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验证身份
傅若玉身体里流蹿的跃动感被他的话惊得失了上风，她可以想见，越宁伯被儿子威胁着上门提亲的情景。门第有差，再不走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过程，陆暕自己上门提亲，越宁伯的颜面必是难保。为了越宁伯府的门面，也为了让儿子亲事庄重些，越宁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门结亲了。
“我再问你一遍，只此一遍，你到底是不是？”陆暕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了她飘忽的神思。
傅若玉的心绪十分复杂，生前她不知陆暕的心思，对其人的心思更不知，意外重生，面对这样的陈情。错综复杂的心绪里势如破竹涌出的自然女儿家的喜悦，她羞赧道：“我是傅若玉。你托岭南道族兄代为迎娶的傅若玉，只可惜，若玉命薄，赶不上侯爷功成名就的时候。”
陆暕呼吸紊乱一息，语速极快，“你怎么证明？”他去南诏的人还没赶回来，傅郎将也还没至京府，傅蕴的身世也不清不楚，他迫切需要傅若玉拿出扎实的证据。
傅若玉可以理解他的要求，她略作思索道：“我母亲是突厥贵女出身，侯爷尽可去核实。”
陆暕飞快的在脑中回忆傅家的秘幸，他当初为了查帮助自己的那个少女，可是把傅郎将查了个底朝天。
傅郎将原是安北都护府霍都护麾下一名大员，本是前途无量的有为将军，却不知为何辗转到了南方，在他父亲麾下讨生计。虽也屡次建立奇功，却始终不温不火，一如当年韬光养晦的他。后来陆原等一干暗卫南北奔波调查，才知晓傅郎将之妻居然是突厥贵女，其家门在当今突厥骨彻可汗登位后满门俱灭。
陆暕恍然大悟，想来傅郎将不惜埋没前途南迁，恐是因为妻子牵连。这个秘密他让陆原等人善后了，也不曾跟父亲提过。
尽管他还想细问傅若玉如何复生的，转念一想，她自己若是能解释清，第一次自诩自己亡妻之时，便解释了。死而复生之事，实在是玄乎奇妙。
傅若玉呜咽了声，陆暕回神，见她面颊如火烧云赤红，眼角渗出水泽，水光潋滟。
“得罪了。”
傅若玉抬眼看他，不明所以，一双柔荑攥着衣摆。
毫无防备的入侵，傅若玉滚烫的唇齿遇上了温凉的唇齿，男子的力气不仅体现在弓射武艺，连唇齿的力量都猛烈健劲。傅若玉觉着若非是陆暕揽着她的身子骨，四肢无力的整个人都要栽倒了。
陆暕抱起她，想内殿的帷幔走去。傅若玉恐慌了，挣扎着要下来。
陆暕皱眉，想通她的恐惧，不禁笑了，“我现在不动你，别怕。”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痴呆，自己喝了什么药物，她心中还是有效的，虽然喝的不多，可这药力着实生猛，也不知道能不能捱的过去。
傅若玉在榻上坐稳，双臂扶着他的肩头，呼吸艰辛的看着他，“那还请侯爷离我远点。”她现在自控尚可，谁知道后面会怎样情难自已。
陆暕蹲下身，凤目下的血痣随着他的笑容越发鲜明，“放心，我不从你，你奈何不了我。”
傅若玉脸一热，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说这种话。她想怒斥他一句，不知羞耻。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陆暕替她掖好被褥，心想，这样总比醒着难受好。
出了殿门，似植多嘴问了句：“郎主，您怎么处理的？”
陆暕见到他才想起把人打晕了会不会伤身，忙不迭问道：“把人打晕了，强忍过去会不会太伤身？”
似植一愣，继而道：“回郎主，里面那位若是服用春宵慢的剂量满一杯，打晕了也不管用。但那位服用剂量不是很大，有素神散，打晕倒是...不是太伤身。”
陆暕这才松口气。
他又道：“似植，你告诉陆原，将大理寺推丞傅蕴的所有消息整理成册交来，不容遗漏半点。”
似植道：“是，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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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越宁侯带了个人去内殿？！”
邱柔雅不敢相信的看着庶妹邱芯妤，中和夜宴本是接触越宁侯的好机会，却被懿葭公主一箭破坏了，使得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哪还有什么心思宴乐。
当朝元老派一分为二，一派是执政事笔王阔，他的孙女入宫做了贵妃。一派是宗正寺卿邱合机，也就是邱雅柔的祖父。皇帝择了王阔，并一力提拔王阔做了执政事笔这样高的位置，那就是属意王家了。而这王家乃是太原王氏嫡支一系，世家底蕴极厚。邱家现在需要另谋高就，越宁侯恰是邱合机看好的人选。
