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宴席上的闹剧
富贵人家宴饮时，从外头请来舞乐助兴是常有的事，但在坐的女眷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舞蹈。一时间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韩府老夫人见识虽不少，但也不是一般古板的老人家，还以为是哪个儿媳还是儿子看见公主来，想和她上次寿宴那样，弄一点新东西，所以也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随着层层掀开的薄纱，舞女们窈窕的身形也逐渐展露出来。
“好！”出声的是老三。他喘着粗声，呼着酒气喊道：“脱！再脱！”
正好一个身着紫色舞裙的女子舞动到了老三面前，闻言便扯下环绕在胸腹前的淡紫色轻纱，只余下薄薄的紧身衣衫，纤细的腰肢裸露着，随着乐曲一扭，坐在了老三面前的案几上。
酒意之下，老三哪里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眼前又是他相熟的，尚春苑的丽姑娘……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妻子还坐着旁边，伸手便抚上了丽姑娘的大腿，轻轻在她两腿之间摩挲了一阵，然后一把扯下了她用来遮挡下身的紫色薄纱。抬腿踢翻案几上的菜，一个翻身便将那紫色的身影压在了身下，一边疯狂地扯着自己的衣服。
饶是家教再好，三嫂也不可能再坐得住了。她抓住老三的耳朵拼命揪，拉着他的衣服拼命扯，还是无法阻止他。气急了她只能操起桌上的盘子，往他脑袋上一砸。
老三就差临门一脚，被坏了好事，一个翻身站起来，抬手便打飞了三嫂手上的盘子，眼看着巴掌就要呼到她脸上，看见她一双恶狠狠等着自己的熟悉眼神，忽然打了个寒噤，怂了。半空中的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抖了抖肩膀，下意识慢慢收回手。
与此同时，老二已经一脚踢翻了扑上来的妻子，右手揽着美人的纤腰。“让你管我！”说着，又踢了躺在地上的妻子一脚。
“你……”二嫂哭哭啼啼坐起来，却不料又被老二一脚踢翻。怒极了，也不管了，狼狈地翻身爬起来就朝三嫂扑去。“都是你！不管好你家的老三，让他带坏我们老二！”
“你自己没用！”三嫂头发被二嫂扯住，也不顾什么形象了，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衫一边拉着她胳膊咬，含糊不清骂道：“你管不了自己的夫君拿我置什么气，我平常够给你面子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上次掉进池塘没死是我手下留情！”
“原来是你！”
“是我怎样！”三嫂尖叫着道：“让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摆弄你的衣服和首饰，我看你一身臭还美什么！”
两个女人发了疯一般缠斗在一起，倒叫老二和老三看呆了。
四嫂那边，也在和老四对峙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唇枪舌剑，不留情面。到最后，也不知道四嫂说了什么，老四一个发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眼看情势不好，老夫人急忙带着婢女上去劝架，但劝得住这对，劝不住那一对。唯一不受影响的老大夫妻，也是这里劝完，那里拉架，场面一片混乱。
朱清妍摸摸啃着瓜果，装作一脸懵懂地样子，看着这场她意料之中的闹剧。
没错，始作俑者就是她。
她让茉莉趁府上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偷一身韩府家仆的装扮，到集市上找一个来赶集的，相貌不起眼的农夫，装作韩府的家仆道商春苑去请姑娘们来韩府表演。当然，那个家仆会明着暗着给尚春苑的人暗示，要她们找韩家公子们相熟的姑娘来。
“咳咳……”坐在她身边的韩瑀突然咳嗽起来。
她下意识带给他一杯水，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想要替他顺一顺后背的手。
“嬷嬷……”她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嬷嬷说多喝水，就不生病了。”
他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把茶盏放在案几上，对她道：“扶我起来。”
韩府闹成这个样子，她傻坐着可以，韩瑀却不行。她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在等韩瑀开口，便笨手笨脚地扶着他起身。
老四那边有老夫人，倒是老二和老三那边闹得厉害，和老三相好的那位紫衣姑娘也卷入了战局。
因担心他们碰到韩瑀的伤口，朱清妍故意侧着身，稍稍走在韩瑀前面。想着不管他们扔什么东西出来，都好给他挡一下。
