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拍了一天戏就吃了中午一顿盒饭，晃到地头快饿扁了，下车跟僵尸一起绕去沙县小吃店跟老板赔礼道歉顺便买打折饭吃。
李潇潇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小邝之所以旷工的原因，因为作为女朋友的她拿到医院通知单，脑子里面有个肿块可能是不太好的那种。小邝接到她电话就去陪她复诊，一直在医院安慰她，明天还要去拿检查结果。说完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挽着僵尸的手臂，依依不舍地抬头凝望着他。
老板很是同情地送了他们一顿蒸饺吃，祝她健康，二话不说准了邝文定第二天的假。
僵尸对欺骗老板这种行为有点不安，从店里出来，拉拉李潇潇的袖子问她：“你脑子其实没事吧？”
“好得很！”李潇潇瞪他，明明他才是脑子有问题那个。
“你怎么每次说假话说得那么自然？我都快相信你了。”僵尸嘀咕着，更小声一点说：“现在人人都相信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女朋友了。”
“干吗？嫌弃我配不上你？”
“不是，就是，弄不懂到底是真的假的……”
“啊！”僵尸正说着，李潇潇往前面一指，高兴地喊了一声。
远远看见楼底下站着韩东子，左手提一条羊腿右手提一兜菜，简直就像看见天使。她拖着僵尸快跑两步，一边扬声问着：“小弟你干嘛大晚上的买肉买菜，供货商送到你店里的吗？明天就可以吃炖羊肉了吧！”
韩东子一直没应声，李潇潇走到近处发现他对面还有一个人，中等身材，三十多四十左右的男士，衣饰讲究，脸瘦得露骨，长相有一点点崎岖反而意外地艺术。
他正跟韩东子说着什么，韩东子安静听着，肩背绷得笔直。
李潇潇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之前跟小弟和科长一起烧过他照片以及一切跟他有关的物品，那个久闻大名未见其人的渣男。
韩东子中学时候被他老爸韩东明丢去美国读书，十七八岁拿着假证跟人去泡吧认识了这个雕塑家暨社会活动家廖汝吉先生，懵懂叛逆的年纪，被一个久经世故的成熟对象稍稍挑逗，一发不可收拾地仰慕变爱慕。韩东子可能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直是弯是双，他就是爱那一个人爱得火热，爱到不管不顾地跟家里出柜。韩东明跟他吵到决裂，直接切断了他一切经济来源，全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廖汝吉先生听说之后，相当干脆地甩了他，并且告诉他自己有妻有子。
韩东子几乎没挺过那一段，嗑药嗜酒自残轻生，去加州出差的林科强行把他捡回来，拜托李潇潇一起收留了他。她们用了很长很长的时光才看到现在这个小弟，会笑，好欺负，热爱做饭。
然后这个渣男居然出现了。
李潇潇脑子里面瞬间闪过了无数可怕的可能性，她冲上去，几步冲到了他们中间，挡在韩东子前面，气势汹汹地看着这位廖汝吉先生，大声说：“你找我小弟什么事？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东子，这是？”廖汝吉歪了歪头，问她身后的韩东子。
“潇潇，你让开，不关你的事。”韩东子说。他的声音压得好低，显而易见在费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不让开，跟我回家炖羊骨头去，等着吃呢！饿死我了！大冷天在马路上站着干什么？少跟不三不四的可疑人物说话！”李潇潇把他手里的羊腿拽过来，推着他往后退。
“你等一下！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说话呢？”廖汝吉伸手过来想拉开李潇潇，不让她再推韩东子。李潇潇挥动着羊腿赶他，一边喊着：“你走开！少跟着我们！我告诉你我用这条羊腿砸死你再炖汤，凶器都找不到，你死都白死！”
李潇潇事前宣扬的谋杀还没能落实，一个身影从她旁边擦过去，按住廖汝吉伸向她的手，往外一带就给他跌跌撞撞扑出去，跟着手腕一翻一抖，他整个人摔趴在路边的雪地里。李潇潇抬头看见身边站定的僵尸，他哼一声，走一步过去蹲在廖汝吉身边。
“就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样，还想挑事？也就是我收着力气，不然你少说得交代几根骨头在这里。”僵尸说着，笑得肆意。
这谁？李潇潇在心里默默问自己，虽然一眼就知道答案。一看到有架可打，六号君他又冲出来了。她还巴巴地举着一根羊腿，手好冷，早知道派小六出来直接撂倒就好了嘛，浪费这么多口舌这么多力气。
“潇潇，文定哥好帅，真的好帅！”韩东子在她脑袋后面说。
李潇潇权衡了一下，“花痴一只目前看来都很无害的僵尸”对比“与渣男旧情人藕断丝连”之间，还是给小弟选择前者吧……虽然他目前花痴的是邝文定六号君。