军队里出政权，如今大晋朝军权最稳固也最盛的无疑是越宁侯。在邱合机看来，这个青年手里的军队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打出来的。不是湛王、贞王之流。
“姐姐，我们守在殿外的人都看到了，那人被送进殿内后，越宁侯也进去了，而起警备就加严了。”邱芯妤靠近她嫡姐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越宁侯就没再出来了。姐姐可以想见，若不是什么女子，越宁侯怎会进去了就不再出来了。大殿里可还有一干文武大臣呢。”
邱柔雅沉下眉头，秀美的脸蛋怒色浮现，“什么女子这般不要脸，居然勾搭越宁侯！”
邱芯妤道：“眼下殿外严守，咱们查不了。不如叫公主去查，姐姐觉得如何？”
邱柔雅眼神一亮，“妹妹贯来冰雪聪慧，待回去，我定跟母亲美言，给妹妹寻个好夫郎。”
邱芯妤含羞不语，掩去眸中的冷芒，给她选个好夫郎？还有何人能比越宁侯更好？权势属越宁侯最大，论容貌，虽然天子、贞王、湛王等一干京畿子弟都是顶好的，但她还是更属意越宁侯这般冶丽与刚毅并致的。
懿葭被宫女请去偏殿，说了越宁侯与人在殿中幽会的事。懿葭瞬间怒不可遏，她下意识的想一定是那个姓傅的官员卖身求荣。
思及此，她也不管之前皇帝曾训斥过她，立即奔向越宁侯所在的逢春殿。
路上却遇到了西太后身边的秋心，秋心见了个礼道：“公主万安，西太后请您回夜宴。另传太后口谕，望公主莫学了邱家姑娘的眼皮子浅。侯爷今日殿中带了何人，都不会是未来的候夫人。”
秋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懿葭回了神，细细品味了这话，才顺着秋心的手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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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结束都不见陆暕出现，李铮仪特地吩咐杨复恭去查。
听了杨复恭的话，李铮仪竟一时惊讶的失仪了，“母后把傅蕴送给陆暕了？！傅蕴可是男子！”
杨复恭垂首低眉道：“太后娘娘棋高一招。”
李铮仪哈哈大笑，“陆暕要真被傅蕴一个男人迷住，那可就除了朕的心头大患了！若是陆暕子嗣无望，朕看谁敢追随他！”
与此同时，西太后处也得知了此事。
秋心忧心忡忡，“娘娘，圣母太后和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西太后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抿唇不语，竟没有一丝恼怒的意味。旁人把一个容貌昳丽的男子送给自己外甥，她竟有些侥幸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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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浓郁，逐渐西沉。
夜阑寂静时分，傅若玉热醒了。
她见陆暕坐在榻边，惊了一跳，“侯爷，您怎么还在呢？”
陆暕瞧她面颊上的酡红更加浓丽了，不由道：“还没好吗？忍得住吗？”
傅若玉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生怕他再把自己打晕。
春宵慢不同于旁的药物，这是刺激人的情望，并不是打晕了就能消弭的，这种折磨无时不在，万蚁噬心却不致命。再听这春宵慢的名字，便知不是什么立即焚身失智的药，而是缱绻缠绵的磨人。
傅若玉抿唇，显得十分倔强，这种感觉不是陆暕能感同身受的。
她不说话，陆暕骤然欺身在上，附在她耳畔道：“真的忍不了的话，跟我说。哪怕你换了皮囊，我也还当你是妻子。我们是夫妻，不妨事。”
傅若玉沉默些许，黯然道：“可这不算是我。”
陆暕道：“如果不是你，这具身体已经是死人了。”怕傅若玉听不明白，又道：“若不是有你的影子，傅蕴充其量就是我搅动京府浑水的棋子，哪里会亲自夜奔水桥救人。”
傅若玉觉得这话可信，还有孙顶的案子也是，他本都不必管的，只需坐山观虎斗，却因为自己在查，跟自己透露了内情不说，还保着自己。
“睡吧。”
陆暕翻身到她一侧，相伴无言。
傅若玉却觉得自己这颗心比体温还要滚烫，陆暕是军侯，却又不像军中之人，此刻的柔情格外动她心魄。
她不了解他，若是了解，便知道陆暕这样的人一生只喜爱一样，此外不再对任何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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