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获知真相
果不其然，接下来卓然还是找不到诸子墨，即使他知道她住在哪里，在哪里上班，但如果一个人要躲着你，她便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你找不到她。
卓然一边想见诸子墨，但另一边回国的工作也接踵而至。
卓然是名人，他在斯坦福不仅拿到了博士学位，还拥有了自己的核心知识产权，在机器视觉领域，他发明的算法精确度国际领先，因此，斯坦福希望他留校，但他还是选择了回国。
所以，没几天，斯坦福博士卓然归国的报到陆续地出来了，连李凯都向诸子墨打听卓然的近况和打算，言下之意是想投奔他。
当然，李凯知道了，田雨禾便知道了。
田雨禾问诸子墨的打算，诸子墨能有什么打算，他是他，我是我，没有交集。
田雨禾明白诸子墨的痛楚，也明白她的心结，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个结，别人打不开，解铃还须系铃人。
巧的是，卓然归国后，接的第一个工作便是在安云中学的公开演讲。
他在安云中学六年，安云中学有他很多回忆，所以他答应了演讲的邀请。
一个周三的下午，在学校公共会堂，人满为患。
田雨禾当然也去了，连广告牌都是她设计的。她坐在台下，卓然在台上侃侃而谈，他年轻英俊，才华横溢，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像他的人一样干干净净。
看着学成归来的卓然，田雨禾也是感慨万千。
当年她和诸子墨好的跟姐妹一样，也没有少跟着卓然玩。
他们一起爬过山，一起看过演唱会，一起给诸子墨庆祝生日……那时候还有程晓岩、李丹阳，年少不识愁的日子，过得潇洒随意。
如果，没有发生那场车祸。诸子墨还好好的，那他们现在会怎样？
诸子墨应该是幸福的诸子墨吧，同她现在一样，谈着恋爱，吐槽着老板，憧憬着未来。
演讲快要结束了，田雨禾准备走了，她没有想和卓然打招呼，因为她是诸子墨的朋友。
但卓然竟然眼尖地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在演讲结束后，他和校领导了解到了田雨禾在安云中学任教，便请学校领导安排他们见一面。
田雨禾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教导主任走进来，问她是不是认识卓然。田雨禾摇摇头，说不熟。
教导主任才不管她熟不熟，直接给拽去说卓然要见她。
田雨禾心里生气，但也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从了。
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田雨禾见到了卓然，卓然站起来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当做没看见。她打定主意不给他好脸色，她也做到了。
卓然坐在她对面，她都不正眼瞧他，他不说话，她也不吭声。
“好久不见，田雨禾，还记得我吗？”卓然先开口。
“我又没傻。”田雨禾□□味十足。
“很抱歉打扰你。”卓然见田雨禾态度不悦，便先道歉。
“你已经打扰了，还抱歉什么，假惺惺。”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卓然微扯了下嘴角，扶了扶了额头。
“没有，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个人罢了。”田雨禾如今已不是卓然的迷妹，心里有气，面上嚣张的很。
“哦，那这可能没办法了……我请你出来，是想了解下诸子墨的情况。”卓然直入主题。
“那你应该去找她啊？”田雨禾没好气地说。
“坦白讲，我……找不到她，她躲着我，她似乎变了很多。”
“活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田雨禾竟然幸灾乐祸地笑了，随即假惺惺地致歉，“哦，抱歉。”
“没关系……我想请你帮我，找到她。”卓然表情一贯平静，语气诚恳。
“她不想见你，你就来问我，那如果我出卖了她，我还是她的朋友吗？”田雨禾咄咄逼人地反问道。
“我知道你可能会为难，但如果你告诉我，我绝对不打扰她。家里和公司我都见不到她……”
田雨禾冷嗤一声，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实在找不到，才想着来问问你，请你告诉我，还能在哪里见到她？”卓然平静的脸上，终是添了一丝焦急。
“想见她？你现在见她还有什么意义？”想起诸子墨所经历的一切，田雨禾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你不告而别的时候，你有想过她吗？”
“……”卓然没说话，微微蹙起了眉，心里想，看样子田雨禾是知情者，便静静地等待着她说出自己错过的真相。
“她让你等她，你等了吗？”田雨禾果然忍不住质问道，卓然依旧不说话，喝了一口咖啡，苦苦的涩涩的。
“你在登上去美国的飞机的时候，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卓然摇摇头，眯起眼睛，在田雨禾听来，这回答似乎理直气壮。
田雨禾更生气了，“那我告诉你，就在你登上去美国的飞机的时候，她躲过了两次死亡，然后守在亲身母亲的身边，看着她的血流干，看着她死去！”田雨禾激动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饶是卓然提前做了思想准备，这句话也无异于晴天霹雳，足以让他目瞪口呆。
