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扑倒还是被扑倒?
哪成想自己因为身子探了出去，手就撑在窗框上，这右手猛地一关，就把放在窗户底下的左手狠狠夹了一下，疼得她不由喊出了声。“啊！”
慌乱间抬头，发现韩瑀还在看着这边，只好急忙抽回手。因为在黑暗中，朱清妍弯腰的幅度太大，额头磕到了旁边的小桌上。
桌上本来还放着其他东西，被她这么一撞，也掉了下来。
韩瑀听见声音觉得不对劲，便让白润林先回去。他灭掉碧水居的灯后，那道白色身影也默契地便翻过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啊呀呀，疼死我了。”朱清妍低声叫着，捂着额头在地上摸索，勉力辨认方向，想回到床上去。
然而碧水居毕竟和卧房隔得近，还没等她回到床上，门已被打开了。
韩瑀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虽然是俯视的角度，声音却是轻柔的：“公主？”
朱清妍正趴在地上，一手捂着额头。看见韩瑀，便开始抽噎起来。
他走进来将她扶起坐好，然后点亮桌上的烛火，让外面守夜的婢女去将府上居住的大夫请来。
因朱清妍痴傻的缘故，梁帝本是想在宫中挑一位太医到公主府，方便日常给公主诊治和调理身体。但这毕竟是开先例的恩宠，担心惹来流言，便折衷想了个法子，在宫外找一位医术好的大夫，请到公主府上长住。
“疼吗？”借着灯光，韩瑀细心察看朱清妍额头的伤。大概是撞得不轻，额头青紫了一块。
朱清妍抽泣着点点头。
看见朱清妍额头上的伤，韩瑀是有些愧疚的。按说平常应该有茉莉守在她身边，是他要与白润林见面，才给她用了这个香，导致了后面的事情。不过，此香是白润林找江湖上有名的制香大师特别打造的，安神助眠功效特强。而且只要在香中稍稍加一味药材粉末，便能有迷香之效。
这个香和药粉的用量他是算过的，足够她安睡到明天，怎么会这半夜就醒了？
大夫很快来了。
这大夫姓吴，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发色有些斑驳，但看模样，倒是兢兢业业的，稳重得有些呆板的一老头。他察看过朱清妍头上的伤势，也开了一些药。
看朱清妍没什么事了，韩瑀便让吴大夫和婢女们一起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韩瑀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猜新婚不久，自然不好分室而居。但和她同睡一间房，也确有不变。本来今夜他是打算送走白润林后，就在碧水居将就一晚，明日再想其他办法。而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他既不能叫茉莉回来陪朱清妍睡，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房中。
他想起还没送出去的，托白润林弄来的那只鸟。本来，那是想在新婚之夜给她的礼物。他已经了解过，她素来喜爱这些小动物，尤其是鸟类。再者，以她的孩子心性，见了这么一特别的鸟，自然爱不释手。而他哄一哄她，不行了还可以借口对这鸟类的羽毛敏感，不与她同睡一室。
这样，对圣上和他父亲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落下口实。
只是如今……他眼角余光瞥见地上有一块手帕。
看见韩瑀盯着地上那块手帕看，朱清妍心中一紧。这帕子大概是她刚才慌乱中掉在地上的，后来也忘了捡起来。一块帕子本没什么好紧张，但那块帕子是她刚刚拿来沾了茶水，用来隔绝房间里残余迷香和让自己清醒的。
一个会想到这样做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
装了这么久的傻，当然不能在现在破功。于是，当韩瑀问道：“这是你的手帕吗？”
朱清妍一把扯过手帕，放在鼻间用力嗅了嗅，看着韩瑀傻笑道：“香。”
她身上脸上已经沾染上了茶水的味道，如果否认这个帕子是她的，反倒更容易引起韩瑀怀疑。
嗅完，又把手帕猛地一掌拍到韩瑀脸上，继续傻笑着。
虽然朱清妍不承认也不否认，还答非所问，但韩瑀分明记得，方才扶她起来时，她身上已有茶水的香气。
他轻笑着拿开被朱清妍拍在自己脸上的手帕。
手帕还很湿，像是刚被弄湿不久。
香早已燃尽，房间里留下淡淡的香气不足以再度使人陷入昏睡。朱清妍虽然看起来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但眼神清澈，看来是那香的效果已经退去。
以湿布捂住口鼻，确实能阻止吸入迷香，而茶水又有提神解乏之效，但是……韩瑀握着手中的湿帕，闻着上面淡淡的茶香，想着朱清妍是如何得知这样的做法。回想她一直以来的言行，虽然很符合一个傻子的行为，但也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地方。
而如果她不是傻子，只是故意装傻，一切反倒说得通了。而她昨夜安排那些男宠，以及刚才的吵闹，应该都是为了避开与他同房。
