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八章 1 西海明月夜
终于赶在一月的最后一天把小灰楼的员工满意度调查报告给弄好了。
Amanda和我们约好了，Linda写生产部的报告，我写小灰楼的，最后由她汇总报给薛审看后再报到总部的相关部门去。Linda的报告比较短，大约有不到五页，而我的有十二页，把所有的我认为boss们应该知道的细节都收了进去。在我俩互相交换看对方的报告时，Linda既不满我的长篇大论又有点意外我写的那么好。我极力盛赞了一番她的文采和报告的简洁明了，她这才心理平衡了些，笑着让我午后请吃蛋糕。
Amanda对我们的报告都挺满意的，当即拿着去薛那儿了。
午饭时Ben凑到我们这一桌吃饭。Linda小声对我说一会儿让Ben去买蛋糕。我顺水推舟地对Ben说我们一会儿想吃蛋糕。
吃了饭我就去买。Ben开心地笑着说。
午饭后没多久，Ben就抱着两个巨大的蛋糕盒子到我们办公室了。
我们三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讶。这蛋糕数量足够我们几个和整个财务部吃两天了。
大手笔呀，并掀开两个盒子挑了几样她和Linda爱吃的放到桌上，其它的让Ben拿到咖啡间，召集大家来分享。a发邮件通知大家，自己把蛋糕搬到咖啡间去了。
财务部的人象兔子一样首先窜到咖啡间去了。听说是Ben买的蛋糕，他们围着他问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人事部的美女们想吃蛋糕了。Ben说，笑得既开心又满足。
Tom走到我跟前，告诉我薛正等着我呢。我放下正吃的小块儿蛋糕，看了他一眼，问什么事。
不知道，但看上去挺急。他挺严肃地说。
不去。我平静地说。他只好去汇报了。
当陈告诉我那套书是Sabrina的书时，我就一刻未停地把它们弄出来扔到了薛的门口。我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反正就是一秒也不想让它们停留在我的书架上。
陈看我这样，不知所措地想解释什么，但我冷着脸说不用解释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薛那时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没回家，陈就无奈地给薛打了电话说明了一切。薛来敲门时我不理他也不开门。后来李梅和Tom来了，但我就是不想理他们。一群骗子！
这几天我拒绝去薛的办公室。我想了，如果被辞退，我再找其它工作。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Tom每天午饭时坐到我身边，东扯西扯地尝试着想安慰我，以致于Sine好奇地问Tom是不是也看上我了。我勉强地应付着他，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理解薛为什么送这样的书给我。但我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呢？听Tom说陈一回国就被薛调整到其它部门了，不再当他的助理了，这几天另招了一个男助理。李梅来陪了我两晚，说着他们的浪漫，我听着替他们高兴，也思念着我的那双眼睛。
薛不在工作上找我麻烦了，中午也忙得顾不上去餐厅吃饭了，Tom每天给他带点吃的去办公室。他每天回来后就来我门口告诉我他回来了。我也不吭声，就坐在画架前，画着我的画。
Ben好像也很忙似的，但每天中午如果他有时间就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他看出来我的郁郁不乐，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陪着我。
我时不时地打电话给高明明，问问她都在做什么。她说除了工作就是陪着她妈，她落寞的情绪感染着我，有时候我们就在电话两头哭着，也互相安慰着。
Amanda似乎看出来我和薛这几天有点异样，就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可能干不了这个助理的工作，想让她能帮我说说，让我干回我原来的事儿。她安慰了我几句，并说会去和薛商量。昨天她告诉我薛的意思是让我先干着，因为整个公司到处都在节约成本，另招一个助理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这几天时不时地到我们办公室串门，有意无意地和我说着些闲话。
陈给我发过几次短信，诉说着她的伤情。可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只是道歉说我当时不应该那么冲动。我理解她的苦楚，但也怨着她为什么要告知我实情。
漫漫长夜里我只有对着画布，在昏黄的烛光里寻片刻的温暖和宁静。
