查来,保不齐这各宫的宫女太监们都有这般行径,臣妾倒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弘历说道:“你但说无妨。”

  旖萱说道:“听说汉人有在中元节放船灯的习俗,臣妾觉得,可在每年的中元节,命宫人们扎制纸船行祭,以寄哀思,这样既可抒解对故人的思念之情,也免了那些不吉利的祭礼,皇上觉着如何?”

  弘历听后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就依你所言,在每年的中元节,命宫人们在金水河公祭。”

  旖萱问道:“那你今晚还在这安歇么?”

  弘历疑惑道:“不然去哪?”

  旖萱劝道:“景妃受了惊吓,你该去陪陪她才是”

  弘历道:“难道你就不希望朕留下来陪你?”

  旖萱道:“你我夫妻多年,陪伴我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你忙于朝政时我身边还有永琏,不像景妹妹她们三个,在这深宫之中寥寥无亲,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是可怜。现在她受得惊吓,正需要夫君的照拂与关心,你还是去陪陪她吧。”旖萱言语至诚、感情真切,弘历也为之动容推辞不得。

  弘历说道:“罢了,理应如此。朕去看看景妃就是了。你也早些安置,朕明日再来看你。”

  旖萱道:“好。臣妾恭送皇上”

  弘历道:“李福全!”

  李福全从宫外走进内殿,说道:“奴才李福全在,皇上有何吩咐?”

  弘历道:“去钟粹宫!”

  李福全道:“嗻”。

  第二日一早,弘历下过早朝便来到慈宁宫中向太后请安。弘历进了慈宁宫中,见了太后单膝行礼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太后笑着说道:“是皇帝来了,快起来吧”

  弘历看了看太后,见得她眼下一团乌青分明,便问道:“皇额娘昨日里安歇的不好么,怎么见了眼圈?”

  太后无奈答道:“作夜里有宫女在宫中私烧冥纸,被景妃抓个现形,闹得沸沸扬扬,哀家怎么才能睡得好?”

  弘历说道:“都是怡妃她们不好,扰了皇额娘清净。”

  太后问道:“不知皇后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弘历道:“昨晚儿子与旖萱商议,念那宫女出于孝心,就不治罪于她,将她遣送出宫也就罢了。至此宫中每年在中元节时,在宫中执放灯礼,许宫人们在那天公祭亲人,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

  太后欣慰说道:“此番也好,这宫中事务哀家已经放手交给旖萱,就不再过问了。眼下就盼着宫里能多些皇孙绕膝,承享天伦之乐了。”弘历微笑着不语,太后说道:“皇帝不要嫌弃哀家唠叨,哀家老了,眼下就盼着皇帝多给哀家添些皇孙,以此消解这无聊的时间。”

  弘历说道:“儿子知道了,定当谨记皇额娘教诲。儿子还有一事要禀告皇额娘。”

  太后说道:“皇帝说吧。”

  弘历说道:“昨日永琏为儿子背诵《孝经》,其中有一句‘无念尔祖,聿修厥德’,那犯忌宫女在宫中私烧纸钱,也是不忘生父,出于一片孝心,想起皇祖当年远赴千里之外的盛京,祭奠□□太宗之陵,也是出于至孝至诚,以示不忘根本。儿子初登皇位,已昭告天下要以孝治国,现今政局稳定,儿子想仿效皇祖,东巡盛京祭拜列祖列宗,特来禀报皇额娘,还请皇额娘示下。”

  太后说道:“皇帝想要东巡?”

  弘历说道:“正是。”

  太后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只是这东巡一路车马劳顿,甚是辛苦。哀家幼时在满洲待过些时日,当下这时节里,想必盛京周边的山林之中,枫叶早已经是血红一片,层林尽染了。这一晃都已经四十多年了……”太后话语之中饱含了对岁月流逝的感叹,她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勾起了那遥远的美好记忆。

  弘历见太后这般怀旧,也不曾打扰。过了片刻,太后才回神过来,对弘历自嘲的说道:“你看看,哀家这思念起童年故地来了,却忘记皇帝还在这里……皇帝东巡去吧,哀家赞成!只是这随行的人员可曾想好?”

  弘历道:“儿子早朝时曾与众大臣商议东巡事宜,决定由张廷玉随驾。此番东巡也不单单是赴盛京祭祖,沿途还要召集蒙古王公,巡视边防军务,令傅恒护驾。其余人等,儿子再行定夺。”

  太后道:“有张廷玉和傅恒随驾,哀家自然放心。他二人一文一武,且皆为我皇室宗亲,皇帝思虑的周全。只有一点,皇帝要把和惠也带上,她是最喜欢骑马出游的了。皇帝若同意她去,她能乐开了花。”太后说罢不禁笑了起来。

  弘历道:“儿子答应皇额娘。“

  太后道:“还有一人你也需带上。”

  弘历道:“但听皇额娘吩咐,不知皇额娘所说何人?”

