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赴宴
第十一章反复斟酌决赴宴，李府门前起纷争
松轩阁内，顾老爷子闲情自在地用茶盖拂去茶杯里的茶叶，顾念卿站在一旁，心里干着急。
从刚才把请帖呈给老爷子看了之后，他就陷入了这种沉思状态。
“爷爷，您看这李尚书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顾念卿趁着顾老爷子放下茶杯，插缝问道。
顾老爷子并不直面回答，反而问：“你怎么看？”
顾念卿沉吟片刻，沉声说：“李尚书本是韩家一派，他这么做，想必是韩家的意思。”
言及此处，顾念卿想起之前并没有听完的前尘往事，趁势问道：“爷爷，除夕夜那晚，孙儿实在醉得厉害，您讲的很多事情孙儿都记不得了。事关重大，孙儿想请您再讲一遍。”
顾老爷子闻言一顿，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向外喊：“李管家！换热茶！”
顾念卿被顾老爷子盯得莫名其妙，这顾老爷子怎么这样看她？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卿儿，上次让你去西山寺，可有收获？”
收获？能有什么收获！一次暗杀算吗？顾念卿默默在心里吐槽，但这肯定不能和一个八十多的老爷子说。
顾念卿收敛心神，沉吟道：“孙儿在西山寺拜祭母亲时，发现墓碑朝北，是父兄及顾家军的埋身之处，我必不负母亲遗愿，为顾家洗刷冤屈！”
李管家端来一杯热茶，顾老爷子又陷入了弄茶、品茶的状态，半晌不言语。
“爷爷，您看——”
“既是别人特意邀请，那就去吧。”
“可是——”
“怕什么！我顾家的人，何曾怕过！我倒要看看这些宵小之徒，到底耍的什么花招！”
顾念卿：“······”
可我是一个人赴宴呀！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
正月十四一早，清风明月就欢天喜地地为她置办衣服，搞得像是什么大事一样，顾念卿很是无语。
“怎么不是大事呢？小公子这是第一次受人邀请，怎么隆重都不为过！”明月把刚做的新衣服全从衣柜里拿出来，为她挑选。
“对呀，小公子除了与谢公子有所往来，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朋友！”清风把玉佩、玉簪全都取出来，一一擦拭。
顾念卿看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无奈道：“今天才十四，明天才赴宴呢，你们也没必要吧。”
“小公子长得出众，这回一定要让那些世家公子大开眼界！”明月取出一件红衫，“这件红色最好，最能衬得公子明眸皓齿！”
顾念卿揉揉眉，叹道：“那是形容姑娘的。”
“那······唇红齿白？”
“那也是说姑娘的。”
明月眉眼一蹙，“小公子就会取笑我！我哪儿能有公子读书多！反正公子穿上红色最是好看！”
“明月说得对！再配上这根白玉簪子，公子定能艳压群芳！”
顾念卿再次无语，“艳压群芳，还是说的姑娘家。”
不过自己这长相确实太过显眼，为避免暴露身份，顾念卿看向明月，“给我配一个毛领，护住脖子。”
如今这副身子，还是个小孩子，又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倒是能瞒过人。
最麻烦的，是掩盖自己没有喉结，幸好现在是冬天，可以盖住自己的脖子。
“小公子，这块玉佩是从哪儿来的？品相真是极佳，正好可用！”清风从床上拿起一块儿和田玉。
“哦，这个呀！”顾念卿恍惚一阵，“他人的谢礼罢了。”
······
正月十四晚又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天亮风雪才停歇。顾念卿推开房门，一股凛冽的冷气袭来。
积雪大约到了脚踝处，干净整洁得让顾念卿忍不住向前踩了一脚。
“小公子，您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快进屋别冻着了！今天还要去赴宴呢！”明月端着一盆热水缓步走来，看着顾念卿玩心大发，忍不住笑道。
清风明月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但顾念卿实际可比她们大。被一个小姑娘调侃，顾念卿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这也不能怪她幼稚，她本是个南方人，来这里之前，她就没见过真实的雪，这也是她特别不抗冻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的时间，顾念卿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清风明月提着，让怎么样就怎么样。
幸好这个小身板瘦，即使里三层外三层套着，人也不显臃肿之态，反而使她体态更加匀称优雅。
“嗯嗯，莫说是那些个世家公子，即使是高门贵女的小姐去了，小公子也能把他们全比下去！”清风为顾念卿佩戴好玉佩之后，看着顾念卿眼睛都发光。
顾念卿走到镜子前，迟疑道：“这······会不会太招摇了。”
顾念卿一身大红锦袍，烈焰般的色彩更加显得她美目清兮。
一般男孩子在他这个年龄，骨骼感都会猛烈提升，但到她这里，面部却十分柔和。一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和微微翘起的秀鼻，更是让她在一众少年中脱颖而出。