薛跟着Tom到我们办公室时，我正在Linda桌边和她看她新交男友的Facebook上的资料。看到他们进来，Linda立刻关了页面，我也退回到我的桌前。
Mary你来我办公室一下。薛说着，在Tom的一份文件上签着字。他看上去消瘦了些。现在正流行减肥，他这样减减体重也好。
我看了看Tom。他赶忙正襟危坐，不看我这边。
工作的时候就是工作，你要把这个态度摆正。他在我进去后温和地说，并把门关上了。
我沉默地站着，略微低着头。
下周我回国开会，你跟着回去协助钱谷远一起把国内那一部分三月庆典的工作给准备好。他说。钱谷远是他的新助理。
可以回去几天？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要是有时间回去看看高明明母亲和我父母就perfect了。
计划的是五天，但工作上你和钱谷远可以协商着做。他看着我的变化，仍平静地说。
那我一会儿就先去看看机票吧。我有点兴奋地说。
机票可以订周四晚到下周六晚的。他说。
好的。我明亮地回答着。
现在还要求干回原来的工作吗？他笑了笑问。
嘿嘿……等从国内回来再要求。我半开玩笑地说。他看着我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我欢快地回到办公室，Tom凑到我跟前问我有啥好事。我恨不能抱着他转两圈告诉他我要回家了。但我没那么做，只轻轻地说下周要回国出差。
哦，那可太好了。他说，很狡猾地看看我。
快下班的时候姐姐发过来微信说钱已经到账了，问要怎么做。我立刻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把钱给高明明，并把她家的事儿跟她大致说了说。
可是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姐问，听上去挺担心的。
是我卖画的钱，不用担心。我安慰着她说，并告诉她我下周有可能会回去一趟。
真的？！她惊喜地问。
真的，等行程出来了我再和你说啊。你先别告诉他们，等我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我说。
嗯，好。她高兴地应着。
已经下班了。我一阵风跑到财务部，Ben正在和聊着什么，我就又回了办公室，先收拾了东西，等会儿想搭Ben的顺风车去奥胡斯买些东西带回家。
当我在我们办公室告诉他我已收到画款时，他兴奋地抱起我转了两圈。
我为你骄傲Sweetie。他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
谢谢你Ben。我仰头望着他的目光，伸手想去抚摸一下它们的清澈迷离。
薛站在门口，干咳了两声。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他走进来问。
Mary的画卖出去了，你说值得庆祝一下吗？Ben高兴地对薛说。
真的吗？薛听上去有点吃惊地问。
是的，她已经收到钱了，她可以救人了。这太伟大了！Ben有点兴奋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儿？薛有点被Ben的话弄糊涂了，问道。
Ben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薛听完笑着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的。
你这样的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呀。他语无伦次地说。
你这话听上去好象我干了什么坏事儿似的。我假装生气地说。
不是不是，是好事，好事。那咱们应该庆祝一下。他又说，看了看我和Ben。
你们去庆祝吧，我想去给我家里买点东西，下周带回去。我说。
给你庆祝你不去怎么行呢。他俩一齐说道。
叫着李梅和Tom，他们在上次那个意大利餐馆大吃了一顿。Ben执意买了单。
回到家，薛意犹未尽，要到我家和我喝一杯。
明天还要上班，你要注意下你的形象，一身酒气怎么和你下属谈工作？我拒绝说。
晚安叶子宝宝。他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看到高明明的微信，说她不能要我的钱。
如果你当我是你闺蜜和家人，就收下，什么也别说了。我打电话跟她说。
她哭泣着。我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她赶着去医院，就挂了电话。
上班路上我的心情挺沉重的。
办公室里，Sine已经到了。Linda说她要迟一点到。
昨天你也看了Linda的新男友，感觉如何？Sine问我。
人挺帅，很有男人味。我说。其实我看大部分丹麦男人的外表都一样，分不清有多大区别，尤其是长相，很多人看上去都又帅又好看。Sine说我审美标准太低，简直没标准。
Linda昨天告诉我们，她昨晚去见新男友第一面，所以今天Sine就特别兴奋，想知道详细经过。Linda到后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Sine就急着问她感觉怎么样。
