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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有美三人


  永安城正中央,一座巍峨府邸坐落于此,府院连绵,院方墙高,黑油大门,沤钉锡环,上方悬着“城主府”金字匾额。

  锦衣华裳的风鸣雪和白衣束髻的唐雪心被迎入府内,绕过照壁,便见满院灯火通明,煌煌耀目,亮如白昼。一路回廊曲折,门斗玲珑,雕甍绣槛,林木葱蔚,宛然世家之风。穿过三层仪门,乃见一排琉璃瓦片,镶金嵌碧的厢房,应是正房、厢庑,在灯火辉照之中更显金碧辉煌、轩昂绮丽。正房大门两侧悬一副乌木对联,镶着錾银的字迹,大约写的是“永乐福泽岁岁可庆余年,安享荫庇代代皆雄一世”之类。绕过正房,眼之所观豁然开朗,仰而视之,远处草木掩映之中,隐现假山峥嵘,重楼飞檐;俯而视之,一池波光滟滟,一弯白石拱桥横跨其上,若飞虹凌空,气势恢宏。此时天气尚冷,若至春盛,可想见其花树烂漫、落英缤纷之美景,真叫人流连称奇。

  风鸣雪低声道:“早听闻永安城城主府巍峨堂皇堪比王府,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只是冷清得很,我们走了这一路,除了守门人和前面这位,连半个人影也没见着。”唐雪心正说着,他们已经随着那引路的小厮穿过白石拱桥,来到了湖对岸。

  “二位这边请。”引路的小厮将手一伸,指向那草木深处。只见峥嵘草木间隐隐透出光亮,他们循着那亮光沿着鹅卵石小径走过去,走到尽头处却有一座高土坡拦住去路。二人只得跟着那引路的小厮一壁沿着数十级白石台矶往上爬,一壁悄声慨叹这一趟不该来。

  唐雪心:“师兄,你是不是得罪过这位城主,不然他怎么让咱们又过河又爬坡的,非叫人走断了腿不可?”

  风鸣雪:“我未曾与城主打过交道,应该谈不上得罪吧。”

  唐雪心:“哎,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答应他的邀请。”

  风鸣雪:“是谁说人家定会拿出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非去不可的?”

  唐雪心:“哎呀,我后悔啦!这样走下去,怕是还没见着好吃好喝的,就已经累死途中了。”

  二人正交头接耳间,不觉已登上了土坡的最高处。目之所及,俱是一片流光溢彩,灯火霞错,不由得心醉神摇,目瞪口呆。原来,这座高高的土坡与城主府一般,坐北朝南,正面向那条东西走向的熙和街,而这熙和街正是永安灯会最繁华绮丽的一段。登临此坡,正可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永安城的夜景,将那万盏花灯尽收眼底,遥遥相望,又宛如触手可及,更有夜风拂面,皓月朗照,真是别有一番奇绝风趣。

  “二位贵客,请到楼上来。”二人正忘情称叹,却有一股圆浑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循声望去,原来这声音来自身旁一座八角阁楼的二层露台。

  唐雪心望向风鸣雪,嘴唇微微开阖:“师兄,上去吗?”她用的乃是“传音入密”之术,除了风鸣雪,旁的人并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风鸣雪淡然一笑,仍用“传音入密”答道:“都到此了,不妨去看看。”不同的是,他用此术连嘴唇也不需动一动,功力较唐雪心更上一层。

  唐雪心:“万一有圈套呢?”

  风鸣雪:“不怕,有我在。”

  二人随着引路的小厮上了楼。这阁楼外面看去轩昂朴雅、气势不凡,内里却是摆设华贵、雕饰玲珑,连楼梯亦是镶金贴银,于灯光照映下,闪光刺目,极尽粉饰之工,未免露出斧凿之痕,叫人遗憾。登上二层,乃见一屋,华门洞开,通向露台。露台上有四人围一张金丝楠木圆桌坐着,其中靠右二人斜欹在紫檀木交椅上,靠左二人,是两位年轻的姑娘,端坐在花梨木凳上。这四人背后还立着一群侍茶奉水的丫鬟小厮。

  引路小厮毕恭毕敬地退步立侍一旁,朗声道:“老爷,贵客到了。”

  只见两位年轻姑娘最先站起来,但又碍于年轻姑娘的面子,不得不矜持扭捏地转回身去,只以背影示人。一身材浑圆矮胖、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和一丰神绰约、姿容华美的年轻少妇各自扶着身旁小厮丫鬟的手臂缓缓起身。那中年男子理了理华彩闪耀的锦袍金带和镶金嵌玉的束髻冠,迈着短粗如柱的双腿,笑容可掬地向他们迎面走来。

  唐雪心感到无数灼热的目光正投在自己和师兄的身上,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地细细打量。“若我是一张纸,怕是早就烧着化灰了。”她心想着,只觉得好笑,又不能真笑出来,只好强忍着,表面看来还是一副风流潇洒的俊俏公子哥模样。

  端量好一阵儿,那金装玉裹的看来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方才满意地点头,道:“二位贵客,请上座。”话音刚落,便有小厮手脚麻利地抬来两张交椅,置于这中年男子方才坐过的交椅右侧。

  风鸣雪并未挪步,躬身一揖:“多谢大人。我与师弟二人初来乍到,敢问大人有何贵干?”