“小六，他没死吧？没死我们走了！”李潇潇叫僵尸。
“他怎么又变小六了？”韩东子问。
“我乐意！”李潇潇说。
她用羊腿推着韩东子往楼里面去，一边回头跟六号君交代：“再放点狠话，让他别来了，不然割他耳朵削他鼻子灌他喝融铅什么的……你自己发挥！”
“潇潇你已经很可怕了！”韩东子说。
“交给我！”六号君说。
李潇潇十分安慰地点点头，小六还是有用处的。她带着羊腿和韩东子先上楼去了，一把把他拽进门，哐一声把羊腿扔厨房。林科听见声音从房间里面出来，问她发什么疯。
“廖汝吉来了，”李潇潇说：“刚刚，在楼下，跟小弟说话。”
林科转去看着韩东子，韩东子往李潇潇背后一缩，怕她打人。林科倒没动手，很沉静地原地站着，问他：“他找你有事吗？”
“就是来跟我说他近期要回国内发展，有巡回展，还有几个活动，不希望跟我之间有什么误会和不愉快……”韩东子顿了顿，说：“他想太多了，我还能封杀他吗？”
“他可能怕你老爸不让他好过？”李潇潇说。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韩东明才不会管我。”韩东子说。
“别叫你老爸名字，他没那么坏。”林科叹口气，走到沙发上坐下跟韩东子招招手，说：“小弟你过来。”
韩东子不敢去，李潇潇推了他一把，给他挨着林科坐下。林科伸手揽住他，抱着他肩膀揉了揉肩头。小弟比她块大，小心地弯着腰缩在她旁边给她揉。
“你确定没问题了？再见到他也没问题了？”林科柔声问他。
“科科姐，我真没事。”韩东子笑了笑，说：“我现在有个大帅哥可以看，早把那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听我说，文定哥刚才真的好帅，一把就把那个人给扔出去了。他本来是那种温柔型的，偶尔狂放一下那种反差萌真是太赞了。”
“傻小弟。”林科拍了拍他的脑袋。
“昨天还是邝哥，今天变文定哥了？”李潇潇终于有空吐槽这个。
“总比你一天一个名字的乱叫好多了，你不要看人家脾气好就随便乱起名字。”韩东子说。
“那是……有原因的，很合理的，不跟你说了！既然你没什么事赶紧起来炖羊腿去！等会儿我叫小僵僵过来吃肉，给你看他吃肉！”李潇潇说。
“现在都几点了，炖好半夜了。”
“半夜最容易饿啊！”
“潇潇，”林科转头看着她，温柔恬静地笑起来，说：“停水了。”
“……嗯？今天几号？”李潇潇颤声问着，逐渐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她最终还是忘了交物业费。可恶的物业一天也没耽搁就把水给停了，啊啊，已经晚上了只能明天去交了呀！啊啊，科长正看着她笑，笑容好冰冷呀！
“我去隔壁提点水回来！等我！”
李潇潇飞速蹿去厨房提了个水壶，飞速冲出门，飞速冲去对门狂敲。
开门的僵尸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微笑了一下。李潇潇顾不上分辨这是几号君还是本尊，伸手拨开他，一边蹿进门一边喊着：“水水水，给我打点水！”
直接跑去厨房拧开水龙头，细细一道小水流下来，很快变成滴答滴答的水滴，很快水滴也没有了。
“你是不是，也没有交物业费？”李潇潇回头，笑着问。
“嗯，我试用期工资还没拿到，之前赚的钱还不够交房租暖气费和电费，还好阿姨给我先欠着，就付了点定金。要不我现在去店里帮你提一壶吧，一下就回来了。”僵尸说。
“不用了。”李潇潇拍拍额头，有种被贫穷深深笼罩的感觉。
她走出厨房，在地板上坐下，拍拍旁边让僵尸也坐。面前这个应该是邝文定本尊，可以跟他讨论一些事情，某些她早就应该问的事情。“明天我会取现金出来分给你，你跟我一起去交物业费。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小僵僵，你其实就是一只穷尸吧？没有什么宝藏，没有什么备用黄金。”
“……嗯？”僵尸微微惊慌，试图掩饰。
“你给我的金条上面有我们这个时代的银行的标志，还有‘投资金条’四个字，崭新崭新的，告诉我，你是哪个年代埋起来的？”李潇潇不紧不慢地问，注意不吓跑他。
“你早就发现了？”僵尸心虚地问。
“我又不瞎！只不过之前不是很关心你，现在咱们也算是朋友了，而且你还帮我很大的忙，所以问问你啊。你穷成这样到底哪来的金条，我知道你不会去打劫银行，但是二号君呢？”
“他也没有！谁都没有打劫！”
“那是哪来的？”
“那不能告诉你。”
“喂！我是在关心你！”
“……嗯，钱庄借的。”僵尸欲语还羞地说：“本来存的也有一些，之前四号君都拿出来做生意，然后都没有了。”
“哪个信贷机构会给你一个身份证假到爆的僵尸借黄金……”李潇潇忽然一顿，说：“等一下，你说的‘钱庄’不是‘银行’这个词的古风，你是说真的有一个钱庄。”
“嗯。”僵尸点点头。
“僵尸钱庄？”李潇潇有点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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