人很nice，很健谈，也很会照顾人，就是晚上打呼噜。Linda坐到她椅子上，边整理着桌子边说。
啊？你和他……我还是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Mary这很正常啊，不住一起怎么了解对方啊？等你经历了你就知道了。Sine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道。
Lind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讲着整个约会的过程，总之是一切都好，可以发展发展。
他今晚会来我家。Linda高兴地说。
喔，那要在家来一顿烛光晚餐了吗？Sine好奇地问。
他说要出去吃，让我订餐馆。Linda一脸娇羞地说。
听上去还挺会浪漫的。Sine说。
一上午就听她俩评价着斯村各个餐馆的优缺点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定下来晚上究竟要去哪儿吃。午饭后Linda好心情地去买了个大蛋糕来吃。
下午的咖啡间里一共堆着四种不同的蛋糕，其中Linda买的是草莓味儿的，其它的，一个来自销售部，两个来自R&D部。Amanda这周又在减肥，但她还是把这四种口味的蛋糕各吃了一份。
今天午餐时看到销售总监Lars在餐厅吃饭，和薛坐在一起。
销售部的评估报告交上去后一直风平浪静。但我感觉Lars回来的次数较以前多了不少。上次回来还专门跑到我这里闲聊了几句。他以往可是懒得看一眼我这样的小职员的。用Sine的话说，他自认为高人一等，除了r他谁也看不上。
Tom今天下午在生产部和Marketing的两个同事忙着些产品宣传的事儿。
我刚听到一个大新闻。Sine端着咖啡匆匆从外面回来说。我和Linda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齐声问什么大新闻。
楼上那个法国老头儿和他们部门的女助理好上了。Sine眨着眼睛看着我们说道。
Linda张大了嘴巴看着Sine，又看看我。
我也挺吃惊的。Sine说。
这消息确实吗？Linda问。
是他们部门的人自己说的，还说看到他们在奥胡斯海边手拉手散步呢。Sine说。
那老头儿那么大年龄了，还能用吗？Linda问。
Sine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这都是操的什么心呀。于是Linda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过来，也跟着讪讪地笑了笑。
那你那位昨晚行吗？Sine肆无忌惮起来，问Linda。
哈哈……她们两个又大笑起来。我感觉脸上火烧似的发烫。这样的话题听着有点太尴尬了。
哎吆，忘了我们这儿还有一个处女呢。Sine坏笑着看着我，打趣着说。
她俩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Ben快步地走进来，问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我们在说Mary还是个处女呢。她们对Ben小声说着，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我感觉整个小灰楼都听到她们这笑声了。Ben眼睛明亮地看着我。
我飞快地站起来，去卫生间了。
这两个疯女人！
我回去的时候，看到Amanda站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满脸堆笑地和她们说笑着。
周四我要和薛一起出差的事儿她们已经知道了。
Amanda把我叫到她办公室问了问出差都有什么任务。我详细地和她汇报了。
工作听上去不少呢，要注意多学习，你在这方面没经验，有什么事儿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她笑着说。
好的。我感激地说。
听说薛换了助理。她淡淡地说。
是的，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我回避着说。
陈看上去很能干的。她说。
我也觉得她挺好的。我附和着她，笑眯眯地说。
财务部的事儿你听说了吗？她问。
什么事儿？我有点意外地问。
听说有不少这几年的账目不清，成本控制的不是很到位，所以现在薛正让Ben分重点地审查着呢，并把总部要派来的一个审计组给挡了回去。她说。
很严重吗？我问。
有点严重，所以有什么消息你要及时和我沟通。她说。
好，我会的。我说。
到北京一出机场大门，我的鼻子就血流不止。来接我们的钱谷远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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