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家
第八章虚与委蛇死对头，狐假虎威去拜年
凌南星闻言一顿，“兴国公府？”
顾念卿点点头，顺势悄悄移到车门口。
“诶？你干嘛离得那么远？我能吃了你呀！”凌南星一把把他扯过去，“这兴国公府，我竟还没听过呢！难怪我之前没见过你！”
顾念卿心里惊讶，这三皇子不认得她倒还可以解释，毕竟自己和那些世家公子不来往，可怎么连兴国公府都还没听过呢？
毕竟听顾家老爷子的口气，顾、韩两家可是世仇啊！
“给！这是宫里头的梅花糕，外面可吃不到，你尝尝？”凌南星把一个小碟子推向顾念卿，仰躺在软垫上，拿起茶杯，语气肆意。
顾念卿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诈她，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但凌南星那双丹凤眼一直盯着她，犹如针刺，看得她心里一慌。
“你怎么不吃啊！”凌南星有些不满，自己难得去低声下气讨好一个人，顾念卿却不领情。
顾念卿脸色一僵，右手的大拇指磨搓着食指外侧，不安道：“额，我还不饿，早饭已经用过了。”
鬼知道这糕点有没有问题！毕竟这小阎王恶名在外。
“啧！”凌南星不满地砸了咂嘴，“算了，那你喝这个！”凌南星指着茶壶道。
顾念卿瞥了一眼茶壶，又看凌南星旁若无人地大口喝茶，心道：这茶他也在喝，应该没什么吧。
她拿起茶壶，往青瓷茶杯里倒茶，只是，这茶怎么是无色透明的，跟白水一样？难道这小阎王还喝凉白开？
不会吧！
要知道，古代可没什么好的过滤技术，一般的白水喝起来都是又苦又涩，所以茶叶是每家每户必备的调味品。
这小阎王从小金枝玉叶的，能受这份苦？
顾念卿在凌南星的逼视下，浅浅尝了一口，一股辛辣入喉，一丝麻意上脑，顾念卿霎时呛地一阵猛咳。
这小阎王，居然用茶杯装酒！这什么嗜好这是！
凌南星见顾念卿咳得脸色绯红，一阵大笑，“喂！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喝个酒就呛成这样！”
顾念卿：“······”
昨天她宿醉刚醒，本来就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又被这么激了一下，这小身板着实有点承受不住。
顾念卿只觉得头昏脑涨，咳得眼前发黑，身体忍不住地软了，仰靠在软垫上。
“喂！就喝了一口酒，不至于吧！”凌南星见顾念卿身体倒了，吓得立马起身将她拉起来，学着别人呛酒那样，轻拍他的背。
忽然，有人急促地敲着了马车窗户，凌南星眉头一皱。
“怎么了？”凌南星推开窗户，不耐烦道。
李管家见顾念卿被拉上了车，心里着急但毫无办法，只好要了匹马跟在三皇子马车边上。听马车内传来小公子的咳嗽声，急忙敲窗。
“老朽听见小公子的咳嗽声，特来询问。我家小公子身体虚弱，后面马车上有袖炉，请三皇子殿下还是让公子回去吧。”
“身体虚弱？”凌南星转头看了顾念卿一眼。
车上本就比较暖和，加上刚刚顾念卿一阵猛咳，此刻她满脸绯红，眼睛微闭，秀眉稍蹙，有一种林妹妹的病态美，让他一瞬间想起了父皇给母亲画的仙女。
凌南星心里一愣，转开眼，心里骂道：自己怎么也和那些混账一样，开始对男子感兴趣了？
话虽如此，凌南星还是说：“那你去把袖炉拿来吧！”
李管家心里泛苦，只好将袖炉取来。
袖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南瓜形蓝色瓷罐，里面放着炭火，专门用来暖手。凌南星将袖炉拿到手里把玩了片刻，看了一眼半躺的顾念卿，将袖炉塞到她手上。
无意间碰到顾念卿的手指，却是入手冰凉。凌南星眉头微蹙，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微合，似是不能理解一个男人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
“多谢殿下。”顾念卿心里已经把凌南星骂成狗了，但表面还是要装一下的。
“无事！是本宫没想到你身体居然这么弱！”凌南星吩咐人把酒撤下去。
顾念卿：“······”
这人说话，一向如此吗？这么拉仇恨！
算了！谁让他是三皇子呢！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三殿下，我还是——”顾念卿挣扎着起身，准备告辞，没想到又被打断了。
“这是你今天要去送的礼单吧？”凌南星把一个折子扬了扬。
顾念卿一愣，他怎么把折子也要来了！
“三殿下，我看我还是——”顾念卿伸手去抢折子，被凌南星轻松躲过。
“李尚书家已经去过了，那就继续去礼部侍郎周大人家吧！”凌南星无视顾念卿的反抗，自顾自地说：“放心，今天有了我，你就没有见不到的人、送不出去的礼！”
顾念卿见事态已定，心里长叹一声，便也不再挣扎。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三皇子，倒也不全然如传闻中那样嚣张跋扈，行事作风倒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少年。