  太后道:“是惠妃。”

  弘历道:“惠妃?”

  太后道:“惠妃她的生父是蒙古的亲王苏合尔泰,你此番又去召见蒙古王公,怎能不把惠妃带上?”

  弘历道:“皇额娘所言极是,儿子知道了。正好将景妃和怡妃留在宫中,学习打理这六宫的事宜,也借此机会得以历练。”

  旖萱坐在榻上,惊疑的问道:“皇上要东巡了?”

  弘历说道:“计划下月就动身。”

  旖萱道:“那随行妃嫔不知皇上有何人选?”

  弘历道:“你随朕一同前往吧,皇额娘还要我带上惠妃还有和惠。”

  旖萱道:“正是,惠妃许是在这宫里憋闷的久了,若是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事。至于和惠,她是最喜欢骑马出游的了。”

  弘历道:“朕觉得还应带上一人”

  旖萱道:“是谁?”

  弘历道:“是吴展豪”

  旖萱喃喃道:“吴展豪?……皇上何以见得?”

  弘历道:“朕这次东巡盛京是仿效皇祖康熙帝,当年皇祖东巡时,几近于私访,并未声张,所以许多礼仪规范都没有确立,而我这次东巡乃是明发上谕,既然天子亲往,势必要记于史书,载入典仪。以雍正十三年操办的贺春典礼来看,吴展豪堪当此任,其他礼部官员皆已老迈,此次东巡甚是辛苦,确实需要一些年富力强的官员随行,方可顺利。”

  旖萱道:“原是这般缘故,臣妾明白了,皇上思虑周全,用意深远。”

  弘历一脸兴奋得对旖萱说:“待半月过后,也就是下个月初,我们就动身东巡祭祖!”

  坤宁宫中,众妃嫔给旖萱请安,旖萱坐在正中说道:“前些日,储秀宫宫女秋莲在夜里私烧冥钱,触犯宫忌,按律理当严惩,以正宫闱,念其一片至孝,就不再降罪与她,责令她今日出宫返乡。怡妃对下人管教无方,有失管之责,念其认罪坦诚、经历尚浅,不再重处,但要罚俸半年,你可以疑意?”

  怡妃起身施礼道:“臣妾甘愿领罪,谢皇后娘娘开恩!”

  旖萱接着说道:“六宫要以此为戒,各宫主位要对所属宫人严加管教,若再惹事端,本宫绝不姑息,必将严惩!”

  众妃嫔齐声施答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听着旖萱这般处置怡妃,景妃心中大为不悦,原以为能借此机会狠狠整治怡妃,让她好生触触霉头,不料皇后竟这般宽容,只是罚了俸禄了事,并施行什么‘放灯礼’,允许宫人们公祭,这受了怡妃感激不说,还受得六宫之中的宫人们的称赞,我本来是想算计怡妃给皇后难堪,却不成想让皇后收了这许多人心,赚个盆满钵满,未曾料到皇后竟有此一招,真是颇有手段啊。

  旖萱道:“再过些时日,皇上就要御驾东巡了。皇上至诚仁孝,不顾路途遥远车马劳顿,意在祭扫□□太宗陵寝。除了护驾的文武大臣外,按照太后的旨意,由本宫和惠妃侍驾。盛京距京城甚是遥远,所以这次东巡时间会长一些,本宫不在期间,六宫事物便由景妃、怡妃以半月为届轮值打理,望你们能够彼此帮扶,遇事多向太后请教,借此机会得以历练,日后为皇上和本宫分忧。”

  景妃和怡妃齐声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谢娘娘栽培之恩。”

  景妃在这宫中待得久了,早已是无聊至极,听闻弘历要出巡,她以为弘历仿效康熙是要游历江南,急忙派人四处打听,听说江南山清水秀,风景如画,不由得异常兴奋,等知晓本次出巡是要回东北盛京,却卸气失落起来。心思道:‘盛京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那里地广人稀,山高林密的,既然想仿效康熙爷也可以去江南啊,这不让我侍驾也好,省的遭受那番辛苦了。得知有惠妃随驾,起初心中还有许多不悦,但方才得知留下的妃子可以协理六宫事宜,她便更加庆幸能留守在京了,这可是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表现的绝好机会,不止她旖萱有管理六宫的才能,她西林觉罗家的女儿也同样可以办到。怡妃倒是没什么,就是有些舍不得弘历,对这宫中凤印的轮值,仍有心悸,怕自己能力不济,再生出什么差错,心中祈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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