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所以说你就让他走了？”
衡殊在家休息完来医院的时候，骆畔向他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是啊，没打他也没骂他。”骆畔吃着衡殊为他剥好的糖炒栗子，内心感觉非常满足，“一开始的时候是非常生气，但想到为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生气又觉得不值得，我都懒得跟他理论。”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不想把代价讨回来吗？”
骆畔思索了下回复衡殊：“跟傻瓜论短长会显得自己也很傻，我相信天道有轮回，他这人肯定有遭一日踩香蕉皮摔个人仰马翻！”
心里却在想，我在医院做不了什么，等我回学校，不整死他丫的！
“哈哈哈……”衡殊盯着骆畔笑，“你这是在发挥你的玄学？”
骆畔哼了声，玄学算不上，顶多算乌鸦嘴。
衡殊望了眼看上去很佛系的骆畔，心想自己可做不到这么简单放过刘东旭，作为同谋的证据已交给警方，具体怎么惩罚那就是后面的事了，该讨回的公道一点也不能少。
衡殊拿出几张票塞到骆畔手里，说：“为了庆祝你劫后重生，请你看演唱会。”
“真的假的？”骆畔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乐队门票，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这票很难买耶，之前黄牛加价太多我都不舍得买！”
“喜欢吗？”
骆畔难掩开心地点点头。
“那要赶紧好起来，出院了就能去看了。”
骆畔在医院躺了三天就回去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快出院，以前感冒挂水都要一周，这都多亏了平常的锻炼。
因为跟辅导员请了一周的假，骆畔也就心安理得地躺在公寓享受另外四天的休养，另外在等待演唱会日的到来。
原来以为是他和衡殊的单独出行，结果第二天就被打破了这个幻想。
“洛神，到时候怎么去演唱会啊，地方有点偏，我能蹭你们的车吗？”姜炜激动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骆畔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心想你个呆瓜不去约木子李，来当什么电灯泡啊。
骆畔郁闷地把花生摸得喵喵叫，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说：“你可以问问车主人，怎么来问我。”
“不都一样嘛，你跟老大谁跟谁啊。”
“行吧。”
因为衡殊去公司了，骆畔百无聊赖地等他回来，划着手机屏幕。
手机显示内存又不够，卡顿的不行，看来也该换手机了。骆畔的手指停留在“猫咪睡眠”的软件上，突然想起姜炜说过这软件一直后台开着，所以产生了很多垃圾。
骆畔长摁，软件带着叉叉晃动着等待删除，他又看了眼怀里的猫突发奇想：“你说里面有没有录到你的声音？”
也有没有录到衡殊的声音？
骆畔就像个小变态，嘴角泛着得逞的笑意，又把页面恢复如初，准备整理下音频。
点开，这个软件是监测睡眠质量的，翻身，说梦话都能被记录下来，其实换句话说就是个录音笔，比起录音笔它有个智能的地方就是有个选项，可以对声音的频率和波动进行筛选，骆畔选择了个区间，恰好过滤掉没用的噪音，提取人声。
音频一下子精简了很多，骆畔又把时间调到刚遇到衡殊那会，自己误以为被绑架那天。
“你好，我是衡殊。”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说不上带着一种私密的感觉，仿佛对方咬着耳根在说话。
骆畔赶紧把耳机□□，感觉自己脸好烫。
他想接着听下去，可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姜炜打来的电话。
“又怎么了？”
“洛神！”姜炜的声音里透着丝激动，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我猜到了！”
“猜到什么了？”
“你喜欢老大对不对！”
“……”这话一出，吓得骆畔差点手机没拿稳。
居然被这傻孩子猜中了正确答案，他是怎么开窍的？
姜炜听骆畔没有出声否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声音多少带上点沾沾自喜：“我厉害吧，洛神你休想瞒我。”
骆畔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发现的？”
“其实吧……”姜炜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扭捏了半天说道，“我跟木子李在一起了。”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等等……”骆畔惊讶地出声，“你说你们在一起了？”
