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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调动


  崔昭和那大夫瞬间毛骨悚然……他两都是二公子府上的老人了,皆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们不由而同对视一眼,都想起来,恪公子约莫十二三的岁的时候,下学时贪玩,风筝挂到了树上,他那时还不懂事,身边也没有仆人,便自己上去拿了。结果,失足掉了下来,再往后他就很长一段时间在府中修养,御学堂的学习也就暂且搁下了。那时候,也是崔昭和这位大夫一步不离的照顾着他。

  “公子?你怎么了?”崔昭小心翼翼问。

  司马恪又皱眉苦思。转而发现了不对劲,细致端详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胸脯。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消三天,建安城已经传遍了,大王的二公子遇刺坠崖,摔坏了脑子,总以为自己才十二岁。后来越传越偏,居然传出司马恪得了失心疯。

  事实上,他只是记忆回到了十二岁。

  楚易来府上住了几日,他却是不认得楚易了,不论楚易如何提醒暗示,他真是一点都起不起来,楚易就每天都在他床边讲,他们如何相识,如何引为知己,以及曾经曾定下的宏图伟业,司马恪只愣愣的听着,仿佛是在听一个不相干人的故事,没有给任何反应,最后楚易也只能黯然离开了。

  几个公子先前还不相信,变着法子来试探他,也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接二连三的刺激使他又发起了高烧,浑身都烫,脸颊烧得绯红。

  针灸灵药双管齐下,烧是退了,脑子却不见起色。

  温蕴的父亲也就是国丈爷说或许是脑部受创导致淤血阻滞,脉络不通,所以才忘记了些东西,他们翻遍医书也没有对应之法。

  这天是夜,又是七七值夜,天空飘着小雪,寒风侵铁衣。

  “来人。”里间一声微弱的唤声,把七七从放空状态下惊醒,她赶紧抖擞精神,进了外间,隔着一扇门恭敬行礼道:“属下在。”

  “进来。”

  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怕是不太好吧?但是主子有命又不得不听,她暗自叹了口气,摸摸鼻子无奈的进了里间,司马恪的寝间掌了炭火,暖和得很,她僵硬的膝盖仿佛在嚎叫着今天就住在里间吧!

  司马恪像个纸片儿一般地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糟了……他该不会是想起夜吧……她该怎么办,帮他扶着那玩意儿吗?

  察觉自己思想有些龌龊,她赶紧打消这些念头,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刮子。

  “主子有什么吩咐。”

  司马恪转过脑袋来:“什么时辰了?”

  她思索一阵,估计了个时间:“回公子,二更天了。”

  说完见司马恪没什么反应,不由向他看去,发现他正透过窗看着外面的月光。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清亮的月华,安静的像时间定格。

  糟了,崔管家再三叮嘱夜间要替公子关好门窗,说什么公子受了伤,身体弱得很,万不可再染风寒。

  她连忙走向窗边,一边道:“是属下的疏忽,让公子受寒了。”说罢就要关上窗,司马恪急道:“不用关。”他勉强撑起身子,目光诚恳甚至带了点恳求的意味对七七道:“我想出去看看。”

  她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幻觉,她从未想过,竟能从司马恪的脸上见到恳求的目光,发愣过后,她脑子还是清醒:

  “公子,您大病初愈,当防外邪,外面天寒地冻,您还是别出去了吧。”

  他面上旋即难过起来,沮丧道:“我已经躺了好多天了……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

  “可是您的腿……”她说出去又有点后悔,真不该朝他伤口上撒盐,想到他如今这幅模样皆拜自己所赐,她心里就一阵愧疚,又见他神色黯然,最终还是软下心肠,试探道:“您要是不介意……要不,属下抱您出去?”

