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偷窥被抓包
东泽多数只喊韩瑀“少爷”，更从来不会这么正经回他主子的话，哪怕是在韩府……
朱清妍正觉得奇怪，感觉怀抱微微收紧了一些，她被韩瑀抱得严严实实，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那规律的声音，蓦地不知怎就红了脸。
因为挣不脱他怀抱，便忍不住伸了伸头，用头顶了顶他下巴。
他倒好，一巴掌轻拍在她屁股上……
她愣了一愣，脸上火烧一般。他这是真把她当孩子了吗……又气又急偏又不能动弹，她便伸出小手指，戳了他肚子一下。
腰上一紧，她几乎整个人贴在韩瑀胸前。
马车里静悄悄的，头顶传来极轻的笑声，酥麻麻的钻进耳朵里，像有人用羽毛在挠着她耳朵根。
“不要怕。”三个字悠悠传入耳中。
“哐——”
不等朱清妍回过神来，马车忽然四分五裂。她被韩瑀搂着腰，轻轻一带，在马车裂开的瞬间已然旋飞着离开，平稳落到地上。
天空中一轮月悬着，月色冷冷洒落，照着架在东泽颈间的刀。本是空荡荡的长街，四下里的拐角处，忽地窸窸窣窣蹿出来数十个蒙面人，个个手持长剑或刀。
被韩瑀护在怀中的朱清妍并不觉得害怕，杏眼一转，扫视了视线范围所及的黑衣人。除开地上的，旁边屋顶上还有几个弓箭手。转回头来，眼角余光只看到韩瑀衣袖一翻，掏出个竹筒似的东西，等她看清时，头顶已然炸开绚烂的火花。
火光熄灭后，朱清妍发现黑衣人身后多了一圈同样手持刀剑，但穿着打扮颇像江湖侠客的人。
看来，韩瑀是早就知道他们今晚会被伏击，还安排了帮手。
一开战，朱清妍就在茉莉和东泽的保护下撤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巷子。
人多，反而不容易脱身，东泽武功不错，茉莉的武功到什么程度，她估计韩瑀那练家子早就知道了。所以由东泽和茉莉带她走，最是安全。看着东泽带她们走的线路，她相信韩瑀是早有安排的。他既然作了安排，定然是周全的，只是他意外受伤这点，如若不在他计算中，那他能否安全从今夜的战局中脱身？
“嗖——”
一根箭擦着韩瑀右臂飞过，却是直直扎进他右后方那人的心脏中。
“嗖嗖——”
又是接连两根箭飞过，分别扎进在他左边三米远和右边五步开外的黑衣人的心脏。
这箭法……到底是来自何人？
韩瑀挥剑，利落砍杀掉一个朝他袭来的黑衣人，回首看向身后的一排房屋。
“嗷。”朱清妍看见韩瑀朝这边看来，猛地转身蹲下，用力过猛磕到手臂的骨头处，疼得她龇牙咧嘴，握着弓箭的手，倒还是稳稳的。
借着月光，她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会射箭，她平日练习时都会给手缠上绷带，练习之后也会用特制的药膏涂抹，防止手上出现射箭者会有的茧子。
今天因为匆忙，就连手中的长弓和箭筒都是骗了东泽离开，她和茉莉在返回的路上从死了的刺客身上捡的。
好多年了，大概已经没有人会记得，宁乐公主的骑射，曾经是大梁所有公主之中最好的。就连迁居公主府，她也还是带着那把她父皇小时候赏赐的的长弓。只是经久不用，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溜到放长弓的地方，偷偷看上几眼，但不敢摸。因为怕摸了上面的灰尘不见，留下手指印，让别人发现。有时她想，装疯卖傻摸上一下，应该也没有关系，但是她还是担心，担心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会怀疑自己是装傻，会保不住她兄长与母亲舍命替她换下来的这条命。
如此小心翼翼，竟也过了这么多年。
但因她时常会到舅舅府上小住，借着府上秘密为她设的小苑练习射箭，所以这些年射箭不仅没有生疏，反倒精进了，只是没有什么机会用上罢了。
茉莉使刀，后背和她贴着。两人一刀一箭，配合默契。
过了一阵，等朱清妍再将头悄悄伸出二楼的窗沿时，发现不见了韩瑀的身影，地上倒着的人里，也没有他。
他这是去哪了？
正奇怪着，听见黑暗中有细微的声响。一个黑衣人从屋顶翻下，自窗台跃入。同时，另一个黑衣人也从门外进来。
朱清妍进来之前，稍微摸了一下环境，知道这是某家酒楼的二楼。利用对环境的熟悉，茉莉先是一个转身，踢飞一张椅子，等那从屋顶下来的黑衣人避开时，朱清妍射出的箭正中胸口。
茉莉去对付第二名黑衣人。
等朱清妍发现还有第三名黑衣人，箭已搭在弓上，只要她一松手……
