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寻人之路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无殊踏出门内，正碰见天玄正在亭中闭目养神。
天玄今日换了把素白折扇，与之素衣黑发十分相称，她的容貌生的超凡，原本身着红衣之时尽显嚣狂，额上朱纹更是邪气毕露，偏一双泛蓝眼眸清透似不染尘，邪、圣之气同时共存，说不出的勾人心魄。但今日难得穿一身白，又有心换了发色，通身气质都显出许多不同来，邪气被清圣之气消弭殆尽，不像是在阴暗冥界待了许多年，反倒如上仙界仙子一般绝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换了白衣，很不像你。”无殊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淡淡道。
“人靠衣装嘛，怎样，我这一身如何。”收回搭在亭中石桌上的脚，天玄几步飞至无殊面前，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
“……各有风味。”无殊沉默一刻，还是作了点评。
“从你嘴里，就难得听到一句真心实意的好话。”天玄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不知为何，这次再见，你总表现得心事重重，在我退隐冥界之时，有事情发生了吗？”
“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再度开口，又是无波无澜的语气。
“哦？也罢，好友的性子，我知晓的太清楚了，若是你不想说啊，我翘也是翘不开你的嘴。”
无奈叹了口气，一转身，正看见西陵疏朝此而来，便道：“哟，西陵少主好早啊。”
“天玄姑娘，无殊公子。”西陵疏踏入门内，“在下惯于早起，正好今日为二位送行，本打算来此稍待，想不到二位也起的这样早，难道是公义堂的招待不周，影响睡眠了？”
“不曾，这里很好。”无殊颔首。
西陵疏微微一笑，一袭青衣，一根玉簪，优雅姿态显出了十分，“那我便安心了。”
“我二人不过无名之辈，各位少主却如此礼遇，叫人心喜的同时也未免不安呐。”天玄展扇轻笑，话中却略有芒刺。
“姑娘过谦了，如此能为我们却不知，只能说明我们孤陋寡闻，而非是二位之故。”西陵疏道，话语中尽是赞叹之意。
一句已够，点到为止，天玄忙摆手道:“停停停，少主别说这样的话，我是不晓得谦虚为何物的俗人，你这样夸我，我会飘飘欲仙不知自己斤两的。”又指着无殊道：“要说厉害，这位无殊公子才是真厉害，我比之于他，犹如萤虫之光比之太阳之火，还差的很远呢。”
“哦？是吗。”西陵疏果然被此话引起了兴趣，不曾见过无殊出手，但既知天玄能为，心知此人也绝对不凡。
“只有被人拿来当挡箭牌时是如此。”无殊淡然以应，其中意味十分明显。
“好友啊……你又拆我台。”
“只有在被人拖下水时会如此。”
……
竟无从反驳。
“哈哈。”西陵疏适时插话，“二位的关系让人欣羡，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三人寒暄一番，又有下人来报：“游相、南宫少主已至。”
西陵疏点头，道：“既然他们也到了，那我们也该去正堂，二位，请。”
***
正堂之内，游远思、南宫敬端一左一右正各自站着，前者手中依旧抱着那只雪狐，面朝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后者手捧热茶，正欲饮，见三人来到，忙起身来迎。
“游相，南宫少主。”西陵疏朝他们恭敬拱手。
“三位。”游远思点头以应。
“嗯？万兄不曾来？”环顾不见万古愁身影，西陵疏好奇道
“兴许是有事耽搁。”南宫敬端道。
“其实，他不来也不要紧，游相，你应当有地图吧。”天玄期待问道。
游远思轻笑一声，“这嘛……”
“师父，我来了！”洪亮声音冲进正堂，天玄以扇遮面，扇后显然是痛苦之色。
“不知怎的，我正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被天上掉下的竹竿打中后颈，晕了一个时辰，这才来晚了。”万古愁边行边说，一脸不解。
“哦？万兄竟没躲过？”西陵疏奇道，按万古愁的身手，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万古愁郁闷道：“我虽然有所察觉，但那竹竿像是长了眼睛，我往左躲，它也往左砸，怎么都绕不开它。”
“哈，兴许是运气不好吧。”天玄道。