李曼丽去世的消息之前他从姑姑口中得知的时候只是震惊，但他并没多想，只当是意外。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曼丽的死会和他和诸子墨有关，他迅速地回忆拼凑还原事情的经过，最后，似乎终是明白了。
“你是说下暴雨的那天，在她和李曼丽一起赶来机场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李曼丽受伤去世？”
田雨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继续道，“一开始只是追尾，他们平安躲过了；然后一个大树冠从天而降，砸破了挡风玻璃，玻璃碎片扎伤她们，李曼丽为了保护诸子墨，颈动脉被刺破，流血过多而死。”
田雨禾简短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呢？”卓然目光深邃，头脑却清晰无比。
这时候，田雨禾坐直身体继续说，“她在医院昏迷了一周才醒来，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她每天不是哭就是发呆，整天整天不说话……她回学校来上课，不和人交流，甚至不理我和李丹阳。
她上学回家都要有人接送，她害怕下暴雨、害怕高楼大厦、害怕路边的大树、害怕流血、甚至害怕夜晚的车灯……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睡不着睡不好……我天天陪在她身边，我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你以为她还能做回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诸子墨吗？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她？”
田雨禾说完，情绪久久不能平静，怒目直视着卓然。虽然这些都是诸子墨的经历，但她好像比诸子墨还要委屈一百倍。
“我……真的不知道。”良久，卓然缓缓开口。
“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多轻松，你真幸福，我真羡慕你。”田雨禾鄙夷地，不愿多看他一眼。
这个男人无论在别人眼里有多么优秀，但此刻在田雨禾的眼里，一文不值。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卓然沉默了。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卓然又一次沉默了。
“她……”田雨禾突然鼻子一酸，“她一直是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
“她受伤严重吗？”
“你觉得呢身上的伤迟早会愈合，心里的伤我不清楚……你的不告而别，李曼丽的死，她觉得李曼丽是她害死的，她一直都认为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良久，卓然抬起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么，还能在哪里找到她？”
“六年都过去了，找她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除了能揭开她的伤疤，还能给她什么？”
“我不会打扰她的，我……只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卓然说的平静，他一向都是那么冷静。
“我不想让你去扰乱她的心，以诸子墨的条件，追她的人都排了几个排了，哦，之前有个超级富二代，季氏投资的公子季霄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诸子墨后来还把人给甩了。
所以，卓然，你真的不用担心，她会有个好的归宿，这世上优秀的男人不止你一个。”
“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没有意义，但看在我们之前相交一场的份上，请你告诉我，至少，我也是她的哥哥。”卓然望着田雨禾的眼神，看不清表情，他不是一个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人。
至少，我也是她的哥哥，但这句话莫名地打动了田雨禾，虽然她不明白卓然，但她明白诸子墨。
两人猫捉老鼠般，躲得越久伤的越深，尤其是诸子墨，卓然既然六年前能舍她而去，六年后又何尝不能呢？
感情中，舍不掉的往往都是付出多的那一个，在卓然那里，诸子墨可谓倾家荡产，她如何会轻易地放弃心里的痴念。
既如此，那何不早点让他们恩怨相见，要么前嫌尽弃，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诸子墨也好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想到这里，田雨禾终于松了口：“地心引力酒吧，四六日她驻唱。”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还有，不要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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