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修炼

　　小伯壬醒过来时，见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动了动四肢，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只是身上多了几件麻布的衣服。他在被大猩猩掠走时，穿着一身棉衣，可在树林里的一年中，衣服被挂烂了许多，过夏天时又丢了两件棉衣，只剩下快烂成条条的两件单衣。如今已换成全新的麻布衣服，虽然是粗布的，感觉却很舒服。

　　“你醒了！”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个面色和蔼的老人拄着拐杖进入茅草房。

　　“是爷爷您救了我吗？”小伯壬礼貌地问道。

　　“你是从河上游漂过来的，是我发现了你。”老人坐到床上，“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漂到这里了呢？”

　　小伯壬就把自己能够记得的东西都给老人讲了一遍。

　　老人点了点头，问：“你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小伯壬摇了摇头，当时两岁的孩子，突然被掳走，又怎么可能会记得呢？

　　老人叹了口气，说：“那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

　　半个月后，小伯壬恢复了体力，身上的划痕已经结痂，他下床走出了茅草屋。

　　已经开春，外面有些树木可以看到绿芽露出，乍暖还寒的气息中，让人感到一种力量的冲动。在森林里的一年时间中，小伯壬不但身体素质锻炼的非常之好，个头也长了好些，三岁的孩子看起来像五六岁的个头，晒得黝黑的面孔透着刚毅的神情。

　　“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吗？”他问那位老人。

　　“种菜吧。”老人说。

　　在茅草屋的前面，有一块空地，老人拿出一包种子，自己拿着石铲，在地里挖着坑，让小伯壬在每个小坑里撒三四个种子，然后浇上一碗水，用手抚平。就这样干了一整天，终于把空地全部种上了种子，然后盖上干草。

　　十多天后，蔬菜陆续露出了嫩芽，老人带着小伯壬小心地把干草拿掉，让阳光能够照到每株嫩芽上，然后小心地浇水，既让嫩芽不缺水，又不能把嫩芽给冲出来。

　　“小心照顾它们，它们就会听你的话。”老人说：“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和它们说话和交流。”

　　小伯壬听话地盘腿坐在老人身边，双目注视着面前的嫩芽，凝神聚气。老人说一句，他就跟着说一句，直到把口诀记牢。

　　等他再看那些嫩芽时，已经有阳光辉映在芽尖上，那些芽尖从不同方向向他弯曲了三下，又重回了原位。

　　“这种功夫叫意念控制，”老人说：“意念就是用自己的心神来控制身边的事物，这要求修炼者既要懂得口诀，又要对所控制的事物足够好，它才会听从你的召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越是低等的生物，它受支配的愿望就越高；越是高等的生物，它受支配的愿望就会越低，相应要付出的成本和努力就会越多。”

　　“意念的修炼要从最低的生物开始，如花、草、树木等，然后是低等动物，再就是高等一点的动物。”

　　“是不是最难的就是高等一点的动物呢？”小伯壬问。

　　“不是。还有这地上的土，山上的石头，河里的水，天上的云，都可以用意念来控制。不过这些东西没有灵性，召唤起来比较费心神，用的功力也比较大，所以飞沙走石、腾云驾雾是神仙才能够做的。再有就是对风雨雷电的控制。”

　　“包括水、火的控制吗？”

　　“对水火的控制要看自己的能力，如果只是一些修行的道士，只可以发一些手雷和三昧真火，他们的功力只是入门的水平。如果到了神仙级别，就可以翻江倒海、搬山运雷了。”

　　小伯壬将老人的话记在心里，默默地修炼自己的功力。期间他也不问老人的来历，老人也不告诉他，两人在默契中运功。

　　转眼间半年过去，小伯壬已经可以让一百丈以内的小草和青藤随他的意念而动。同时，老人还教了他一点飞沙走石的功夫，不过因为年龄太小，仅仅能使身边两丈内的沙石缓缓移动而已。