  中年男子愣了一愣,朗声笑道:“哈哈哈,老夫糊涂了,还未及介绍。老夫姓曲,字临江,乃是这永安城的城主。此番请二位到寒舍来,实因老夫最是爱才,适闻有两位青年才俊来到我永安城,心中仰慕,便冒昧将二位请来一叙,二位不要见怪才是。”

  风鸣雪又是一揖:“不敢。承蒙曲大人抬爱,在下愧不敢当。久仰大人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在下之幸。”

  曲临江满脸堆笑:“不敢当,不敢当。公子一表人才,琴艺高超,实在令人仰羡得很呐。”

  风鸣雪仍是谦逊道:“大人谬赞。”

  曲临江和风鸣雪如此这般一来二往客套许久,唐雪心在一旁百无聊赖,只当是瞧别人演戏似的,当起观众来。这边的戏看腻了,她便将目光移至另一边,打量起那几位夫人小姐来。

  那丰神绰约、姿容华美的年轻少妇,看上去虽是半老徐娘年纪,却是风韵犹存,眼角眉梢自有一段风流妩媚之态。再看那少妇身旁两位年轻姑娘,离她稍近的那位相貌仪态与她极为相似,看上去有双十年华,挽得松散的发髻上颤巍巍地插着金丝嵌红宝石穿花戏蝶步摇,一袭湘妃色牡丹薄水烟绣金丝轻罗曳地长裙,外披雪白妆缎狐肷褶子大氅,肤若凝脂,腰如束素,黛眉连娟,微睇绵藐,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风鸣雪,那模样真真是千娇百媚,摄人心魂,惹人怜爱。另一位姑娘年纪尚轻,看来只有豆蔻年华,身量娇小,鸭蛋脸儿,眼神明澈,樱唇皓齿,面目间透露着伶俐,梳着双环望仙髻,发饰简约无华,只以丁香色丝绦束系,身上穿一件月白如意云纹锦衣,腰下系一条鹅黄散花百褶罗裙,披一件灰鼠皮大氅。她的目光与唐雪心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绽出一朵明媚的笑来。

  “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风清原,这位是我的师弟包桂杲。”

  “请风公子和包公子上座。”

  好不容易客套完了,曲临江再请风鸣雪和唐雪心落座。风鸣雪这回未再客气,便坐在曲临江右侧的交椅上,唐雪心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只是心中充满了疑问。落座的间隙,她忍不住用“传音入密”问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改名叫风清原了?我怎么又成包桂杲了呢?”

  风鸣雪微露笑意,并未转头看她,仍用“传音入密”回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与他素昧平生,亦不知其为人用心,况且萍水相逢,不过匆匆一面,即便告之以真名,也无甚用处。”

  唐雪心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又道:“即便如此,你为何给我取了这般难听的名字?什么‘包桂杲’嘛?”

  “这姓与名皆是雪心你的心爱之物,原以为你会喜欢。”

  “包桂杲……包子和桂花糕,啊!?……”唐雪心方才了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这姓名竟是自己最心爱的包子与桂花糕的合称,她实在佩服师兄的敏捷才思、别出心裁和冷得结冰的机智幽默。罢了,包桂杲便包桂杲吧,虽不够仙气,但听着倒也喜气。她说服自己接受了这名字,便又打趣道:“师兄,没想到这些官场上的套路把式,你也谙熟得很呢。”

  风鸣雪一面客套应付曲临江,一面从容答道:“不过是一些既定的规则,照着来总不会错。”

  “你们这一来二去,没完没了的,都快把我的头给绕晕了。”

  “这些表面功夫,虽索然无味,但为了免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亦不得不为之。”

  “哦。”唐雪心其实不明白“更多不必要的麻烦”究竟是什么样的麻烦,她认为如今这样已经足够麻烦了,但她实在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好不懂装懂,转移话题道:“这里有两个漂亮的小姐,你看到了吗?”

  风鸣雪淡淡地道:“我只看到一个。”

  唐雪心觑了风鸣雪一眼,挑眉暗道:“哪一个?”

  但风鸣雪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曲临江提起桌上的白玉壶,将风鸣雪和唐雪心面前的酒杯斟满,先端起一杯递到风鸣雪手边,道:“风公子,此酒乃是京城醉仙楼闻名天下的金玉醇酿,请公子品尝。”

  风鸣雪并未接过酒杯,而是起身一揖,道:“大人此酒珍贵,在下实不擅饮酒,恐暴殄天物,愿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还望大人见谅。”

  曲临江脸色一凝:“风公子可是不给老夫面子?”

  唐雪心见此情形,觉出气氛微妙,不由生出满腔豪气干云,一心想替风鸣雪解围,起身接过酒杯:“我替师兄喝吧。”说完便仰头一饮而尽。

  曲临江眉头微蹙,沉默片刻后展颜笑道:“包兄弟好酒量。不过这杯酒是给风公子的,那一杯才是包兄弟的。”

  “那我一并喝了。”唐雪心二话不说,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股脑喝了下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俱是愕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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