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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5.陈家伟

  我的人生在那一瞬间打了个转。我在漩涡中翻腾,旋转,飘浮,我像空气中的一粒灰尘,轻而无力。我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想,我无法判断我的疼痛来源于何处,我感觉到钻子在我的心上钻,越来越深,越来越到达心脏的最中心,但是我看不见血流出来,没有血,只有白色的液体,刺鼻的气味,和无与伦比的美妙感,钻心地痛。

  美到极处,疼到极点。

  我还记得这是我和晓苏的最后一次□□。

  我是那么爱她,却无法娶她。我的母亲终于对我和晓苏的来往采取了行动,我以为她不过是说说好玩,她不会真的干涉我的自由。但是我错了,当她发现晓苏不仅和我上床,也上了我父亲的床以后,她疯了一样地威胁我,如果我不和晓苏分开,她就将我和晓苏的事情告诉我父亲。更加令我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有我和晓苏的在一起的照片和录影带。我得说我这方面我太不小心了,我并不防备任何人,更何况她是我的妈妈。

  我有些痛恨她的无情无义,但是我和她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我还找了侦探跟拍她是否去富婆会所和那些年轻的牛奶一样的小伙子鬼混。不过我看到她甩给我的我的艳照的时候,我觉得羞愧万分。她却鄙夷地对我瘪嘴,在我面前知道不好意思?你可是光着蛋~~蛋让我奶~大的。我怀疑我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妈妈,偷看儿子和其他女人的艳事,还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来质问我。

  我当然知道照片上风情万种的晓苏令我的曾经也是风华绝代的妈妈感到了压力。她威胁我这些照片她都作了复制,随时都准备交给我的倭瓜父亲。她朝地上吐一口痰,说,你们父子真让我恶心。她自从下海做老板以后,一直对自己的形象颇为注重,这种随地吐痰的习惯已经基本上改了,这次是极度的愤怒导致了她的旧病复发。

  我知道她是来真的了,来真的的魏书琪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凭着我对她的了解,我知道我逃不过去了。我可以继续要晓苏,那我就得断绝我的家庭,这样我就是一个穷光蛋。

  我没有把握晓苏是否会爱一个小自己十岁的穷光蛋。她爱我,爱得如痴如醉,这从她床~上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但是如果我只是一个有着俊美面孔的穷光蛋,而不是这个叫陈家伟的混蛋,我没有把握她还会爱我吗?

  我不仅毫无把握她会继续爱我,我而且几乎确定她不会再爱我。我对女人充满了悲观主义色彩的看法。女人就是善变的动物。也可以说女人是一种商品,男人是唯一的买家。女人在男人用钱还是用情来购买自己,一般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作为最可靠的货币。

  看看我的母亲,我就不敢对女人有信心。有信心的话,我会像我父亲一样死的很惨。所以我基本上对我父亲的好色给与男人的同情和理解。我不知道照片交到我父亲手里,我的后果会是什么?这一次我毫无把握可言。虽然我的行为放浪形骸,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的父母一直都很娇惯我,相反我的父亲将我绑在条凳上用皮带抽的场景是直到最近一些年才绝迹。

  于是我犹豫了几个月后,我决定明哲保身。虽然我真的不想离开晓苏,离开晓苏比挖我一块肉还难受,但是我想大丈夫就算挖掉一块肉也比死无全尸要好一点。我吞吞吐吐地对晓苏表达了这个意思,当时我就看见她眸子里的火焰。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坐在我家沙发上唯唯诺诺的等待命运宣判的温情少妇。女人很容易被宠坏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也想象尼采一样提着我的鞭子伺候不听话的女人。可是晓苏,不行,我无论如何下不了手去。我宁可纵容地,欣慰地,看着她一步步被我宠得不知东南西北,肆无忌惮。

  我们最后做一次爱。我是个比较羸弱的男人,我瘦高的身材,并不那么孔武有力。因此一般来说我比较喜欢女人伺候我,我躺在床上,看她们在我身上忙活来忙活去,等到我兴奋不已的时候,我再提枪上马。不过这一次完全不同,我将她死死地压在我的身体下面,我恶狠狠地要着她,我命令她说她是我的奴隶。我要了又要,犹如世界末日一般,我知道我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有多么的虚幻,但是我抵抗不了对一具肉体的如此迷恋。我觉得我是疯掉了。我的灵魂从身体里炸裂,成无数的碎片。

  她比任何时候都迎合我。我飘飘欲坠的身体滩成一堆烂泥。然后我感到她细细的舌尖在我身体上游走,我知道这是女人的小把戏,我经常会将爱做这种小把戏的女人赶出门去,因为我现在只想死猪一样地睡去。不过这一次我却没有拒绝她,我反而觉得十分受用。当她温热湿滑的舌头灵蛇一样地在我耳朵边上蠕动的时候,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喷薄而出,痒痒的,麻酥酥的,我很想再一次地进入,但是我还真是累了,有些有心无力,于是我假装睡着了。

  温热的舌头继续在我的耳朵里面搅动。

  然后是热辣辣的液体流动的声音。

  我迷醉而疼痛。

  疼痛终于超过了一切,我说,亲爱的,这是什么?