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兴国公府，对我也没什么敌意，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年的渊源了。
如此说来，韩家根本就没有把如今苟延残喘的顾家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对于未来的继承人，半字不提。
“顾念卿？”
顾念卿正想得入神，忽听到凌南星叫她，抬头正对上凌南星的双眼，立马理理心神。
“怎么了？”
“你今年多大了？可有表字？”
“开春就十五了，还没有字。”
凌南星闻言一喜，笑道：“我正好长你一岁。你还没有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就叫——”
“三殿下！我的老师曾说，他会在我的生辰上赐我一字，我已经应下了，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恐怕在下无法接受。”顾念卿急中生智，拉出老师来挡箭。
笑话，先不说这个小阎王的文化水平有多高，要是真的被他取了字，自己回去肯定会被顾老爷子打断腿的。
凌南星闻言，兴致大减，有些遗憾，“哦，既是这样，那便罢了。对了，你生辰在什么时候？”
“春分之时。”
“哦？那倒是巧了！”凌南星肆意一笑，“我的生辰也是在节气，恰好在立夏。”
顾念卿闻言，忍不住吐槽：立夏，果然符合这小霸王暴躁的脾气。
忽然，马车一停，“殿下，礼部侍郎周府到了。”
顾念卿起身准备下车，却被凌南星一把拉住。
“等等。”
“三殿下，要不我还是自己去吧？”顾念卿抽出右手。
“你去？”凌南星眼神一挑，“你能进不进的了周府都还两说呢？别废话了！”
顾念卿：“······”
这个三皇子，为什么会对自己拜年送礼这件事这么上心啊！
顾念卿推开车窗，外面还是大雪纷飞。
不愧是礼部侍郎，一切过年的礼仪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周府梁上悬挂的红灯笼在朱门外尤为鲜亮。
“去告诉你家大人，说三殿下来了！”
凌南星的小厮跑上去让人前去通传，那态度和他的主子一样嚣张。
顷刻之间，礼部侍郎周大人慌忙地从门内跑出来，先是立定理了理衣袖，再缓步上前行至马车前，恭敬道：“下官闻三殿下到访，有失远迎。请三殿下移驾寒舍——”
“不用了！”这礼部侍郎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凌南星懒得听他说完，“本宫是带人来拜年的。\"
顾念卿准备下车，却又被凌南星拉住，示意地看了看车窗。
顾念卿一愣，这是直接让她在车上给人拜年？这么嚣张？
顾念卿没办法，只好将礼盒递给外面的小厮，挤到窗边，“周大人，新年大吉！”
周大人本着君臣之礼，一直低着头，听到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微微抬头一瞥，竟是顾家的人！
“你——”周大人心里一惊，这三殿下怎么和顾家人在一块！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小侄——”顾念卿话还没完，便被凌南星推过去。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凌南星一脸不耐烦，扬声对马车夫道：“走吧！”
顾念卿连忙又爬起来，对着窗口道一声告辞。
有了凌南星，顾念卿拜年的效率倒是高上不少，只是，凌南星这嚣张态度，让顾念卿把京城百官都得罪了个透。
冬日白昼短暂，一场风雪过后，还不到午时，天空便阴沉沉的。
“顾念卿，最后一家去完，本宫带你去前面酒楼吃个饭！”凌南星无所事事，食指顶着那本折子来回转圈。
顾念卿心里一紧，这三皇子，怎么和传闻的相去甚远？简直就是个缠人鬼！
“多谢三殿下厚爱，只是在下祖父年事已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顾念卿心里烦的一批，面上却还要微笑着拒绝。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家里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人？”凌南星就没见过这么不受抬举的人，以前都是别人请他的份，那还用得着他请别人？
顾念卿：“······”
这三皇子就不是个正常人！
正僵持着，门外小厮轻声敲门，似是还有些迟疑。
“怎么了？”凌南星一把推开门，车门被绊地刷得一响。此刻满脸不耐，正愁怒气没地儿撒呢。
“嗯···殿下，韩将军说午饭让您去他那里吃···”小厮见凌南星似是又要发脾气，诺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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