“嗯嗯。”
天杀，谈个恋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吗，情商都变高了。
“洛神你怎么没声了。”
“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
骆畔很好奇：“话说你们怎么确定关系的？”
“说起来还要多谢洛神你呢，前几天你出车祸我就一直在木子李面前谈论你的事，她有些不耐烦还很生气，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怕我被你掰弯了，我问为什么怕被你掰弯，她又反问我为什么，然后我就像着了那天洛神你的魔，开玩笑来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然后她居然沉默了！”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她反问我难道不喜欢她吗？最后两个都沉默了，最后我提议两个人同时表态，喜欢的话点头，不喜欢的话摇头。最后，我们同时点了头。”
艹，这都是什么幼稚鬼啊。
姜炜的声音有些腼腆：“洛神，你什么想法。”
“有点酸。”
就没想到自己出了个车祸，居然还间接促成了一段姻缘。
“我也会支持洛神你的恋情的，哈哈。”
骆畔吐槽：“那你和木子李别去演唱会。”
“那不行。”姜炜拒绝道，“这也算我和木子李的第一次约会，都说好了的。现在是轮到洛神你当电灯泡的时候了，看谁能闪过谁。”
“……”得，我真谢谢你了。
虽然衡殊是自己开的工作室，拥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但真正忙起来的时候甚至比普通上班族还忙，之前骆畔住院他日夜不离陪了几天，之后几乎一直在公司没回来，有时候骆畔凌晨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才看见衡殊轻手轻脚地回家。
所以对衡殊能抽空一起去看演唱会，骆畔真的很感激。
演唱会当天，衡殊驾车带着骆畔到场馆时，木子李和姜炜还没到。因为还没到检票的时候，骆畔和衡殊在外围买了应援的头饰和荧光棒，站在不显眼的地方等他们来。
为了站在衡殊旁边能显得更相配，骆畔穿了身女装，哥特暗黑系风格，一边是绑着铁链的短裤，一边是雪纺纱裙，看上去偏中性一些，他还戴了顶黑色长直假发，虽然化了淡妆，依然美艳的不可方物。而站在一旁平时总是西装笔挺的衡殊，因为是演唱会就换了身休闲服，棒球外套牛仔长裤，与骆畔不约而同选择了黑色，放下了往上梳的刘海，少年感十足。
这两位即使站在犄角旮旯里，都能闪闪发着光。
“我就知道。”姜炜一过来就拿着相机对骆畔一阵猛拍，“路人视线的胶着处肯定站着咱们洛神的身影。”要不是木子李拉着，姜炜差点把相机镜头怼到骆畔脸上。
姜炜被木子李掐了下，有些欲哭无泪：“抱歉没忍住，下次注意。”
演唱会开始检票，因为是vip座位，他们可以从旁边的小门通过，避开拥挤的人群省去了很多时间，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因场馆位置偏僻，手机信号时断时续，不能刷微博也不能玩游戏。
骆畔盯着坐在自己右边的姜炜，微笑。
姜炜被盯得毛骨悚然，问他：“怎么了？”
骆畔继续微笑：“之前说谁当电灯泡呢。”
姜炜心虚地抬头看天。
骆畔露出一抹奸笑，绕过姜炜拍了拍他身旁的木子李，问：“玩五子棋吗？”
“五子棋？”木子李看了眼手机屏幕，“在线对战可能会卡。”
“不不不，我们实地对战。”
衡殊在旁边听了几句，看着骆畔背包，疑惑道：“你带棋盘和棋子了？”
“没有啊。”骆畔说完看了眼姜炜，把他盯出一身冷汗。
骆畔拍了下姜炜的后背，说：“这不就是棋盘吗？”
姜炜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灰白格衬衫，理工男的标配，难以置信：“卧槽？”
骆畔又从包里掏出两只颜色不一样的口红：“棋子也有，来吗？”
木子李从骆畔手里接过一只，两人齐刷刷将视线对准姜炜。
“哎不是不是，洛神我看你这口红牌子也挺贵的，画我身上多浪费啊。”
“口红哪里用的完啊，用掉一点点没事的，我看你这衬衫格子也小。”
见骆畔不为所动，他赶紧将求助的视线转向木子李，“子木，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没挑战的游戏了吗，我玩扫雷，红心大战的时候还被你鄙视过，你不会……”
木子李拔开口红盖，撇撇嘴：“无聊的时候也未尝不可啊。”
姜炜又看向老大发射求救信号。
衡殊开口：“我可以观战吗？”
于是他只得伏下，被迫无奈用后背作棋盘，陪他们下了盘五子棋。
当晚回家，洗衣服上口红印子的他，流下了悲伤的眼泪，感悟到——说错话可以，但不能在洛神面前说错话。
