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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石破天惊


  吴展豪听罢万分惊愕,他推开梧济礼道:“梧伯,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会是你的孩儿?”

  梧济礼道:“难道吴有三没有对你说过,你臂膀上的,这并不是胎记,而是一道烫疤?”

  吴展豪道:“叔父讲过,我从小的时候就带有这个伤疤。”

  梧济礼道:“这是你娘亲手烫上去的。天哪!怎么会让我这里与你重逢。你都长的这么大了,我竟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儿子!……”说着梧济礼又是一阵痛哭。

  吴展豪这时已经惊诧得说不出话来,梧济礼挽起自己的袖管说道:“孩子,你看看吧。”吴展豪顺着他的手臂看去,见上面有一个兰花模样的烫疤,竟和自己臂膀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吴展豪问道:“你为何有这伤疤!?”

  梧济礼道:“这也是你娘亲手烫上去的。”吴有三曾对吴展豪说过,他父母双亲手臂上也有同样的烫疤,若将来有缘与双亲重逢,这相同的伤疤就是凭证。此时吴展豪已是双眼含泪,惊喜得说道:“你真的爹爹!你真的是我的爹爹?”梧济礼点头应着,吴展豪一下拥进梧济礼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这父子二人相拥而泣良久。

  梧济礼从柜子中取出一只步摇交予吴展豪,他轻声说道:“这就是我赠予你娘亲的那只步摇,你身上的烫疤也是出自于它。”

  吴展豪接过步摇一看,见那步摇上的兰花形状与自己身上的烫疤竟是一模一样。

  吴展豪问道:“爹爹,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娘亲呢?你们为何不曾来寻我?”

  梧济礼道:“看来吴有三没有和你说起过往的事情。”

  吴展豪道:“叔父未说,孩儿也不曾知晓。”

  梧济礼道:“其实吴有三并非你的叔父,而是我身边的一名贴身侍卫,当年官府因罪将我家满门抄斩,而当时我与你娘亲未在府,而是出游在外,这才免于杀身之祸,与吴有三夫妇一同北逃至湖北襄樊。你娘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身子已是极为不便于奔波。许是官兵疲于追杀,稍有懈怠,一时间倒是平静了下来,我与吴有三夫妇商议,不如就在襄樊城郊落脚,等你娘亲生产完后,再谋别处,你娘亲在十月初六生下的你兄妹二人。”

  吴展豪惊到:“我有个妹妹?”

  梧济礼道:“不错,你还有一个同胞的妹妹。”

  梧济礼接着说道:“不幸的是,刚生下你们不足一月,官兵不知从哪里寻了踪迹又追杀上来,我和你娘抱着你们兄妹,与吴有三夫妇一同逃进了山林。当时官兵追杀我们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我们也是好奇,那些官差为何总是能识得我们,后来吴有三在夜间伏击了一名追杀我们的官兵,从他身上搜出了我和你娘亲的画像。我们这才得知,我和你娘亲的画像,官差已是人手一张,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会辨识我们,心中几近绝望。但我转而又想,既然官差只有我和你娘亲的画像,却不曾知晓吴有三夫妇还有你兄妹二人的画像,那他们差自是无法追踪查询你们四人的。我当时决定,将你兄妹二人交予吴有三,既然官兵追杀的是我们,或许由此一举,能够保全你兄妹二人的性命。你娘舍不得你们,被我一番劝说,终于赞同我的决定。为便于日后相认,你娘从包裹中取出她最喜爱的兰花步摇放入炉火之中烧红,在你兄妹二人的臂膀之上都烫下了兰花形状的烙印,又在自己还有我的臂膀上烙有此印,作为日后相认时的凭证。我和你娘亲随即把你兄妹交予吴有三夫妇,就此含泪告别,逃命去了。你娘体质本就孱弱,再加上生下双生子还未做足月份,就开始颠沛流离,不免得了病症,再加上心中思念你兄妹二人,忧郁过度,没过多久便过世了。”

  吴展豪哭着问道:“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梧济礼点头应道,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吴展豪痛苦道:“我竟连自己的娘亲都未曾见上一面!”他一时愤怒激动的,双手摇晃着梧济礼的肩膀问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告诉孩儿,官军为何追杀我梧家,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梧济礼擦拭着脸颊的泪水说道:“孩子,爹爹并非姓梧,而是与你一样,也姓吴。这些年为了逃脱官军的追杀,才隐姓埋名。为父名为吴士礼,你爷爷叫做吴世藩。你的高祖便是那位顺治年间叛明降清,又在康熙年间叛清复明的平西王吴三桂!”

  吴展豪惊讶道:“啊!?”

