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 崇道军 二
第137崇道军（二）
崇祯四年三月，御史吴甡由河南赶赴关中。吴甡亲自查访延绥饥荒缘由，为了节省时间，同时令西安府推官史可法清查延安府南境八州受灾人户数，传讯神木、榆林等道登记延安北境十一州县受灾人户数，令延绥十九州县稍稍泛起一丝希望。
崇祯四年四月，御史吴甡、推官史可法等进抵延安府救灾，是谓“宜君县，荒山叠障，四野萧条，饥民扶老携幼，拥臣而哭，不忍见闻；鄜州县，山田硗瘠，耕作绝少，饥民最多；甘泉县，斗大山城，庐舍萧条，男妇携老幼卧道旁，皆掘草根、剥树皮而食，一县之内，十室九空；肤施县，三月以前，犹斗米三钱，今五钱无籴米处矣；延长县，流贼数万，屯聚城下。”
吴甡携带粮钱虽少，于延安府来说却无疑是久旱甘露。
死于饥与死于盗等耳，与其坐耳饥死，何不为盗而死？此乃陕北流贼现状，除了少数劫抄发家的贼头儿，绝大多数饥民流贼都渴望安安稳稳生活。得知朝廷委派御使赈灾，流贼饥民闻风而动，潮水般涌向城池，乞求官府给粮给牛招安。吴甡所谓“延长县流贼数万，屯聚城下”，就形象描绘了这种残酷现实，如果朝廷赈灾妥当，数万流贼即可瞬间化为良民。但话又说回来了，口袋里仅有十万两银的吴甡，他能妥当救灾吗？当然不能。所以，延长县城下数万饥民，最终仍是愤怒的流贼。
延川县数万饥民流贼拥众胁赏非是特例，不沾泥张存孟部饥民流贼寇袭米脂，也是如此。不沾泥张存孟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崇祯四年四月末旬，不沾泥张存孟以拥众胁赏求赈为号，走马安定、青涧、绥德、米脂等县郊煽动数万饥民。不沾泥此番预备寇袭米脂县，目的或许展示力量提高招安赏钱，兵马未动，流言已经传遍米脂县东西南北。
以上，是为大背景。
权利责任义务，三位一体。
编号2918时空位面，郑义崇祯三年树旗陕北，艰难收下延安府烂摊子，不断超时空购买粮食赈济饥民。本时空位面，郑义既然夺权米脂县城，也得肩负起保卫米脂县城的责任，否然就真成了有害无利的寄生虫。好在没什么难的，如意神剑有效范围内，两三名超级武侠高手，就能正面击溃数万低组织度的饥民流贼。
崇道军遵从郑义意志，准确借此事向米脂四大家族展示超能力单兵精确作战。
可惜，受限于如意神剑狭窄有效半径，崇道军只能被动等待不沾泥部动手。
崇祯四年四月末，不沾泥张存孟部饥民流贼正式进军米脂。
无定河沿岸风声鹤唳，百姓纷纷弃家躲入崖窑避难；而米脂县西部重峦丘陵，米脂县衙早已无力管辖。
……
米脂县衙前街。
崇道军遵令郑义意志强行聚集艾、常、高、杜米脂四大家族代表，并令其随军征战不沾泥张存孟。四大家族代表不信任崇道军战力，苦苦哀求常玉景以守代攻：“常哥儿，不沾泥乃是大盗王子顺左膀右臂，麾下数万悍贼，不得不防呀。崇道军两百新兵，只可紧闭城门待其乏粮自溃，万万不可莽撞出击。”
或许得益于崇道军组建，常玉景已经获取五级权限，成为真武辰星宫第二名五级修士。常玉景此时自信盈溢，居高临下安抚四大家族代表：“列位叔叔伯伯，难道忘了崇祯二年之战？那时我师尊随手拎起一根铁棍，就能追逐流寇二十里。我罡气外布体表，铳子不沾身，劲弩不伤肤，流贼再多，它能奈我何？”
常玉景籍贯米脂，一年前只是不起眼、不入流的役兵小卒，毫无威望可言。四大家族代表非常怀疑他口中的盖世神功真假成分，纵然世间有玄妙神功，怎可能一年练成？一年能练成的功夫，算屁神功。常家代表是常玉景血脉远亲，祭起宗族情分试探问说：“玉景，给七叔透个底儿，你们真武辰星宫真有无上神通？”
常玉景看穿四家族怀疑情绪，想了想，问说：“我记得七叔会放铳吧？”
常家代表呵呵笑着答说：“你七叔虽然没有考中武举，但是刀剑弓弩火铳样样精通，尤其这些年来流贼乱的厉害，怎敢忘了保命的手艺？”
常玉景扒开短袍敞亮胸口，三分客气七分睥睨，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七叔，你朝我胸口放一枪，瞧瞧侄儿的盖世神功可有虚假？嗯，火铳、火药、铅丸都由七叔你自备，免得仍将我当作江湖蒙人骗子，怎么样？”
常家代表吃了一惊：“玉景，莫要开玩笑，火铳威力你又不是不知，近距离内足可崩穿三层铁甲。”