无殊瞥她一眼，心中了然，再观堂中各位，除却万古愁仍然云里雾里，其余人都似有所察觉，不免齐齐闷笑。
“既然万少主也来了，那三位可随时动身，我派遣的随从虽比不上万少主，也算的上是一流的高手。”游远思岔开话题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走吧，此事关系重大，若再耽搁下去可不好了。”天玄忙道。
三人出门，就此别过不提。
***
一月过后，茶店。
“哎……”
“第四十九声叹气，师父，你破了昨天的记录了。”
天玄又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说万少主，你为何这么闲，难道万家少主不该是不可有一刻懈怠吗？”
“万家家训，有松有驰，方为正/法。顺道说一句，刚刚师父你叹了整五十次气了。”
经多日荼毒对万古愁嘴上“万家家训”已然淡定的天玄，无力地趴在桌上，抬眼皮看到波澜不惊的无殊，心中佩服之情顿起。
“无殊，这么多年了，我头一次想承认，有时候你的性格，十分好用啊。”
“体会是一样的，表现不同而已。”无殊饮一口茶，淡定道。
“哈哈哈哈，难得啊难得，你竟也会说出这种话！我此生无憾了。”天玄拍桌狂笑。
无殊被她取笑却不露恼意，只道：“身后那群人身上的杀气，快沾染我手中的茶水了，怎么，还不解决吗？”
“哎，不急不急，装作若无所觉才有意思啊，早早解决的话，旅途烦闷，难道拿你来取乐吗？”天玄轻摇扇子，侧头笑道。
“玩也玩够了，该收心了。”无殊放下茶道。
“好吧，听好友的，只可惜这群人武力不够，脑子也不好使，这么多天只想到下毒，暗杀这种末流的手法，我玩的不够尽兴呐。”
“什么？”万古愁默默在一旁听了许久，才惊觉原来一路上状况不断竟是有人故意，只是既然被针对的目标既然是自己一行，怎么这状况全都发生到其他人身上去了。
“何必惊讶，不知道的只有你而已。”天玄道，最初几次的确是她与无殊解决的，到了后来游远思所派的高手也有所察觉，自然就用不着他们了，若不是自己特地留下不要赶尽杀绝的命令，这群人早就覆灭了。
“是……吗。”万古愁一脸深受打击。
无殊与他一路同行，对这人的大概脾性已摸得八/九不离十，虽武功不弱，但性子过于良善，也不知万家是如何教导出来这样的后辈，也许，这万家，是个有意思的家族。眼睛微眯，心中已有考虑。
“是啊，看你这么笨，做我的徒弟，会败坏我的名声，你还是赶紧放弃，方为妙策。”
“不！师父，我是不会放弃的，万家家训，屡战屡败亦要屡败屡战，如此才堪称我万家的好男儿！”万古愁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天玄被这话卡住半天，无数话语在喉头滚动，最终却只能发出又一声的长叹，“哎……”
见二人如此形容，无殊饶是再淡定亦忍不住闷笑数声，忙以话遮掩：“咳咳，这最后一群人，你要如何解决？”
“我没心情解决，随便了。”
“不如让万少主前去解决？”
天玄正愁眉苦脸，闻言顿时兴奋：“好办法！咳咳，万少主……”
“唤我徒儿就好！”万古愁目光灼灼。
“呃……此事以后再议，现在有一事可让你历练一番，不知你是否愿意。”
“愿意！解决谁？我会尽快完成的，绝不会让师父失望。”
“嗯……”天玄摸摸鼻子，“既然是历练，自然不可太过简单，如今在追杀我们之人，共有三十二名，你若在不出刀的情况下将这三十二人解决，就算历练成功，如何？”
“好，请师父等我的好消息！”言毕，立刻抽身而走。
及至不见万古愁身影。“三十二人？”无殊似笑非笑道。
“哎，我算术不好，算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天玄展扇，掩嘴而笑，眼中满溢丢掉大/麻烦的愉悦之感。
“不可出刀？”
“历练历练，太简单怎么能叫历练呢，我是为他好啊，你说是吧，好友。”
“为他，不如说为自己。”
“哪有哦，就算是真为了自己，也是排在为了好友之后的啊。”
“油嘴滑舌。”
“你认识我多少年了，当有所了解才是啊，哈哈。”
无殊不再继续与她斗嘴，只道：“没了向导引路，你要如何？”
“都到了此地，还怕找不到目标么。”天玄不以为然，“隐士虽叫隐士，再怎么说也是活生生的人，既然活着，就不能完全隐去身影消息，只消找到周边之人询问即可。”
“如你所愿，自然最好。”无殊起身丢下茶钱，催道：“你我该走了。”
“我懂，我懂，马上就来，哈哈，好友，我今天是第二次见你如此了，看来这万少主，杀伤力果然很大。”天玄边追无殊身影边道。
“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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