  梧济礼道:“正是。你的爷爷吴世藩就是吴三桂的孙子,是吴周的第二位皇帝,年号‘洪化’。”吴展豪听罢便瘫软在椅子上,已经没有了一点气力。

  梧济礼接着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你的爷爷吴世藩,他的父亲吴应熊因高祖起兵,被康熙在京杀死,吴世藩被吴军中的将领接到衡州当了这吴周的二世皇帝,当年吴三桂起兵反清之时,你的爷爷吴世藩在衡州称帝,虽生在战乱之年,但心中并无兵戈之事,他一心只是钻于丹青墨画,无心打理军务。随着战事发展,吴周渐渐失去民心,吴军偏居一隅,而清廷是以全国之力来绞杀吴军,吴军已见颓势,吴世藩预料吴周无法与清廷抗衡,便提前做了安排,将我和你的母亲,送出王府。待吴军兵败,清军破府那日,吴世藩便自刎而死了,只是你那可怜的母亲,自嫁给我后,未得一日安宁,就与我一起流亡四方了……清廷为了将我吴家斩草除根,派了官军一路追杀。若不是你祖父提前安排,我也将惨死在屠刀之下,也就无今日之重逢了。”

  吴展豪道:“原来如此。那我的妹妹呢?她现在身处何方,爹爹可曾知晓”

  梧济礼道:“你的妹妹便是当朝的中宫皇后。”

  吴展豪惊倒:“旖萱!?”吴展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亲生妹妹竟是他曾经相识的旖萱!

  梧济礼淡淡的礼道:“没错,就是旖萱。她和你娘亲长得是一模一样。”

  梧济礼便将他当年救得李荣保,李荣保又是如何抚养旖萱,尽数讲给吴展豪听,吴展豪听罢口中喃喃道:“竟有这么荒唐的事!反贼吴三桂的后人竟做了大清的皇后!?”

  梧济礼道:“确实是荒唐极了,这究竟是生了何般造化……”

  吴展豪道:“那爹爹可曾与小妹相认?”

  梧济礼道:“李荣保曾劝我不要与旖萱相认,若此事被皇上得知,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的!李荣保养育了旖萱二十多年,当年我救助于他,至今对我怀有香火之情。我怎能害李荣保被灭九族?这不仅是为了保全李家,更是为了保全旖萱。”

  吴展豪道:“那爹爹可曾告知李荣保你是吴家的后人?”

  梧济礼道:“没有,我只说,是因文字狱而获了罪才被朝廷追杀的。”

  话音刚落,就听窗外铛的一声,好似有瓦片从房顶滑落,吴展豪低吼一声:“不好,房上有人!”

  吴展豪旋即奔出屋去,回头向房上一看,果然有个黑影低伏着身子,正朝着府门方向快速的逃窜,吴展豪从袖管中抽出两只袖箭,朝那黑影猛的掷去,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那黑影便应声栽倒,从房顶滚落到地上。吴展豪迅疾跑上前去,用脚死死踩住那黑衣人的胸口,喝道:“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那人只顾着一个劲的挣扎,却不言语,吴展豪用力踩下去,那人痛的发出一阵惨叫,吴展豪摘下他的蒙头巾怒斥道:“不想死的就快说!”那人冷冷的说:“休想!”只见那人将牙关一要,眼神忽然僵直了起来,随即嘴角流出鲜血竟暴毙而死。

  此时梧济礼也赶了过来问道:“展豪!出了什么事?”

  吴展豪道:“有人在房上偷听,想必我们方才的谈话都被此人都听到了。好在是发现的及时,并未留下活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不知此人来者为何?”吴展豪开始搜索起这黑衣人的身体,并未发现有任何信物腰牌,只在手腕处发现了一处血滴状的红色刺青。

  梧济礼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血滴子的人,当年被吴有三杀死的那个官差,身上也曾有这个纹身。”

  吴展豪马上用手示意梧济礼不要在院中说话,眼睛朝下瞄了几眼那黑衣人,暗语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将这尸体处理掉!”

  梧济礼点头会意,父子二人不再言语,一起将那黑衣人抬至存放模具的库房墙角,用锄头撅了坑,快速的将那黑衣人掩埋了。

  待二人回到屋中,梧济礼道:“难不成朝廷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

  吴展豪道:“不见得,朝廷若知道爹爹的身份,大可名正言顺的前来拿人,却为何做此行径?”

  梧济礼疑道:“那为何那黑衣人突然来造瓷处?”

  吴展豪思索了一阵,似乎想到了答案,便向梧济礼跪下道:“爹爹,是我害了你。”

  梧济礼一阵惊愕,将他扶起道:“展豪,你这是做什么?”

  吴展豪道:“方才与爹爹饮酒之时,我曾说有夙愿未了,爹爹可知孩儿的夙愿是什么?”

  梧济礼道:“可想要加官进爵?”

  吴展豪道:“不!是要杀了满清的皇帝!”

  梧济礼惊道:“杀乾隆!?”

