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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张清嫣在回府的路上带了些糕点,是准备给两个馋嘴的弟弟分着吃的。她和冬梅两个先回了棠宁园,换回女儿装,才让冬梅帮忙提着糕点去五弟那里。

  刚进院,她便察觉到有些不对,这时候应该有仆役将院中的雪扫出一条可以通人的路来,但是没有,只有几串凌乱的脚印。

  院中一个仆役婆子都没有,仿佛只是一间无人居住的院落。

  念头刚落,便听到父翁怒不可遏的骂声如虎啸一般传来,几乎要震落那屋檐上的积雪。

  “你难道不知那盐铁使王嗣宗使的一石二鸟之计?怎么不用你脑子想想?再说了柴氏也是识文断字之人,哪里轮的上你来写状文?她来找你,你就写,难道你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非要意气用事?小小年纪。整日自作聪明!”

  这一句话如雷贯耳般炸得嗡嗡响,张清嫣愣在院中,听明白了父翁话中的意思,原来是那位名为王嗣宗的盐铁使挑唆柴氏去开封府击鼓鸣冤,状告向敏中,而柴式手里头拿的状文就是弟弟张宗诲写的。

  这样,若是官家动怒,牵扯此事的人恐怕谁也跑不掉。

  她衣袖下的双手暗暗互相捏了一下。

  这本来是与宗诲无关的事情啊,他怎会如此糊涂?

  弟弟张宗诲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父翁,孩儿知错了,还请父翁消气。”

  张齐贤似乎更为生气了:“那王嗣宗是多么心胸狭隘的人,他与向敏中有过,这时候怎么可能不会落井下石,今日一切全都是他算计好的!偏偏你就上了当,怎么就贪那些财产?”

  一阵风吹来,终于将青瓦上那摇摇欲坠的雪吹落下来,飘飘洒洒,像是又开始下了一场雪。

  骂完,屋子里便没有别的声音了,只听得一下一下的抽泣声。

  张清嫣裹紧了披风,也许是雪后寒意过重,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瞧着那半掩着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

  赵景奕同两位哥哥从樊楼出来时,已经是未时三刻,太阳隐没在层云中,天阴沉沉的。

  他下意识地瞧了眼对面茶馆二楼最侧的窗口,那雕花的木窗紧闭着。

  赵景奕不禁回忆起进樊楼前,正好发现偷看自己的一位公子,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偏头,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

  只记得他看过去的第一眼,还以为那是个姑娘家,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那双杏眼如含秋水,她冰肌玉肤、唇红齿白,整个人透着一股灵秀之气,惊鸿一瞥,简直惊为天人。

  可再一瞧衣着装束,分明是个刚及束发之年的小公子。

  彼时的他心生失落,回身朝樊楼走去,但在走进樊楼那一瞬间,他停下了脚步,心中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犹如万千积雪尽融,方才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已然深深刻在了心里。

  他不由自主地又回眸看去。

  小公子依然是小公子,他略感怅然,撩开厚帘进了樊楼。

  正想着,车夫已经驾着马车在赵景奕面前停下了,他收回目光,弯身上了马车。

  ……

  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赵景奕这次没有跳下马车,而是顺着侍卫摆好的车凳而下。

  侍卫阿冷两步跳上台阶,从门环处捏下一手雪水来,他也没在乎,顺手在衣角处蹭了蹭,才将府门敲响。

  院中传来愈叫愈烈的狗吠声,过了一小会,听府里有较为年老的声音斥道:“别叫。”那人边说边跑到府门口,拔掉门栓,道:“来啦来啦。”

  伴着一声旮长的“吱呀”声响,西角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身材矮胖,长着满脸白花花胡子的老头探出身来。

  看见站在府门外站的是赵景奕时,他眼眶一热,呼出的白气也跟着颤抖起来,“八王爷?”

  赵景奕看见他,微微一笑,道:“徐管家。”

  徐管家一转头,不知对谁说了句,“快,快告诉娘娘,八王爷回来了。”说完他迎了出来,在这雪上便要跪,赵景奕忙上前一步扶住他,道:“徐管家这是做什么?”

  徐管家情绪却已然失控,不管不顾地要跪,像一头倔牛似的在赵景奕怀中四处乱蹬乱撞。

  奈何赵景奕力气太大,硬是没跪下去,最后由赵景奕扶着半跪在了空中哭道:“老奴见过八王爷。”

  徐管家整个人的重量全在赵景奕的手臂上,赵景奕此时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徐管家脸颊上浑浊的泪水,他心里不忍,道:“徐管家,您先起来,咱进府好吗?”

  徐管家点点头,主仆三人进了府,徐管家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当年官家派王爷您去泉州的时候,娘娘便放心不下,泉州那地儿被收复不久,民心不齐、穷困潦倒,今日见您回来着一身褐衣,老奴实在心疼王爷您。”

  赵景奕听后笑了笑道:“没有,那的百姓都十分和善,这褐衣是我自己穿的,临行时倒也忘了这边已经入冬了。”

  徐管家道:“那老奴给王爷取件披风来?”

