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从长计议
影像到此结束。
赵忌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跌入了无底深渊，飞速的向下坠去。
下坠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赵忌全身一震，双眼睁开，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他双目血红，体内灵气耗尽，身体不受控制的乱颤。
“我要杀了汪金晨！”这是赵忌开口的第一句话。
“林一呢，他怎么了？为什么我一直没见到他！”赵忌紧接着问道。
在他的意识中，老赵的身影摇摆不定，淡得几近透明，看起来随时会消散一般。
“想不到……这种事回忆起来……还是那么难受……”老赵的声音异常虚弱。
“林一……林一他怎么了我也不清楚……他在大西洋战区抵御一支妖尊精锐……很久没有消息了……我，需要休息……你，也一样……”
说完，老赵举起胳膊，一轮柔和的光圈自他掌中扩散开来。
随后，赵忌和老赵，双双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赵忌睡得无比艰辛。
他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被困在炙热的火山熔岩之中，无数长满触手的怪物从岩浆和石壁缝中爬出，贪婪的吞食着自己的血肉。
剧痛过后，赵忌变成了一副白骨，然而这些怪物依旧不肯放过他，露出环形的利齿，继续噬咬着他的关节。
熔岩上涨，啃食赵忌的怪物纷纷离去。
赵忌扬起仅剩一个骷髅的脑袋，将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朝向天空。
天空中，阴云滚滚，透着血一般的暗红。
那里，没有希望，但赵忌还是举起手臂，费力的向天空抓去。
终于，汹涌的岩浆漫了上来，先是身躯，再是头，最后是手，赵忌彻底被吞没其中，连颗气泡都没有留下……
黑暗，终于消失。
赵忌缓缓睁开双眼，看清了他仍旧躺在床上。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检视身体，发现在睡觉这段时间，灵渊还在勤勉的吸纳灵气，此时他丹田处的灵气水晶，已补满了小半。
不过，他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全身散了架一般酸痛。
体温似乎也不太正常，把手背搭在额头上试探，好烫，至少在40度往上。
这个温度，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要了命的。
但对于修真者倒还不算危险，只要吃些退烧药就好。
“去找些药吧，之前放在哪里来着……”赵忌爬下床。
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如定格画面一般，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放在床上。
“来不及了。”赵忌喃喃自语。
“来不及了！”他又说了一遍，而后如同疯子一样从床上跃起，顺着三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赵忌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动作也不协调。
他落地后，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爬起站稳。
没有查看自己是否受伤，也没有拍去粘在衣服上的泥土，“真的来不及了！”赵忌大吼一声，将体内的灵气调转到极致。
橙色的守誓剑残片破体而出，化作一轮太阳，缓缓升到上空。
能量不断积蓄，这颗火球的表面激出道道电光。
赵忌，立于这团恐怖的能量体之下，手持碎星金枪，竟是要硬接下守誓剑的全力一击。
“赵忌，你在干什么！”老赵焦急的吼道。
“修炼！再不修炼就来不及了！”
“你这是在乱来，快停下！”
“在生死边缘寻找突破，这是你教给我的。来不及了，再慢就来不及了……”
赵忌对老赵的劝阻置若罔闻，一意孤行。
头顶那颗危险的火球，已携带了20级灵气的威压。
“你这是在找死！纪律仪式！”
老赵出手了，一抹蓝色的光辉过后，悬在赵忌头顶的守誓剑残片暂时失效，化为一道橙光，钻回到他体内。
而赵忌，也木然的收回手中的碎星，呆呆的立在院落当中。
“来不及了……老赵……”他颤抖着说，然后仰面栽倒在冰冷的地面。
在赵忌的意识中，老赵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开口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赵忌点点头，道：“对不起老赵，我太冲动……”
老赵止住了他的话，示意他完全不需在意。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赵忌突然问道：“老赵，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老赵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过，忍着呗。好在到了我这种级别，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动控制情绪，控制自己不去回忆一些事情。”
“主动遗忘吗？”赵忌问。
“遗忘？当然不可能遗忘。”老赵否定道，“这些事情，是构成我的一部分，要是忘了，那我就不是我了，我就不存在了。只是为了避免剧烈情绪对灵魂的影响，我把这段记忆封存了起来，只在必要的时候提取出来。”