黑衣人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朝着朱清妍挥刀砍下，一直瞄准他的朱清妍不仅没有放出手中的箭，反而在他大刀即将砍下时，猛地蹲下，扔开了手里的弓箭，呜哇哇大叫着。
被朱清妍这么一弄，黑衣人一个愣神，背心一凉，低头一看，长剑已穿心而过。
长剑抽离，黑衣人缓缓倒下。
朱清妍朝着提剑的韩瑀傻傻一笑，踢了黑衣人两脚，翻开他身子，在黑暗中摸索方才掉落的弓和箭。
正是这时，外面传来更为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还有由远及近的火把光亮。
朱清妍知道，是韩府的护卫到了。兴许还有公主府的，韩瑀送她离开前，取下了她身上象征公主身份的令牌。
等韩瑀带着朱清妍出去的时候，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那些布衣江湖侠客也不见了踪影，地上倒着许多穿着黑衣服人的尸体。
韩闯也来了。
收拾场面，还有后续调查的事情，自然是韩闯去处理了。
韩瑀陪着她回到公主府。刚进门，她便觉得身子一重，和她并肩走着韩瑀忽然倒了下去。她脑筋一抽，怕他这样倒下去再次伤着，居然想给他垫背，半路又后悔了。
最终的结果，是两人一起摔地上了。
替韩瑀诊治完，茉莉把府上的大夫请到朱清妍这边来，替她处理她身上的伤。
朱清妍身上的伤，以擦伤和碰撞的伤口居多。
此外，脚也扭了。
她看着被大夫包成粽子模样的右脚，想着人真是不能撒谎。不到半个时辰前，她骗东泽说她扭伤脚了，才得以和茉莉脱身。现如今，她果真就扭伤了脚，坐在床上，看着大夫给自己开药。
趁大夫侧着身子写药方，看不见她，她朝茉莉努了努嘴，口型说着“韩瑀”二字。
茉莉收好药方，问了几句该注意的事情，才问起韩瑀的伤势。
“驸马这次伤得有些重。”大夫实话实话：“本就内伤、外伤叠着伤寒，晚上又强行提气运功与人对抗，治疗起来有些麻烦。”
“那总归是能治好的吧？”茉莉问道。
“所幸驸马身子健朗。”说到这，大夫不知为何忽然扭头看了朱清妍一眼。
朱清妍心里纳闷，脸上还是那孩童的痴傻，左看右看，在床上晃荡着没有伤到的另一条腿。
“只是要调养上好些日子，这几日也颇得注意。”说到这，大夫又看了朱清妍一眼：“可不能再伤着了。”
朱清妍这回有些生气了。
韩瑀受伤，怎么好像是她弄的似的？
不过细细一想，好像还真和她脱不了什么干系。这么一想，倒生出几分愧疚来。
茉莉送走大夫，回来对朱清妍说：“大夫说，驸马这两日怕是醒不过来。”
“啊？”
“不过大夫也说了，让他睡一睡也是好的。”
“哦。”朱清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韩瑀昏睡的这两个晚上，朱清妍也睡得不好。那夜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留了些心理阴影，加上韩瑀一直不醒，她总有些担心。
白日里，她借着扭伤了脚躲在屋子里，也不用出去装傻。但她生性是爱动的人，心里又藏着对韩瑀伤病的担忧，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悄悄地颠着一只脚，跳啊跳的，到韩瑀那边去。
韩瑀和她住的，还是之前受伤住的那个小院，两人门对门。她让茉莉以驸马需要静养为借口，每日夜里把小院的门落上锁，只留茉莉和东泽两人服侍。此刻，应是东泽在院门外守着，换茉莉去歇息了。
一只脚支撑着实在累，朱清妍便向往常一样，轻轻一跳，把自己挂在韩瑀窗边上，双脚微微悬空，只靠手臂的力量在窗边撑着。
窗户离韩瑀的床还有些距离，但借着透进来的月光，能勉强看到他安睡的侧颜。
看着看着，朱清妍觉得自己这是又犯傻了。每天晚上颠啊颠的跳过来，就把自己往窗台上一挂，只为了看韩瑀几眼。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当初设计他，让他娶了自己，可不就是图他好看，往家里那样一放，跟个雕像一样养眼。
想通了，朱清妍又开始大摇大摆盯着床上的人。
哎？床上的人呢？
她走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床上刚刚还躺着的人，居然不见了。朱清妍纳了闷，又在想是不是他往里面睡去了，于是便朝窗户里挪了一挪身子。撑得久了，手有点发麻，手上的力道一下控制不好，重心失衡，整个人便往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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