  他的眼睛立刻亮了,点头如捣蒜。

  她走近,颇为难的在他身上比划了两下,最终还是连人带被子一团抱了起来。

  患病多日,他轻得让人咂舌。

  一出了房门,他的脸上布满欣喜,对这夜雪景喜爱得很。

  “那儿!咱们去那!”他兴奋得伸出手指着一颗池边的水杉树,点名要去那。

  七七心里却不怎的高兴:妈蛋,老子还成了你坐骑了。心里不高兴,腿上还是很听话的走了过去,她将他放在水衫树下的石椅上,便退后规矩站好。

  司马恪对这院景流连忘返,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那般惊奇,满眼皆是少年般的清柔天真。七七顿时有些心疼他,就他这破院子他还喜欢得不得了,是没见过他其他几个兄弟的府邸吧,那才叫一个气派。

  “你说我这么多年一直就住在这样的院子里吗?”他语声带笑的说着,过了一会却发现无人回应,他转头看她,身后却空无一人,眼见美景,却无人分享,他不免有些失落,喊了她两声:“喂?人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屋里回答:“属下在。”语声中似带了两分无奈。司马恪见她从屋里走出,臂弯中搭了件披风,手中拿了个暖炉。她走过来将披风搭在他身上系好,又替他扶起帽兜,毕了还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

  他笑的憨厚可爱:“谢谢。”

  她呆滞片刻,又将他的棉被紧了紧:“公子客气了,这是属下的份内之事。只求明天您别告诉崔管家是我带您出来吹风的就好了。”

  他依然笑着说道:“你别怪崔伯,他也是担心我,其实,他是个挺好的长辈。”

  七七见他说话神色也不像是装的,遂笑了笑,并不接他话茬。

  他见她鼻尖通红,不由分说的将手炉塞到她手里:“这个给你,我穿得很厚了,不冷。”

  不冷拉倒,老子可冷着呢。她在心里默念,接过手炉在手里捧着。

  年少的司马恪似比成年的他活泼许多,话也多,特别是病了许久也没个话说的伴,今天倒是逮着机会了。

  “我这几天一直能看见你,你来我家很久了吗?”

  七七狐疑的盯着他,试探道:“你……当真把这几年都忘了?”

  司马恪听了,很是愧疚的苦笑一下,轻轻说了声:“抱歉。”

  他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倒叫七七觉得不好意思了:“公子不必同我道歉,您是主子,我是臣。”

  他将棉被拢紧了些岔开话题:“不讲我的病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单字一个七吗?我总听霍伯叫你七小姐。”

  她噗嗤一笑,察觉失仪,连忙假装正经清了清嗓子:“属下小字七七,单名一个慎。谨言慎行的慎。”

  “哦,那,是我大还是你大?”他眨着大眼问,七七虽然还是不习惯他孩童般天真模样,但却还是有问必答了:“公子年长属下几岁。”

  司马恪尴尬的挠挠头:“我都差点叫你慎姐姐了。”

  “噗……”她努力憋笑,憋得很是幸苦,想想当日意气风发的司马恪,得意的叫对她说:“想上来啊?求我呀?”一想到,她就觉得好笑,司马恪啊司马恪,想不到你也有这天吧?

  司马恪见她笑了,也傻呵呵的跟着笑:“我……长大了……也就是前些年,是个怎样的人啊?”

  她把手炉拿在手里掂了掂,敷衍道:“这个公子还是去问别人吧,我反正……”说不出什么好话。

  “哦。”他有些失望的点点头,两人安静了一会,她又陪他坐了约莫三柱香。眼见寒气越来越重七七把手炉塞回给他,说道:“好了,公子,您不能在外头呆太久,属下抱您回屋吧。”

  司马恪可能也觉得外头太冷了,顺从的张开双臂搂着她的脖子,任由她抱回屋去了。

  她将他放好,还顺手替他掖了被角,在心里连连叹道:叫你要欠人情吧?霍慎!你一个堂堂的羽林左骑!统领整个府中的侍卫,搞得像个老妈子一样。

  “慎儿,谢谢。”他把下巴埋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来。

  她身形明显顿了一顿,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的说:“没大没小,叫姐!”

  他较真道:“可是不是你说的,我比你大嘛?”

  她也懒得解释,爱叫啥叫啥吧。正转身欲走,他又问道:“你去哪啊?”

  “站岗啊。”她头也不回的回答。

  他把脑袋露出来,大声说:“外面很冷的,你就在屋里吧,反正都是为了看着我,里面看不是更方便嘛?”

  她加快脚步,摆了摆手,退出去了。

  “噫…”她满脸嫌弃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有余悸的看了些紧闭的房门,“这司马恪小时候……这么乖的吗?啧啧,岁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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