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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梧伯入狱


  刑棘在居所内正在盘算着梧济礼。追杀了近三十年的朝廷要犯,此刻竟会在京城出现,当真枉费自己这些年大江南北的布哨打探,想不到要犯居然躲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刑棘细细查来,梧济礼竟在造办处供职已有十多年之久,如今又出现在国丈府,这其中究竟是因何缘故,不禁让他冥思苦想,暗暗称奇。

  刑棘将自己比作梧济礼,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起来:梧济礼与朝廷有着深仇大恨,这仇这恨绝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轻易消除,他潜伏到皇宫内院,为的不是报仇雪恨还会是什么!既然如此,以朝廷和他吴家的这几世恩怨,他要是梧济礼,那最想杀的人肯定就是当今圣上了。只是梧济礼这把年纪,又是一个不会功夫的瓷器匠人,能有什么法子去杀高手环侍的皇帝呢?

  梧济礼是瓷器匠人,难道这御用的瓷器中里会暗藏什么玄机?刑棘任职许久,与生俱来的敏锐与多年办案积攒下经验,让他多疑多思,刑棘决定从梧济礼制作的瓷器入手,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玄机。果然,经过他一番探寻,发现在那组御用的酒杯杯底,用食胶封有钩吻这一□□,他正为此而心悦得意,就听门外下属张离来报:“启禀大人。李云于前日夜里去造瓷处探访,至今未归!怕是出了什么差错!”

  刑棘道:“沿途可曾查过,可有回程的痕迹?

  张离道:“属下查过,只有去时的痕迹,而并没有回时的。”血滴子派出的密探,身上需携带红黄黑三色粉笔,黑色用于记录,红黄两色用于标绘符号,以此标记往返路线,去程用红色,回程为黄色。此举一来可以掌握出行路线,二来万一出事,则可查明出事地点。

  刑棘问道:“那去程标记的最后一点是在什么地方?”

  张离答道:“就在造办处。”

  刑棘惊愕的复说道:“造办处?”他忽然面色惊愕道:“不好,要坏事!”他迅疾戴上官帽,朝门外疾走,边走边吩咐下属道:“你马上带人去造办处,将梧济礼捉拿归案!”

  张离紧跟在后面说道:“捉拿梧济礼又何劳大人亲往?这等事,让属下去就是了。”

  刑棘道:“不!此事非同小可,我现在要去养心殿请示皇上,你先去拿人,我随后就到!”

  张离道:“属下遵命。”

  梧济礼正在造瓷处揉拌着一团陶土,就听见门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门廊的墙壁窜进屋来。梧济礼口中喃喃说道:“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他毫无惊惧之色,仍顾着搓揉着面前的陶土。

  只听‘砰’的一声,一群穿红色锦服的侍卫破门而入,他们手持短刀,恶狠狠的朝向梧济礼。梧济礼并不瞧那些侍卫,而是收了平时的谦卑温和,正言厉声的呵斥道:“放肆!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擅闯造办处?”

  门外有人说道:“何必这么大火气呢!”紧接着走进一人,正是张离,他忙命侍卫们收了兵器,温文尔雅的笑着说道:“梧先生,打扰了。”张离环视着屋中的陈设说道:“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想不到你竟藏到这里。”

  梧济礼道:“何来委屈之说?这里比那林中乔木,山间野石要强得多了,好歹也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张离笑道:“你从小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可是天生就不是当主子的料,真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啊。”

  梧济礼道:“不错,我是投错了胎,身为族中之后,未曾受得任何祖上的恩惠,反倒是因为姓了这个‘吴’字,害的我家破人亡,一生凄苦!”

  张离道:“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你认命了吧。”

  梧济礼怒斥道:“我何罪之有?”

  那下属道:“你祖上不感念皇恩,居然起兵造反,你身为反贼之后,岂能无罪?”

  梧济礼道:“老夫只会捏陶描瓷,终日为皇家御用供奉烧制瓷器,你可见我招兵买马,攻城略地了?”

  张离道:“休要妄言,你心肠恶毒,算尽心机,那御用酒杯中所下的□□,刑大人已经查明,你还敢狡辩?”

  梧济礼心中一阵窃喜,他们果然以为那□□是我藏下的,只要我认下这桩罪事,那展豪岂不就安全了?梧济礼假装丧气的说道:“我如此布置,竟被你发现了。”

  张离道:“区区小计,怎能逃了刑大人的法眼,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今日你落入法网,也实属天意。”

  梧济礼道:“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刮随你就是了。”

  张离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将他带下去!”

  众侍卫道:“是!”