“之前就是必要的时候呗。”
“是的。”老赵说，“我想这个未来，有必要让你提前知晓。因为，那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赵忌又不说话了，老赵给他展示的未来，实在过于震撼，他有许多东西需要慢慢消化、理解。
许久，赵忌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老赵，这个未来，有可能改变吗？”
老赵思考了片刻，肯定的对赵忌说：“可以，而且已经变了。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吗？我的过去，已不再是你的未来！想想看，在我的那个世界，此时的赵忌还是一个没有功力的普通人呢……”
“老赵！”赵忌打断了他，“自己和自己就不要绕圈子了，你不要为了鼓舞士气避重就轻，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说吧，我扛得住！”
老赵盯着赵忌看了几秒，摇头笑了笑，“你说得对，自己骗自己，没意思。”
然后，他接着说道：“虽然两个世界的未来已有了偏差，但一些大事件终归还要发生。我的到来，并不会影响妖尊的降临。也就是说，20年后的那场战争，依旧无法避免。”
“但你至少带来了领先世界20年的功法，这总会有些帮助吧！”赵忌急切的问道。
老赵苦笑一声，道：“这功法，有用，也没用。”
赵忌疑惑，但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听老赵继续解释。
“要说这些功法有用，那一点不假，一下子将全人类的修真水平推进20年，岂是说说的？
但是，从一个更高的角度看，20年，又算什么呢？
宇宙中多少种族的修真历史，动辄以万年计。而地球的灵气觉醒，到现在也才区区58年。
与之相比，多个20年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还是人家的零头吗？
赵忌，我来问你，根据你的知识，智慧生命的修真极限是多少？”
“70级。”赵忌答道，他不知道老赵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这不是常识吗？经过数代灵气专家的计算和论证，他们推导出了智慧生命的修真极限就是70级，人类当然也不例外。
“70级？呵呵。”老赵又苦笑一声，“我们定义的极限，在人家那里，只不过是刚刚开了一个小头而已。”
“你是说，70级极限理论是错的？”赵忌问，“可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突破70级的人类，就连在那些宇宙人中也没发现。”
“没发现不代表没有，我们研究灵气的时间实在太短，犯错也是在所难免。”
老赵并没有苛责那些理论提出者的意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到了后面几年，我们和宇宙种族的交流更加频繁。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宇宙中早已有了一套通用的等级体系。”
“宇宙通用的修真等级？上限是多少？级？还是1000级？”
“不要乱猜了。”老赵止住赵忌，“其实只有四级。”
“四级，这么少？都是哪四级？”
“陨石，华月，恒星以及黑洞。”
“都是……天体的名字？”
“是的，宇宙修真者用天体的名字来命名等级，不过他们这么做，可不是出于什么文艺的目的。这每一个名字，其实都暗示了该等级修真者的标志性能力。
一开始，修真者刚刚感受到灵气，对灵气的控制也极为有限。他们就像宇宙中的碎块，暗淡无光，还随时有被其他大型星体引力捕获的危险。所以，这一级别的修真者，称之为陨石级。
之后，修真者的能力提高，逐渐能大规模利用环境中的灵气，这个时候，他们就升到了华月级。月亮，自己不发光，但能反射太阳的光辉，成为夜空中显眼的光源。华月级的寓意，也正是如此。
等到了恒星级，那就更了不得了，修真者能够自己创造灵气了！”
“自己创造灵气？”赵忌惊讶的叫了出来，“难道能量守恒理论也错了？灵气可以凭空产生？”
老赵一笑，道：“当然不是，我这里讲的创造灵气，是指将普通的物体转化为灵气，就像恒星进行聚变反应，将原子核中的一部分质量变成光一样。
这个阶段，修真者已经算强到没边了。你看地上的小石块，一个也就100克。但要是把它完全转化为灵气，那会得到多少能量？c?算算就知道。如果是一个数十公斤的人呢？他若把自身全部化为灵体状态，又代表了多少能量！
更重要的是，这些能量可不是普通的能量，它们是完全受修真者控制的灵能——当然，我们更习惯称之为灵气——这么多灵气，要是按修真者的心意，集中在一点上爆发，那会是多大的威力！”
听到这，赵忌已经激动得坐了起来。他从未想过，修真之路竟是如此一条通天之途。
老赵停了停，让赵忌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而后他接着说道：
“在恒星之后是黑洞，是最后一级，也是最高的一级。关于这个等级的强者，我们还是知之甚少，甚至很多修真历史悠久的宇宙种族也对黑洞级强者的存在抱有质疑的态度。
因为黑洞级强者的描述实在太过玄虚，据说，就像黑洞一样，已知的自然法则已不再对其适用。他们可以凭空制定规则、创造世界。
从这个角度来看，黑洞级强者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生物，而是真正的——”
“神！”赵忌喊道，与老赵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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