如果真是如此，借今晚这个机会，正好试她一试。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到了床上。
朱清妍心思还在那手帕上，一时间搞不懂韩瑀想做什么。看他忽然将自己放倒在床上，又凑近来看自己，惊怕之中问道：“干什么？”
“宫中的嬷嬷，难道没有教过公主，要如何……”他俯身凑得离她跟近一些，在她耳畔轻声道：“服侍你的夫君？”
呼出的气轻抚过她耳垂，像有人拿什么东西在逗弄她耳垂一样，痒痒的，还有些酥麻。
“不、不知道。”
韩瑀像是不信，先稍稍直起了身子，唇角勾着一抹淡笑，打量了她片刻，再度俯身靠近她，那一双冷似冰而又沉静如墨的眸子，像是想直直看到她心底去。“那便……”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又与往日的不同，尾音轻轻上提，似是嘲弄又像有意拨弄。
活了二十岁的朱清妍，第一次见识到男人是如何引诱女子的，而且还是一个美貌的男人。她咽了咽口水，盯着那双眸子，有些晃神。
“无妨……”那句话几乎是贴在她唇上说的：“那便让为夫来教你。”
与此同时，他的手轻轻自她颈侧滑过，停在她腰际，轻轻一扯，便解开了她上衣的第一个结子。
这些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朱清妍，陷于被动的时候，只有主动出击，才可能扭转局面。
想起他先是给自己下迷香，然后又害得自己撞伤了脑袋，怒从心底起。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然后猛地直起身子。“我知道了。”
两人本来就靠的近，朱清妍这猛地一下子，两人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一块。
朱清妍本就疼痛的左额经过这么一撞，更加火辣辣地疼起来。但也是这疼痛让朱清妍更加清醒，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
她翻身骑坐在韩瑀身上，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像是猜出了灯谜一般欢欣，连连说：“我知道我知道。”
“哦？”韩瑀轻笑着松开揽住她腰部的手，双手撑在床褥上，半后仰地看着她。额头上被她撞的地方隐隐地疼着，心底却不知为何越发想笑了。
她将本来就松垮的上衣往下扯了一些，露出一大片香肩，然后给他抛了个媚眼。
韩瑀忍着笑，看她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这傻公主确实比他想象的要有趣。
她猛地凑过去，却在离他嘴唇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双眸朝上斜挑着看他。不施半点脂粉，倒也清纯可爱。红纱帐将她脸颊映得绯红如霞，双唇透出一种水润的粉色来，仿若被露水沾湿的春桃，散发着诱人的淡香，让人饥肠辘辘，几乎不能自已。
他轻轻抬起她下巴，把她拉向自己。
墨色的瞳孔，如同无波古井，静默地审视着她。却又带着几分吞噬的意味，好像下一秒便会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染上笑意的眉眼轻轻一动，竟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是谁在画纸上精心描摹出了一张不属于凡间的脸，因画中人一笑，而就此活了过来一般。
发愣归发愣，朱清妍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减轻，她暗中一用力……
“慢着。”韩瑀抓住朱清妍的手，轻轻拿开，让她扯住自己腰带的另一头，说：“朝这边才对。”
“怎么没勒死你？”朱清妍在心中碎碎念。她刚才是故意往反方向弄，把他腰带越勒越紧。
“啊啊，是这样啊。”朱清妍装作无措的样子，慌忙低头看。再次抬头时，有意瞅准了韩瑀的下巴，准备狠狠撞一下，不料被他躲开，而自己也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整个人朝后摔去。
韩瑀的手再次搂住她的腰时，她刚好借着那股往后摔的劲头，扯下了韩瑀的腰带。手一松，韩瑀的腰带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缓缓落在地上。
猛地被韩瑀这么一搂，朱清妍再次差点亲上韩瑀，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一张纸片般的距离。
韩瑀十分满意地看着朱清妍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眸子，温柔一笑：“原来夫人喜欢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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