　　他重点在于对修炼花草树木的意念控制，所以在这方面进步很快。又过了三个月，眼看秋风乍起，寒霜逼近，此时他已经能使方圆三百丈内的花草随意念晃动，让二百丈内的藤条随意念伸展，让一百丈内的大树随意念摇摆。

　　另外，在对沙石的控制也进步了一点点，可以让三丈内的沙石飞起几寸高，还可以凭空漂移一会儿。

　　茅草屋后面是个小树林，小伯壬闲时就在树上爬来荡去，身体依然灵便快捷。

　　冬季到来，老人和小伯壬早早地准备了很多炭，在一个大陶罐里生起了炭火。

　　“你看，”老人说：“我能在炭火里取出东西。”老人一边说，一边将一颗小石头丢进炭火里，然后迅速伸出两个手指头，将那颗石头从炽热的炭火中夹出，动作奇快无比。

　　小伯壬仿照老人的动作，将小石头丢在炭火中，然后用手指去夹，却听哎呀一声，指头被炭火烧了一下，疼得他直流眼泪。

　　老人不动声色，用小木棍拨拉一下炭火，陶罐中热气重新冒了出来。

　　小伯壬心中不服，又用手去试，却又被烧了回来。

　　“看着，”老人说：“其实这里面并没有火，是你心里有火罢了。是你心里的畏惧，才让火干扰了你心中的清净。”

　　“老爷爷，还是我的动作太慢了。”小伯壬说。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不受炭火的影响。果然，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快。

　　十天以后，他便能够从容自如地从炭火中把石头拿出来。也就一转眼的时间，连他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是如何伸出来又缩回去的。

　　日复一日，伯壬就在这样的练习中度过。

　　又过了很久，老人忽然病了。眉头上的皱纹更是层叠堆垒，脸色蜡黄，嘴唇发青，双目无神。

　　小伯壬已经五岁半了，和老人相依为命了两年多时间，对老人百般依赖。如今老人一病，他便手足无措，跪在老人床前，泪流不止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你不要太伤心了，也许我该活到这个时候，只可惜剩下你，我不放心啊！”

　　“老爷爷，我宁愿替您去死。”小伯壬泣不成声。

　　“傻孩子，这怎么能替呢？我这病非常难治，除非去取一株仙草，方才能治。只不过那个地方山势险恶，野兽居多，又有恶魔出入，我怕你去了危险啊！”

　　“我不怕，快告诉我是什么仙草，那个地方在哪里吧！”

　　“距此向东二百里，有一个牟潜山，山上有个蒙决洞，在洞外有个陈原潭，潭周围有几十紫杉树，就在那棵最大的紫杉树旁，有一株寞离草，那草三十年才开一次紫花，必须采三朵紫花，配以黄连，才能治愈我的病。如今黄连好找，可要找那寞离草的紫花，却是难上加难。”

　　“老爷爷，我现在就去给您取那仙草。”

　　“慢着！你不知去那里要经历多少艰险！且不说那陈原潭边又多少毒蛇猛兽，就是梦决洞里的那个山神，就不会允许你把紫花给取走的。”

　　“为什么？”

　　“那山神就是牟潜山的神祗，是周围群山的守护者，那紫花是他的镇山之宝，因为三十年才开一次，所以极为珍贵。寞离草一般开的都是红花，本来就是供奉那位山神的，而紫花又是他所亟需，用来养气补血，不但延年益寿，更能增加他的功力修为，所以他是不会轻易给你的。”

　　“可我们是用来救命，远胜于他的作用。”

　　“恐怕他是不会答应的。”

　　“我的命是您救的，没有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仙草的紫花取到手里。”

　　“还有一条路，马上又改祭山了。这时一般神祗都喜欢人们供奉猪、牛、羊等三牲，可牟潜山的山神喜欢用人来献祭。所以有权的人就买来奴隶杀死，用来供奉这个山神。”

　　“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用自己来做献祭。”小伯壬收住泪水，坚定地说。然后恭恭敬敬给老人磕了个头，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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