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朱诗婷
好一份顺便。
我也不推辞了,接过来,放在桌上,说我去洗手。洗手回来,小印还坐在值班室守护着早餐,我笑了笑,说;“你不至于看着我吃吧?”
他有些羞涩的样子,说,“那我走了,你慢慢吃,周末愉快啊!”我想起一件事,喊住他,说,“小印,刚才有个病人,我给他开了你的抗生素,三天的用量。”他看起来有些狂喜,说,“真的?”我说,“是啊,正好有个急性咽喉炎,需要用好一点的抗生素。”
他搓搓手,说,“好的,月底我再来和你结算。”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他又接着说,“我这个药,回扣不是最高的,但是也不低的,一支药返15块。”
啊?这样啊?这么说我刚才的处方就有90块的回扣了。难怪他们说医生动笔就是钱呢!
我大快朵颐地吃完一碗面,喝完牛奶,竟然有酒足饭饱的满足感。抹了抹嘴,接班的医生就来了,回病房将白大褂脱了,把口袋里的电耳镜啊,额镜啊一鼓脑地塞进我的值班房的柜子里,看看镜子里面青筋毕露的自己,突然感到了说不出的疲累。
我租住的小区是旧城区,要不租金也不会那么便宜,优点是离医院近。缺点就是小区环境很差,又脏又乱。我下班回去的时候,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因此我在叫卖声中穿行,还要提防地上到处乱扔的烂菜叶和瓜果皮。回到我的租住屋的楼下,在楼梯口看见了周国辉。
从上个周末吵架以后,到今天正好是一周。我有些鄙夷地想,不是那么有本事地摔门而出吗?怎么又回来了?
于是我象没有看见他似的,直接上楼。他却伸手拉住了我,“诗婷,你昨晚不在家呀?”我在心里暗笑,我昨晚不在家?难不成你在这里站了一夜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倒是见过这样的情种,不过被追求的对象是我们班的班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叫男生都抵挡不了人家的花容月貌呢?
不过我本着吃不着葡萄就怨葡萄是酸的原理,我对这样痴情的男生一概是不屑一顾的,没有一个男人样。
现在年岁见长,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这些风花雪月来了兴致,觉得就这么和周国辉搭上一辈子了,似乎很委屈了自己似的。他自己接着说,“我到病房去找你,也没看见你。”
没看见我,长嘴不知道问啊?不过也可能护士并不管哪个医生在门诊值班吧。我在心里嘀咕。
这么久不来,一来就查岗似的,我懒得和他理论。就老实告诉他,“昨天我值门诊班呢。”
“真的啊?那昨晚上忙吗?”
“忙,累死了,一晚上都没睡。”
“那你现在好好去睡一觉,中午我给你做饭。”
我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拎了几样菜,估计是刚才在早市上买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开门,让他也进来了。他跟在后面说,“诗婷,你那个门钥匙有几把啊?要不,我去配一把,有时候过来你不在,我站在下面一直等,来来去去的人跟看小偷似的盯着我。”
我随口答应,“好吧。你自己等会去配吧。”
心里想的是,求求你,别罗嗦了,我要睡觉了。将钥匙扔在饭桌上,将自己扔进了床上。
他跟进来,似乎还想和我温存什么的。
我的神呀,别在这个时候好不好。我懒懒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了一句,“我太累了。”就感觉自己像一片轻飘飘地羽毛一样,滑翔至没有终极的梦境。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客厅里增加了不少光亮。周国辉还在厨房里忙碌着,他今天还特地做了我爱吃的鱼,不过他的手艺到底如何,我可不敢有太大的期待。到底是从来没做过饭的人。
我伸伸懒腰,似乎生活就该顺着这样的惯性往下走,还想怎么样呢?
然后听到我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上的短信提示音。
拿到手上一看,乖乖,五个未接电话,两个短消息。
先看未接电话,哦,从昨晚到今早,周国辉打了五个电话找我,我居然都没有听见。我偷眼瞟瞟在厨房里忙碌地热火朝天的他,居然有一丝甜蜜蜜的味道就这么在心里荡漾开。
再看两个短消息,我以为也是周国辉的,有些娇嗔地想,你看,一在一起就吵,一分开就舍不得了,这不是冤家又是什么?
这样想着,含笑阅读新短消息,结果,却都是小印发来的。
第一个是表示感谢我帮他做成业务,还祝我周末愉快。
第二个一看是这样的:
一天,猪捡到一张卡,幸灾乐祸地跑到ATM机取款,塞进去,很久都没反应,才翻然醒悟,靠,原来是IC卡。祝开心!