  吴展豪心中最担心的事终于来了,当得知梧济礼被抓的消息,他坐立难安、心急如焚。吴展豪深知梧济礼为了将他保全,定会将弑君之罪认个彻彻底底,自打出生就与父亲分别,二十多年来,父子俩可谓是九死一生,如今刚刚得以团圆,难道又要面临生离死别不成?吴展豪舍不得,更不甘心,他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血滴子伤害梧济礼,但情急之中,又不知该向何人求助,急得他在屋中来回踱步,擦拳跺脚。吴展豪猛然间想到旖萱,此时除了求助于自己的妹妹,还能去寻别人?

  李荣保在府中得知梧济礼被抓,心中同样焦急。恩公的身世想必已经被官府知晓,这些时日梧济礼经常在李府出入,若细细查起来,恐怕自己也是脱不掉干系。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李荣保已是年过花甲之人,还有什么可记挂的,李荣保早就与夫人商议,若有一日梧济礼因家世被官府缉拿,他定要拼死相救。李夫人也讲,她自是夫唱妇随,不管有什么祸事降临,她与李荣保一同承担也就是了,只是心里惦念着旖萱和傅恒。李荣保并不知是何人抓的梧济礼,猜想许是刑部的人做的,他准备去到刑部打探打探,待弄清楚情况再想营救之法。李荣保夜里换上了一身轻装准备出府,出了屋子刚要回身把房门关好,却被人用匕首从喉咙处抵住,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要想活命就不要作声。”李荣保还哪敢言语,只得默默点头罢了。

  自打永琏离世以后,旖萱便经常在房中发呆,李荣保为她找的那些书籍她无心去看,只是终日的作画,画中内容也不是旁的,竟都是永琏的模样,有的在读书颂诗,有的在射箭骑马,有的竟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迎娶新娘。她画的有些累了,将一幅幅永琏的画像拼连了起来。看着看着,旖萱竟陷入痴幻,随着每一张画幅的更迭,笔下的永琏竟竟渐渐长大成人,成了一个少年。她心中思念永琏,盼着他能长大成人,盼着他能娶妻生子,盼着他能君临天下,然而随着永琏的离世,眼下的一切皆是不能了。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的声音,旖萱问道:“是芳雯吧?快把宵夜拿下去,我此刻却一点也不饿。”旖萱仍整理着桌案上的画卷,却未听见门外有人回答。只是那人仍在不住的敲门,旖萱有些不耐烦,便走到门去,说道:“不是说了,宵夜不吃了么!”当她拨开门闩,将门打开一瞧,竟是李荣保,旖萱见他一脸僵直的站在自己面前,惊奇的问道:“是阿玛?这么晚了,阿玛可是有事?”

  荣保却不应答,只见他猛的向前一个踉跄迈进门内,似乎被人从身后大力的推了一把,旖萱惊得向门侧一闪,看见他身后有一个黑衣人,手中正持着雪亮的匕首,她刚要惊叫求助,却被那黑衣人用手捂住了嘴,旖萱被惊吓的浑身酸软,那黑衣人见她不再出声,便低声说道:“不要害怕,是我。”说罢那人缓缓的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巾,旖萱顺光看去,此人正是吴展豪!

  旖萱惊倒:“吴展豪?怎么会是你!?”吴展豪将她轻推入门,再回身将门从里侧插好。旖萱叹道,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吴展豪,此刻怎会拿着匕首威胁起自己的阿玛,但此般情景下,她也没那心思去想,而是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挟持我阿玛!?”

  李荣保道:“吴展豪,你深夜到我李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吴展豪道:“皇后娘娘,李大人,恕在下得罪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也决不会出此下策。深夜到此,是为了恳请二位救人!”

  李荣保道:“噢?所救何人?老朽赋闲在家多年,此刻已无权在身,如何能帮得了你?”

  吴展豪道:“是梧济礼!”

  李荣保一惊,问道:“你与他什么关系,为何要去救他?”

  旖萱也问道:“可是造办处的那个瓷器匠人?为何需要阿玛去救?”

  吴展豪情急道:“不只是李大人,还需旖萱你鼎力相助!”

  旖萱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就理不出个头绪,心想这都是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她怒斥道:“放肆!你居然敢直呼本宫名讳?”说罢又要推门而出,吴展豪赶忙抢上前去拦住旖萱,厉声说道:“不要叫喊,且先听我详细说来,你再喊也不迟!我今日既然敢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若出去了,我就敢要了李大人的性命。”旖萱满眼愤怒的望着吴展豪,吴展豪见她将信将疑,决然道:“我说到做到!”旖萱听他这般威胁,心中顾忌李荣保性命,便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再作声了。

  吴展豪走向李荣保,双膝跪倒在地,哀求道:“启禀大人,我是梧济礼的儿子!还请世伯念在爹爹当年在襄樊救你一命的情分上,救救我爹爹!”