哪成想老二媳妇看见韩瑀过来，忽然伸出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嘴里狠狠骂着：“都是你，丧门星！克死了大夫人不够，还……”
被老二拉了一把，二嫂的话没有说完，又和老二缠在了一块。
朱清妍根本顾不上老二媳妇在骂什么，只想去扶好韩瑀。她这边刚扶住韩瑀，就听见三嫂朝她大声骂着：“都是你！”
她心中淡然，脸上却是装出来的一副天真懵然。
“是你！”三嫂尖利着声音喊道：“你要不来，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宴会，也没有舞乐！不会有这些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这些该死……”
“你说谁该死呢？”紫衣姑娘不服输地回声道。
“啪。”三嫂一抬手打了紫衣姑娘一巴掌，反手抬起桌上一盆用来冰着瓜果的冰块，连水带冰朝朱清妍泼去。
朱清妍大半的注意力和力量都集中在韩瑀身上，既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着，也没法躲避。正准备迎头接着那一盆冰水时，身子猛地被人一扯，眼前的蓝色阴影覆下来，她被一片温暖包裹。
过了一阵，她才在韩瑀怀中听见有人沉着声音吼了一句：“闹什么？！”
这声音……
朱清妍悄悄从韩瑀怀里伸出小半个头，看见韩闯半张脸和身子都湿透了，还在滴着水。韩瑀同样也是湿了半边身子。
看来刚刚那一泼，一半被韩瑀用后背挡住了，另一半被韩闯正面接收了。
本来还想看好戏的朱清妍感觉到韩瑀身上传来的，克制的颤抖，不由得心里一紧。她假装害怕地揪着韩瑀的衣衫，怯生生地看了韩闯一眼，又惊恐地打量着四周，一脸茫然无措。
“怕……回、回……家……”她颤抖得不成字句地说道。
韩瑀一边安抚着朱清妍，一边有些为难的看向韩闯。
毕竟这是朱清妍第一次到韩府，按理来说还要在这住上几晚。如今这样就回公主府，传进宫里，怕是不好听。
韩闯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目光飞快从韩瑀湿了的衣衫和包扎过的手臂处掠过，转头吩咐家仆来带他们二人下去休息。
后来的事情，朱清妍不便出面，是茉莉打听回来的。
她听说韩闯给韩瑀请了大夫来看，但他情况似乎不太好，不过已经服药睡下了。至于闹成一锅粥的韩家兄弟和他们的媳妇，则都被罚到祠堂里跪去了。
这一夜，他们怕是都不好过。
这样的结果，和朱清妍预料的差不多。这毕竟是家丑，韩闯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不会让事情闹大，甚至传到外面去。但毕竟事情闹成这样，她又在府上，不罚是不可能的。而除了韩瑀之外，他对这些孩子都是有怜惜之情的。
虽然她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不过，她也算是替韩瑀出了口恶气。
谁让他们那么欺负韩瑀。
坐在浴桶中，朱清妍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解气。只是想到韩瑀，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公主。”茉莉一边替她梳洗沐浴，一边低声问道：“我听说韩相爷让人去查那群青楼女子是怎么混进府中来的。”
朱清妍轻点头。她早料到韩闯会派人去查探一番，所以才让茉莉找的一个来赶集的，又长得不起眼的农夫。一来，是他相貌太平常，不会有人记住或留意到他。二来，他穿着韩府的衣服，又能说出韩家三少爷身边跟班的名字，尚春苑的人自然相信他是三少爷的人。
再者，韩府今天本来就请了乐舞进府演出。是她吩咐茉莉，让那个假扮家仆的农夫，先去取消了原来预定的演出，让他们到另一户人家中演出。那家舞乐坊在洛州城颇有名气，他们有空档的消息一传出去，马上就有别家来请。
等他们一走，再让韩府惯用的，府外的马车夫到舞乐坊去接在那候着的尚春苑姑娘们。
韩府守门的家仆，看见是他们的马车，又问到是乐舞进府，自然不会阻拦。
韩闯即便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顿了一顿，茉莉又说：“除了人，韩相爷还让人去检查了今天的饮食和酒。”
朱清妍轻轻勾起一抹笑容。
的确，老三是色鬼不错，但今天是什么场合，身边有什么人，他不至于愚笨到全然不顾。他之所以在大堂广众之下有那样的行为，有药物的作用。她早听说过韩家老三对尚春苑这个丽姑娘特别不一样，老三对她尤为死心塌地。
尚春苑是大梁最红的青楼，作为尚春苑排名第二的姑娘，她当然会有自己的手段。她性子刚烈要强，不愿服输。知道今日是进韩府演出，定然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在韩家老三的夫人和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一下。
所以今天的酒喝饮食都不会有问题。真正出问题的，估计是她身上的香粉。
(https://www.23hh.com/book/89/89799/4846577.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