常玉景豪气冲天，拍着胸口说：“如若没有刀枪不入本事，侄儿今番野战流贼，也难逃一死。七叔你尽管试，一铳崩死了我，算我学艺不精，没有修仙长生的福气。”
常家代表瞳孔紧缩，神情莫名严肃起来：“与其出城被流贼劫杀，不如先在城内见见血。玉景，你再这样说，七叔可就真试啦。”
常玉景说：“侄儿晓得七叔脾气，你老尽管试，喊声疼就算我认输。”
常家代表不到黄河心不死，转身寻找可靠火绳枪。常家代表花了三分钟时间慢慢装填弹药，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然后郑重其事再次提醒常玉景：“玉景，火铳铳下不留活人，你再想想？”
常玉景干脆利落落裸露上半身，指着心口说：“放铳吧！”
或许怀疑常玉景心口特定位置有诈，或许真为常玉景性命考虑，常家代表将火铳铳口移至常玉景左肩膀：“七叔不能把事儿做绝，这一铳且打肩膀吧。玉景你若能铳下无伤，七叔今后便唯你是尊；你若被七叔一铳打断左臂，那也别怪七叔心肠狠辣，毕竟七叔跟你出城野战亦与死无异。怎样，要么你再想想？”
常玉景坦然笑说：“打吧，侄儿晓得七叔脾气。你老不亲自打一枪，不亲自感受天地灵气之玄妙，终究难信我的盖世神功。”
常家代表长吸一口气，毅然点燃火绳。
砰！
铅丸钻出枪口，然后却仿若陷入泥潭般迅速降低速度至肉眼可见。略略变形的铅丸轻轻砸在常玉景肩膀，然后啪啦一声落地。常家代表不可置信揉了揉眼前，探手捡起铅丸，尚能感觉残余灼热。常家代表仍旧不十分相信此铅丸是火铳打出来的铅丸，但是眼前诡异事实告诉他，除此之外，似乎别无解释。常家代表旧有观念逐渐崩塌，目光闪烁追问说：“这种刀枪不入本领，七叔也能学？”
常玉景拍了拍肩膀，并不回答常家代表问话：“呵呵，连我皮肤都没法擦伤！七叔，怎么样，你还怀疑我的盖世神功吗？”
常家代表丢掉手中火铳：“七叔信了，玉景贤侄，谈谈真武辰星宫吧。”
常玉景一边穿上衣一边说：“无师尊口谕，玄功不得私传，侄儿先前因此不敢逾规越矩告知七叔，还望七叔见谅。幸在师尊怜悯米脂灾荒苦难，前月派遣我师兄师弟下山救世，革新城隍庙，编练崇道军，广传神通道法。七叔年龄稍长，怕是受不了崇道军繁琐军规，可添名城隍庙，参悟天地灵气。”
常玉景瞥见艾、高、杜三家代表三分震惊七分憧憬神情，皱眉备注解释说：“世间万事，都没有一步登天的道理，想刀枪不入，必须修至罡气护体才可。罡气外现是五级炼气士的能力，我也是月前才侥幸晋升五阶，诸位叔叔伯伯切莫好高骛远。”
四家代表虚伪敷衍点头说：“理当如此，神功岂可一日而成。”
四家代表清楚常玉景底细，知道常玉景一年前还是不入流的衙门杂役。一年修至五级炼气士，五级修士能有多难，我等明年也可刀枪不入。因此，四家代表眼中，常玉景只是走了狗屎运的幸运小子，令人羡慕却不值得敬佩。随后，四家代表热情询问常玉景五级炼气士的种种能力，并时不时惊声赞叹。
良久，四家代表才记起驱逐不沾泥张存孟任务：“玉景，崇道军有多少修士？”
常玉景貌似没有避嫌心思，简单答说：“崇道军刚刚编练，现今止有二级炼气士四人，一级炼气士五人，零级炼气士二十人。”
常家代表好奇问说：“零级、一级、二级，各有何等神仙手段？”
常玉景答说：“三级炼气士以下皆是巩固道基，最多只能少病少灾，无甚特别神通。说句实话，两百崇道军真正可用战力只有我一人。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此番驱逐不沾泥流寇，师尊将与我等同行，有我师尊坐镇军帐，何惧数万流贼侵袭？我师尊可是辟谷不食、呼风唤雨的真正仙人。”
四家代表恍然大悟，常家代表更是貌似自责说：“原来是仙师亲征，玉景你瞒我好苦。”
常玉景客套解释说：“崇道军终是由我所掌，总不能再事事烦扰师尊。今番驱逐不沾泥贼军是侄儿为师尊代办第一件大事，关乎侄儿未来在师尊心里的印象好坏。列位叔叔伯伯，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四家代表或真或假，即时应诺：“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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