自己看的偷偷地乐,却不曾想,一回头,看见周国辉提着锅铲,铁青着脸凑过来盯着我的手机屏幕,说,“朱诗婷,出息了哈,也会与人打情骂俏了呵。”
我啪地将手机合上,神色自若地说,“同事之间开玩笑的。”
“同事?谁呀?”
他显然不想就此罢休。我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怎么从来不去查你的手机?”
他理直气壮地说,“是啊,我还奇怪了,别人家的老婆可都是将老公盯着防着,生怕老公被人拐走了。你倒好,吵个架,你就一个星期对我不闻不问的,每次都是这样,我不主动找你,你是不会理睬我的。你说,你是不是有一丁点在乎我?”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我说,“周国辉,麻烦你能不能不那么矫情呀。饭好了吧?我饿了,吃饭吧。”
他刷地将锅铲扔地上了,说,“是我不对,还是你不对?”
我正色道,“周国辉,你要分手,我同意。别闹了。”
他蹲下去,很受伤的样子,半天也没有说话。我将厨房里的菜端到桌上,说了一句,“很好吃啊。”爱吃不吃啊,自己吃的响亮而愉快。他耷拉着脑袋,沉默着揪自己的头发,有些伤感,“朱诗婷,你是真的这么没心没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去拉他起来,说,“你一个大男人,大外科医生,别这么多愁善感好不好,我真的上班累死了,也真的很感谢你过来给我做饭。”
他狐疑地看着我,不过还是相信了我的诚意。自己将地上的锅铲拣起来,一边唠叨,“添饭,添饭,谁像你,饭都不添就坐着吃菜,还吃的那么响,一点也不淑女。”
他端来两碗饭,我夹了一筷子菜,塞到他嘴里,说:“看能不能堵住?”
他含着一口菜,含含混混地又支吾了几句,终于放晴了,也明白过来,夹了菜往我嘴里塞,我躲闪着,“啊,别,别。”
不过到底还是被人抓住,将嘴撬开,塞进去一筷子鱼。
我经过门诊的夜班,对吃鱼是很有芥蒂的了,万一卡住了可不得了,又要到医院去又取又弄,这还不说,我这个人其实还有点洁癖,那些病人用过的不锈钢器械,虽然每次都是经过消毒的,我还是很害怕要将它们伸进我的嘴巴里。
所以我赶紧一口吐出来,说,“别闹,别闹,吃鱼可得端坐着吃。”可是人家这会儿可不会让着我了,“不吃鱼,那吃什么?”
“吃菜呀。”
“吃什么菜?”他顺势就扔了筷子,将自己的嘴凑上来,“还是吃我吧。”
这人难得这么幽默一回,我赶紧配合着,作势他是很好吃的东西一样。人家就心领神会地将我推沙发上去了,一桌子饭菜,就这么放凉了。
这个周末就这样在指尖滑落。从我习惯了平凡的自己的那一天起,实际上我也习惯了我的身边站着同样平凡不出色的周国辉,这一切犹如梦魇一样,我既觉得不甘心,却又沉醉于宿命的归途。而且有的时候,甚至于甘之如饴。
后来的事情,是我陪他去配了钥匙,而且还帮他从宿舍将行李搬了一部份过来,不管是不是姿态,但是态度是表明了我接受了他。从这一天开始,有些里程碑似的,我们相当于正式同居了。
这是一件既让人高兴又有些不安的事情。它的利弊同样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我经常在疲劳的夜班回家后有了一口热饭可以吃,或许冬天的时候,他也可以起到暖脚的作用。另一方面,我也会为到处乱丢的男人的臭袜子而抓狂,而且自从他搬过来以后,我的(不是我们的)卫生间已经变得没地方可以下脚了。
男人。唉,这样的丝毫不比女人少多少麻烦的一类。
周一的时候,我去上班,他去学校,两人在路口分手,竟然还有些难舍难分。他说,“你先过马路,我看着你。”我过马路,又回头看他,使劲地挥手,反正这种感觉奇怪极了,我觉得即使是当初刚刚恋爱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地柔情蜜意。而我知道,我是一个被动的人,我像一个被人牵引着的盲人,在黑暗中摸索,应该说,爱情也是一门学科吧。
张教授今天来上班了,上个星期传说他要回来,实际上又耽搁了一周才来。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发黑和浮肿,眼泡也有些肿大,看上去很憔悴,和以前相比,似乎一下子就衰老了。他还不到五十岁,但是这样看上去就有些和年龄不一致的沧桑,特别是他以前又是一个很注意保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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