“小公子，您就别担心了！您这么打扮，不正是说明您对赴宴这件事情重视吗？对方惊喜还来不及呢！”
明月最后为她披上镶有白貂之裘的披风，“这样搭配，就更合适了！”
冬日天色暗沉得早，酉时将至，顾念卿带着明月就出门了。
······
李尚书府，主厅内。
“李兄，听说你请了兴国公府的那个病秧子？”礼部侍郎的公子周涣一脸好奇，那日他爹接了顾念卿的拜年礼，吓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嗯，我家老爷子吩咐的，让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李谨行冷笑着，“算盘都打到我们家来了。”
周涣闻言皱皱眉，似是有所顾虑，“他之前可是和三殿下一起的，不知道他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要是做得过火了，怕是三殿下怪罪下来，咱们——”
李谨行打断道：“三殿下尚且年幼，有些事情可不能总依他的喜好，况且这是韩将军吩咐下来的。”
正说着，小厮一头大汗地跑来大声通报：“公子！到了到了！”
“干什么呢！没规矩的东西！没看见还有客人在吗？”李谨行起身就踹了小厮一脚。
李谨行可是个身高体壮的男子，心里还正烦躁，所以这一脚可踹得不轻，正好揣在小厮的肚子上。
小厮不敢怒也不敢言，捂着肚子哭丧着说：“公子，不是您说的，要是看见兴国公府的人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您的吗？”
“顾念卿到了？”李谨行瞥了小厮一眼，“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小厮艰难地爬起身，李谨行看向周涣，“周兄没见过这顾念卿吧？不妨跟我出去见识一下！”
周涣本是礼部侍郎之子，虽说现在是和韩家军一派，但心里到底是瞧不上新晋的李家之流。他家风尚严，更对刚才李谨行随意打骂下人心里不满。
“客随主便，既然李兄相请，涣自当陪李兄走一遭。”周涣下压心里的轻视，恭敬道。
······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其他道路尽是被雪掩埋，独独李尚书府所在的大街干干净净。
马车压在青石板上，少了积雪的润滑，车轮与青石板撞击，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
“李尚书为了办好这个晚宴，看来下的功夫不少，连扫大街这种事情都干了。”顾念卿掀起车帘，瞧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李府大门。
“小公子，马上快天黑了，这个袖炉你一会儿拿着。”明月把袖炉交给顾念卿，再为她准备好披风。
马车停稳后，顾念卿起身下车，明月紧随其后，为她披上披风。
李府朱门前门庭若市，众人见到顾念卿这张俊美到极致又极其陌生的脸后，纷纷一愣。
这是哪家的公子？
“兴国公府，顾念卿。”顾念卿上前递过请帖。
门口的管家闻言一愣，接过请帖，“阁下就是兴国公府的顾公子？”
“正是！”顾念卿把请帖递给他后，带着明月就准备进门。
“稍等！”管家上来拦住顾念卿，“公子进可以，但她不能进。”说完，指了指明月。
“为何？”顾念卿皱眉，“她是我的侍女，为何不能进？”
“这是我李府的规矩，还请顾公子见谅！”自门内传来一声洪亮的公鸭嗓，两个男子快步向他走来。
“想必阁下就是顾公子了，久仰大名！”李谨行见到顾念卿，眼前一亮，这个病秧子，长得倒还真不错！
“你们是······”
“在下李尚书府，李谨行。”
“在下礼部侍郎周府，周涣。”
顾念卿仔细打量了两人片刻，道：“李公子刚才说的规矩，是什么意思？”
李谨行张着那公鸭嘴，大声说：“本次元宵佳节，邀请的人极多，怕是让这些个奴才们进去了，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办？”
顾念卿闻言一怒，拿着袖炉手紧了紧。
这些人叫自己来，果然是没安好心！
可迫于情势，她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你先回马车上去，一会儿我再来找你。”顾念卿拍了拍明月的肩膀，看明月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明月离去的背影，李谨行大笑，“顾公子，这不就行了！你——”
顾念卿没等他说完，直接瞪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嘿！他这是什么态度！”李谨行怒从心起，想上去把人拦下，却被一旁的周涣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李谨行一脸不耐地转头，却发现周涣一脸惨白，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周涣木木地看了李谨行一眼，语气中既疑又怕。
“你看清她身上的那块玉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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