  我感觉到她的手一抖,有什么东西就洒到了我的脸上,我惊叫一声:孙晓苏……

  记忆就在那一刻定格。

  我的记忆就此消失,也就是说我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

  我几乎忘记了我是谁,陈家伟又是谁?还有现在这个成天关在黑黝黝的屋子里的年轻男子又是谁?他为什么要戴一顶奇怪的帽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他的一只耳朵里为什么会一直流水,像绵延不绝的河流,缓缓的,流淌着,有时候白,有时候黄,有时候稀,有时候稠。他的脑袋里面犹如浆糊一样浑浊,有时候像知了在尖叫,有时候又如炮声在轰鸣。

  这个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但是又歇斯底里地让人厌烦的女人又是谁?她似乎很关爱这个年轻的男子,又似乎很害怕他。她的诚惶诚恐的神色令人感到像隔夜的饭菜,有些沤烂的味道。

  每天在我睡着的时候,有一些穿着白色大褂的人们会穿梭而来,又穿梭而去。我常常迷惑地看着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抱着一本铁皮的本子,对着我勾勾画画,我有些担心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大小阎罗,难道他们捧着的就是生死簿?

  那天早上的白衣人中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女子,她并不是那种美艳的女人。她穿着宽大的白衣服,显得她的身躯很娇小。但是我看不清她的脸,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她,我得说还是喜欢看女人,可是阳光刺得我眼痛,我就只不过歪了歪头。

  我听见他们在说要给谁做手术,还有谈到要整形的问题,我迷迷糊糊的,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已经伴随我有多久了?不知道这种要给谁做手术的事情为什么要站在我的屋子里讲给我听。

  我想我又多歪了一下头,表示我的不耐烦。说真的,我很累,我很讨厌汩汩的噪声。这些噪声会提醒我脑子里的那些热闹的声响的存在,让我变得非常烦躁不安。然后我就听见了哐当一声,是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我怀疑是小鬼们弄翻了生死簿,那该有多么恐怖?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会就此产生。接着又是哐当一声,有人尖叫着夺门而出,我开始簌簌发抖,我抖个不停,她在走廊的某一处地方大声呕吐,我在这边筛糠一样地将床上的包裹着我的被单抖到地上。

  我意识到是那个年轻的女子,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女鬼?我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另外一个每日陪着我叹息不已的女人过来搂住我说:小伟,好了,没事了。我很疑惑,谁是小伟?为什么说没事了?然后警报拉响,很多穿白衣服的人拿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脸色凝重地来到我的房间。

  是我吗?是我要死了吗?我向空气中抓了抓,为什么没有一道彩虹横空出现?

  我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的母亲趴在我的床沿,脸上都是泪痕,我终于认出来她是我的母亲,我有很多时候不知道她是谁,有时候我很清醒。因此我后来认定我的选择性失忆根本就是故意的。我愿意谁就是谁,我讨厌谁就不认识他。

  我的身上多了很多的凉嗖嗖的夹子,连着一台电脑一样的仪器,我看见很多绿色的线条在跳动。屋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我后来知道她叫小薇,和我的名字的发音有些相像。那个时候我终于将小伟和我划上了等号,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小薇的头上戴了一顶好看的帽子,其实我该知道这是护士帽,我不是弱智。这顶白色的帽子衬托地她眼睛很大,很有神。我突然觉得她真漂亮。其实我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漂亮,不过她是我睁开眼睛第一个愿意仔细打量的人。她的眼神很温暖,比我母亲还温暖。

  于是我有些捡起昨天的丢掉的记忆。但是昨天那个奔跑的野鹿一样的穿着白衣的女人是小薇吗?我感到头疼。一定是镇静剂有些过量的缘故。

  她奔跑的样子好像在我的记忆上打开了一扇窗户,我有些记起来她的奔跑或许是因为我。难道我如此可怕?我不敢确定。

  我对着小薇笑了笑,我期待着她撒腿就跑的姿态。可是她没有,她温暖地望着我,眼角往上扬起,笑的那么含蓄,又那么温柔。

  于是我响亮地放了一个屁。我的母亲就被吵醒了,很有些哆嗦地讨好地望着我,好些了?

  小薇拿出温度计,塞进我的腋窝,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的芳香。

  这么说,我开始恢复一些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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