  吴展豪道:“叔父自小就告诉展豪,父母双亲是受清室追杀,孩儿被害得家破人亡、半生凄苦,心中便盟誓要杀死清朝的皇帝!如今雍正死了,那孩儿就要杀那乾隆!”

  梧济礼道:“他是皇上,深居皇宫之中,身边又有那么多禁军侍卫,你怎能杀得了他?”

  吴展豪道:“爹爹有所不知,先前内务府曾订制了一批掐丝珐琅的酒杯以贡御用,待内务府造好后,我便借机在御用的酒杯底,用透明的食胶封化了一些‘钩吻’,又放了一些融在做瓷杯的泥胎当中,即使太监用银尺来验毒,也只会去查验御酒和酒壶,是不会想到御杯的,等东窗事发,官差查验出御杯中的秘密时,我早已经逃出宫去了。本以为齐太妃做寿时,弘历若用此杯的话,定会中毒而死,却不成想,他竟到木兰围场行猎,而躲过了此劫,这御杯也没派上用处,我投毒之事也就成了秘密。”

  梧济礼道:“这就难怪了,那御杯是我亲手所做。官差定是已经怀疑我了。想必他们以为是我下的毒?”

  吴展豪道:“没错,既然已经发现你就是吴家的后人,那么谋杀皇上来复仇泄愤,再自然不过。是我害了爹爹,竟不知那组瓷器是出自爹爹之手。”

  梧济礼释然说道:“我都已经这把年纪,如今能知晓你兄妹的下落,今日又与你重逢,此生已经无憾。若不是日夜挂念你兄妹二人,我早就该随你娘亲而到地下了。若是官差前来问罪,我定将把罪责全部揽到身上就是。只是有一点,不可再伤害乾隆了。你要忘记这过往的仇恨。”

  吴展豪道:“为何要忘记?难不成满清害得我家破人亡,就能这么轻易忘记?我吴家与满清这五世冤仇,就这么白白忘记了?清廷可从未曾忘记!”

  梧济礼道:“展豪!为父盼的就是你和旖萱能够安好,如今你已经在朝中为官,你妹妹又做了大清的皇后,这般富贵,还想怎样,我去自首认罪,为得还不是保全你?你若在这么执迷不悟,去寻仇弑君,便枉费了吴有三对你的一番养育,我也岂不是枉死了?你高祖当年叛明降清在先是为不仁,而后又叛清复明,是为不义,且为了他一己私欲,枉死了多少百姓又涂炭了多少生灵。如今江山已定,百姓安乐,还去寻仇个什么,弘历是个明君,大清被他治理的也是国运日渐昌隆,若将他杀死,必将会掀起一番新的争储风波,弘历不仅是皇上,还是旖萱的丈夫!就算你杀了弘历,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到何处?难道要像为父一样,终生隐姓埋名,过着流亡的生活?”

  吴展豪痛苦的叹口气到:“那娘亲的仇就不要报了?我吴家的世仇就不要报了?”

  梧济礼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和你娘亲,就盼你与旖萱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你不要荒废了这大好光阴,而去寻个什么仇怨!正如你所说,你复仇成功之日,就是你丧命之时!你若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吴展豪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狠狠将手摔在扶手之上,长叹了一声,梧济礼见他不应声,便猛得摔碎了酒瓶,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紧紧的抵住自己的喉咙,隐约之间,已见有血渍从皮肤之中渗了出来,吴展豪见他绝非儿戏,只好答应了下来。

  梧济礼又说道:“今日你我不便于多言,就此散了吧。为确保你日后相安无事,你我还是少做联系。他日若有人抓我,你也不要救我,今日能与你重逢,为父此生心愿已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你们兄妹,以弥补这些年对你们的亏欠。唉,奈何你们要生到吴家…….”

  梧济礼朝吴展豪挥手道:“快走吧!”

  吴展豪扑到梧济礼膝前哭诉道:“爹爹!”

  梧济礼用手亲昵的抚着吴展豪的头道:“不要哭了。”他抬起吴展豪的头,用手擦干他面颊上的泪痕道:“为父已经心满意足了!要记住爹爹的话!快走吧!”

  吴展豪口中喃喃道:“爹爹!……”吴展豪起身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夜深之时,梧济礼仍在房中踱步难以入睡,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在有生之年,还能有此缘分亲眼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如今梦寐以求的终于如愿,在他心中更多的是欣慰与喜悦,

  吴展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生身父亲的出现让他暂时忘却了心中的深仇大恨,而旖萱竟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这更让他格外吃惊。待心中激荡的思绪得以平复下来,他不禁发问:为何血滴子的人会追查到造办处,真像他所想的那样?真的会是在怀疑弘历御用的酒杯里有毒,而派血滴子来造瓷处寻查?那为何不直接拿人?吴展豪一时间难以想出其中的缘由,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似乎一场雷滚九天的风波就要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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