  “不用麻烦了,我不冷。”赵景奕在垂花门前停了下来,问道,“娘娘在何处?”

  刚说完,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赵景奕侧身望去,约有四五个人,抬着一顶小轿子。

  走在轿子前面那老嬷嬷瞧见了赵景奕,忙小跑到轿子旁不知讲什么去了。

  赵景奕看见,那嬷嬷对轿子里的人点点头,随即高声道:“落轿。”

  抬轿子的人脚步均一停,轿子被稳稳放下,老嬷嬷又小跑到轿子前,将轿帘掀开,恭敬道:“娘娘慢些。”

  话落,一位身穿素色绸缎衣裙,披着水貂裘衣的妇人从轿中缓缓钻出,她头发简简单单地盘起,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十分整齐。

  从容貌来看得,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现在看来也是风韵犹存的,只是她神情略微有些忧郁,看人时眼眸清淡,没有神采,像是深秋里的霜露。

  赵景奕认出是母亲,快走几步,迎了过去,伸手帮母亲把身后的兜帽戴上,道:“母亲可莫要着凉了,同儿臣进屋去吧。”

  德太妃看着他,目光柔和,似乎想笑,可弯起的嘴角却微微颤抖着,眼框已满是泪水。

  未几,她拿出帕子拭泪,道:“八郎回来了。”

  德太妃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也许是过于心酸和激动,就连她伸出的手,也是颤抖着的。

  她轻轻抓住赵景奕的手腕,又道:“这四年,八郎长这么大了。”

  “嗯。”赵景奕轻声应道,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虽然方才他在马车里想象过很多次相见的场景,并再三告诉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到真的相见,他见到母亲这番脆弱的模样,眼泪便忍不住,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下来,缓缓滴落在母子交握的手上。

  见这场景,一旁的老嬷嬷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来,她跟了德太妃一辈子,自先帝驾崩后,就再也未见过太妃的眼睛如此明亮过。

  她就像是被困在金笼里的金丝雀,有着华丽的外衣,却随着年华的逝去而彻底变得一无所有。

  赵景奕担心母亲身子弱,在屋外站久了会染上风寒,便提醒道:“母亲进屋坐罢。”

  德太妃点了点头,由赵景奕扶着进屋去了。

  屋里,有女使端来火盆,里面燃着炭火。

  赵景奕去换了一身燕居服回来,他肩宽腿长,这换了一身料子极好的的衣裳便更显得矜贵潇洒了。

  德太妃见他换好衣服回来,眼中满是欣喜,“八郎长这么高了。”

  赵景奕摸了摸头发,笑眯眯地“嗯”了声,在母亲身边坐下。

  看他坐下,德太妃转过身来,握住他的手,语速轻缓,“八郎再坐过些,让我仔细瞧瞧。”

  赵景奕听话地挪了挪身子,开玩笑道:“母亲可有瞧出些花来?”

  德太妃被他逗笑,“没花就不让瞧了哦?”

  “让让让。”赵景奕立马认怂。

  二人又聊了些琐事。

  德太妃才道:“上次你在信里同我说的那位刺桐先生是何人啊?”

  见母亲提起那位老前辈,赵景奕想了想道:“是儿臣在泉州的一座道观里相识的一位老前辈,留着长须,瞧着相貌非凡,我便向这位老前辈作礼,他就问我‘八王爷怎么到这穷乡僻壤之处呢?’儿臣没想到他竟一语道破我的身份。”

  讲到这里,他笑着看德太妃,眼眸明亮,“儿臣就问怎么称呼前辈,他说称他刺桐先生便可。”

  “竟还有如此神人?”德太妃眯了眯眼。

  “嗯,儿臣常常得空就去瞧他,他也偶尔会告诉儿臣一些将要发生的祸事,这才得以避免。而且在去看望老前辈的同时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之人。”

  这位刺桐先生,是玄虚观的一位老道长,赵景奕第一次路过那里的时候,有道童正在院中扫落叶,见其便稽首一礼道:“善人慈悲。”他也回之一礼,道:“慈悲慈悲。”他本是想添些香火钱就离开,没想到就碰见了这位刺桐老先生,经过对话,他知道原来这位老前辈已经活有百岁,通读近千本道书,这才将卦象算得极准。

  而且,刺桐老先生出关也是算得他今日会到这观中,临离开泉州时,老先生交给他一个锦囊,说只得在国运危难且最必要时打开。

  可是他路上弄丢了。

  想到这里,赵景奕忍不住地垂头丧气起来,他做事从来都一丝不苟的。

  静默半刻,德太妃道:“早些年也曾听过这样的奇能异士,太宗本是要将他诏于汴京来,那人婉拒后不知隐居在哪何处了。”

  赵景奕道:“会不会是同一人?”

  “听说那人是梓州那边的,与泉州相距甚远。”

  说完,她似是想起什么,“八郎可有去官家那里?”

  赵景奕摇头。

  德太妃道:“那八郎先去回房歇息,我方才已经叫人给屋子收拾出来了,一会我派人叫你沐浴更衣,尽量趁宫里掌灯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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