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遇风波
到龙茫堡还有四五天的路程，苏镯从马车上下来活动筋骨，见不远处小丘上有一片橘子林，一个个像通红的小灯笼，甚是诱人。便凑到白休言旁边，道：“咱们去摘几个橘子吧。”
白休言白他一眼道：“不问自取，贼也。”
苏镯切了一声道：“到时候留一锭银子在树下，就当买他几个橘子。别磨叽了，走吧!”
二人运起轻功何等轻捷，不多时到了树下，苏镯摘下一个递给白休言：“尝尝，甜不？”
白休言点点头：“甜。”
苏镯跨坐在树杈间，随便一吐，橘籽飞出老远。白休言原本以手接籽，见此觉得有趣，便用上了口发暗器的法门，吐的比他更远。苏镯知她意，又是随便一吐，橘籽隐没在了橘子林的尽头。白休言好胜心起，用上了一二分内力，那小小的籽便远的看不见影了。苏镯也暗自运起内力，却是向天吐去，那橘籽高入云天，也是目力不能及，落下时却又笔直地落到了苏镯面前，如此便比白休言的远更多了准。
苏镯看向白休言，白休言面上虽是不屑，心中却想，他方才之法我亦能为，只是想要胜过他却是不易了，忽然灵光一闪，道：“物之下坠不过是自然之理而已，我却能让它平地回来。”
苏镯道：“好啊，前提是不可借助任何实物，比如用树干反弹或者用暗器撞击。”
白休言笑而不语，把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吐出籽来，那橘籽远远飞去根本不可能自己回来。白休言暗中伸手一指，那橘核竟自己打个转，弹了回来。
苏镯不由得一惊道：“武林绝学，一阳指。”
白休言道：“你只说不用实物，可没说不可以用内力啊。”
苏镯笑道：“好好好，白大小姐，在下甘拜下风。”
白休言笑道：“我告诉你，不许把我跟你赌斗吐橘核的事情说出去。”
苏镯道：“那是自然，江湖中那些苦寻一阳指而不得的人，知道此事，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白休言道：“我也不过懂些皮毛罢了。昔日我在大理无量山神仙洞，曾见到了许多失传的武林秘籍。不过我所学《御风剑法》已是精深无极，武学一门，贪多无益，也就只是随便翻了翻。后来我也想过将洞中秘籍取出，使之重现天日，再去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旧路了。”
苏镯叹息道：“这便是所谓机缘……”
话没说完，一根竹棒当头打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喝道“打死你个偷果贼!”
所谓做贼心虚，苏镯、白休言一时什么都忘了，慌不择路地逃跑，那老婆婆看见白休言，自语道：“少东家？”
老婆婆远远喊道“可是龙茫堡大老爷的小姐吗？”
白休言一愣，“是啊。”
老婆婆的家在小丘后，是一座土墙房子，茅草铺成的屋顶，墙上挂着锄头，簸箕等农具。老婆婆给二人倒了茶，茶水是红色的，上面似乎浮着些油腻。白休言尝了尝，满口苦涩而已。
老婆婆道：“老身年纪大了，这几年交租都是我儿子媳妇担去的了。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少东家，你才七八岁的样子，跟在大公子后面核对账目，查看成色。那时候老身就在想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比我们的孩子聪明……”
白休言听到这，心中猛地一动，她想起小时候为了跟最喜欢的大哥白沙在一起，假装大人摸样，装腔作势地拿着账本核对，她接口道“没想到后来，叔父当真把田地之事交给了我。”
婆婆道：“少东家一向是最好说话的，那一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少东家便把当年的租税减了一半，还准许我们缓一年补上。”
就是因为这件事，白休言回忆起，白沙在叔父面前告了她一状，揽过了租税之权。
“少东家啊，”老婆婆道：“今年村东头老李头他家狗儿出了事，您看他们家的租能不能缓缓。”
“老婆婆，”白休言道“租税的事我已经管不了了，不过我一定帮您问问。”
老婆婆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看看白休言，看看苏镯，呵呵笑道：“姑娘出了阁了，娘家的事自然是不能管了。”
白休言还来不及解释，苏镯答道：“老奶奶猜得没错，我就是……”
白休言一把按住他的嘴，笑道：“老婆婆，这是小儿。”
老婆婆一脸惊奇：“哎呀！小公子怎么长这么大了。”
临走老婆婆亲自去给他们摘了好些橘子，婆婆执意不肯收下白休言的银子，说少东家吃我几个果子算什么呢？
“那这样吧”白休言说着把脖子上的小金锁取下来，戴到婆婆的小孙子身上，“这不是银子，图个吉利吧。”
两人回到路上，白淇抱怨道：“你们哪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苏镯道：“摘橘子去了。”说着递给她两个。
白淇拿着橘子嘟起嘴道：“苏大哥你干嘛不带我去？”
苏镯道：“我看那路沟壑颇深，以你的轻功不是很好走。就不告诉你了，省得你心痒痒。”
白淇气鼓鼓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过不去!我偏要去!你们不带我算了，我自己去!”
白休言道：“胡闹什么。”
白淇一跺脚，将橘子扔在地上，一个人到马车上去了。
绫台站在马车前道：“六小姐？”
白休言冲绫台摆摆手，“我来。”
白休言走进马车，白淇看了她一眼，把头扭向一边。
白休言道：“丫头，你不是喜欢苏镯那家伙吧。”
白淇道：“要你管!”
白休言道：“姐姐只是想提醒你，他可是有喜欢的人的。”
白淇尖声道：“谁啊!”
白休言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闺名柳依依，燕京人士。”
白淇一时语塞，道：“谁……谁喜欢他了！都……都怪姐姐你，都是你不带我玩我才生气的!”
白休言笑着刮她的鼻子道：“下次不会了。”
马车粼粼，苏镯袖着手发起了呆，他回忆当日在多宝客栈白休言说的话，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如此说来’苏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那白大小姐可愿领我到龙茫堡一游？’
白休言开怀大笑‘我若回去还有命，一定敬候光临。’”
“我若回去还有命”，白家之中还有谁管得了白大小姐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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