演唱会开始，绚丽的灯光闪耀，聚焦在舞台中央，17岁时爱上的乐团，褪去了青涩的模样，从名不见经传到如今炙手可热一票难求，他们开头唱了几首快歌来调动气氛，台下的观众欢呼，尖叫，跟着一起嗨翻全场，挥舞着荧光棒汇成一片星海。
5年时间改变了很多，能让命不济的乐团蜕变成赤手可热的组合，能让曾经一起彻夜长谈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也能让自己遇上生命中重要的人。
他们的每一首歌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就像现在唱的这首抒情歌《再遇》，据说是主唱怀念自己学生时代喜欢过的人谱写的歌曲，虽然歌名叫再遇，但他们再也没遇到过。
……
为了纷杂理由
我们开始流浪
期待相遇啊
却再难相遇
有朝一日的约定
果然成为了谎言
……
听着这样的歌词，骆畔很难不将自己代入曾经的17岁，他和那个人约定过见面，却再也找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
而眼前的乐队也是对方喜欢的。
骆畔看了眼旁边的衡殊，他专注地观看着台上的演出，灯光在他的眼中映照出星星点点。
除了骆畔以外，他看到同一排不远处的女生也在瞧衡殊，明明台上有那么热烈精彩的演唱……为什么偏偏要看着衡殊呢？
骆畔又产生了莫名的焦躁感，可能因为这首悲伤的歌让他想珍惜眼前人，也可能因为才有了这个念头，就有人将觊觎的目光对准了喜欢的人。他害怕有一天衡殊就有了喜欢的女生，然后女生顺理成章地搬进公寓，他便再也没有理由待下去。
“怎么了？”察觉到骆畔情绪不对，衡殊侧过身看他。
骆畔回道：“没事。”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也不像没事的样，他有些低落地看着自己垂在座位旁的手，有意无意地靠近同样垂在一旁的，衡殊的手。
衡殊嘴唇轻启，说了句什么，但奈何一曲唱毕，观众喝彩声一片，骆畔根本没听清。
骆畔：“你说什么？”
骆畔感觉到自己乱晃的手被抓住了，温热的掌心熨帖着他冰冷的手背，当他意识到这是衡殊的手时，他脸一下子红了。
衡殊凑近骆畔的耳边，说话的热气轻拂过骆畔的耳廓，他说：“别乱动。”
骆畔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会专心看，还好周围很暗，看不见自己红透了的脸。
虽然手不再动了，但衡殊的手也没松开，骆畔猜想他可能太过专注看表演，已经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但忘了也好，就算只有自己记得，他也不想放开这一刻的温柔。
演唱会结束，他们动身准备去吃夜宵时，有位熟悉的美女出现，拦住了大家的去路，最主要是衡殊的路。
“衡殊。”卷发美女笑着打招呼，俨然一副熟人的模样，“终于见到你了。”
衡殊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是谁，说：“文雯？多年没见，你也来听演唱会？”
骆畔心里一咯噔，“文雯”？叫得可真是亲切。
“其实我们一直有机会见面的，但每次你都好忙，不凑巧。”
衡殊像是想起了什么，点点头，说了声“抱歉”。
文雯看了眼衡殊旁边的骆畔，笑着问：“这是你女朋友？”
衡殊回头看了眼文雯口中的“女朋友”，正咬着后槽牙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笑了声：“不是我女朋友，他……”
文雯一听不是女朋友，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意，她急忙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我看你们站一起感觉好配。”
骆畔轻咳了声，以掩盖自己调整语调的动静，他操着温柔的女声开口道：“你好，我是衡殊的朋友，我叫骆畔。”
衡殊听到骆畔的变声略感诧异，轻抬了下眼皮，却没有戳穿。
文雯点头示意：“我是文雯，衡殊的大学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你长得真好看。”
骆畔将头发绕到耳后，回之一笑：“谢谢，好多人都这么说。”
说完，空气有瞬间的静默，甚至泛着淡淡的火药味。
衡殊出来打圆场，他看了眼手表道：“文雯，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吧，待会还约了几位朋友聚餐，现在差不多要过去了。”
“你们有事的话就先过去吧，我们可以改日再叙旧，只是衡殊……”文雯神情低落，语气也有些卑微，“下次别再放我鸽子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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