  李荣保听罢如当头棒喝,问道:“你是梧济礼的儿子?”他心想,恩公未尝与我说过他曾有个儿子啊,但若此人不是恩公的儿子,那些往事可是关系到梧济礼的身家性命,怎会轻易告知他人?再细细看着跪在面前的年轻人,眉眼之间,竟真与梧济礼有几分相似!李荣保忙上前扶起吴展豪道:“你真是恩公的儿子?”

  吴展豪点头道:“正是,世伯!”吴展豪已是双目含泪的望着李荣保,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旖萱哪里知晓这其中的缘故,她不解的问道:“阿玛,你所说的恩公是谁?”

  李荣保看着满脸迷惑的旖萱,再瞧了一眼满心期待的吴展豪,由不得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罢了!旖萱,你听阿玛细细向你说来。”李荣保便将自己与梧济礼的往事,尽数说给旖萱听,旖萱听后惊呆得如石像一般,僵矗在椅子中良久不语。李荣保含着泪说道:“我不是你生身阿玛,梧济礼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旖萱几近疯癫,她哭泣着追问道:“这不是真的!阿玛你告诉女儿这不是真的?”

  李荣保道:“孩子,阿玛所说句句属实,这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啊!”

  吴展豪道:“旖萱,你是我的妹妹……”还未等他说完,旖萱便打断他怒斥道:“住口!你威胁我阿玛,编出这些个荒唐的故事来骗我,究竟是何居心?”

  吴展豪道:“我今日是有些唐突,对待李大人也确实失礼,但一切都是因为情急无奈,我并未想威胁他,只求他将真想讲述与你!”

  旖萱道:“荒唐!真是荒唐!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吴展豪道:“你若不信,可看看自己的左臂,是不是有个兰花一样的印记?”

  旖萱听后心中一阵惊诧,吴展豪怎么会知道我臂膀上的印记,除了至亲至近之人再无人知晓,而他们更不会将此事告诉于吴展豪,旖萱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吴展豪道:“当年,娘亲将你我交给吴有三,为了能在日后重逢便于相认,是娘亲手用兰花步摇烙上去的。”他将自己的袖管撕扯开来,旖萱清楚的看见,在他臂膀之上,果然有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烙印,吴展豪望着自己身上的烙印说道:“这烙印你又做何解释?我何时见过你臂膀之上有这烙印,而这烙印又是如何能仿效的来?”

  吴展豪从怀中拿出梧济礼的那支步摇,走到旖萱身前,他拉起旖萱的手,将步摇交到她的手心,柔声说道:“你自己看吧。”

  旖萱接过那支陈旧的有些褪色的金质步摇,细细的端详起来,见那簪柄很是陈旧,有的地方已经有了开裂的纹理,步摇顶端,一朵金质的兰花绽放于顶,其形状与吴展豪臂上的烙印竟一模一样,与自己的肩膀上的烙印也是全然相同。这步摇如此破旧,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很,种种迹象表明,吴展好所说不假,莫非自己真的是那梧济礼的女儿?

  吴展豪对旖萱说道:“如今爹爹受得血滴子的追杀,现在已被关入牢中,生命垂危,你定要想想办法营救爹爹,就算见上一面也好。”

  李荣保道:“恩公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会惹上了血滴子?”

  吴展豪道:“我的高祖便是那个被满汉皆称为千古罪人的吴三桂,我们都是吴家的后人!……”

  李荣保和旖萱全是惊呆目瞪口呆,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荣保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吴展豪道:“我的爹爹梧济礼亲口相告。”吴展豪便将自己与梧济礼在造办处重逢的事说给旖萱和李荣保听。

  真相如惊涛骇浪一般砸向旖萱,在她心中激起万丈波澜难以平复。李荣保的话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他是自己至亲的阿玛,他的话怎会有假?吴展豪这个最多算作朋友的人,虽执一面之词,但他所陈述的证据,竟是如此的确凿可信!他一人只身前来,不顾自己性命而劫持国丈、威胁皇后,除了如他所说是为了救自己的生父,还会为了什么呢?旖萱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难不成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将他两人的说辞合二为一,那就很明朗了,她自己就是梧济礼的失散多年的女儿,同样,也就是那个吴三桂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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