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之法力无边的大魔王

　　章唐很幸运的成为了那种最好命的人，在名额之内，而且遥遥领先，不用担心高中的问题，现在只需要和老师同学合照留念，享受毕业的快乐和悲伤。

　　人的一生中每一个大事件都有配套的感情，能够适时地拥有和宣泄这种感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像现在，一层又一层的家长围在老杨旁边，一遍又一遍的问“这个分数要怎么报志愿？”“报省实验是不是太没底了。”“要报三中是不是就亏了啊。”其实都是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但总觉得这样的确认可以带来一些希望。

　　连责怪孩子考成这个样子的时间都没有，拼尽全力想一个两全的方案，做一个最正确的抉择。那些孩子没有时间享受毕业配套的感情，只能全身心的后悔那道题为什么选了B，那道默写为什么没答上来。

　　章唐跟着方窈和静香照了一圈，让每一个老师都留下了签名和寄语，方窈和静香累得趴在桌子上说什么也不起来，她们几个老妈围在一张桌子旁唠家常，甚至爸爸都不需要来，因为仅仅只需要填上一个“省实验中学”而已，明亮的前途既定，所以这样重要的时刻也只是几个妈妈的一次小聚会而已。

　　章唐自己去了校园，在操场上一圈圈的走，和小学的毕业不同，十二中的建筑楼喷着新鲜的红颜色，高大而宏伟，她有许多要道别的好朋友和好老师，是一次完整的毕业。

　　她一分一秒都不舍得浪费。

　　走着走着看到赵鸿远远地走了过来。

　　两个人盘腿坐在塑胶草地上，赵鸿一下下抠着草地里的小黑球，章唐看着天空发呆，两个人沉默了快十分钟。

　　终于赵鸿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小黑球都扔了，轻飘飘的说“章唐，我真羡慕你。”

　　章唐一下就笑了。

　　其实赵鸿一直都不觉得章唐好看，所以小学的时候她不理解关城这种小混混为什么跟她玩，初中的时候不理解林元皓为什么喜欢她。

　　不理解不好看的她为什么一直让自己这么不快乐。

　　章唐笑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赵鸿，你不羡慕我，你讨厌我。”

　　赵鸿静静地看了她两秒钟，章唐就很认真的和她对视，看的眼睛都疼了，赵鸿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连别人讨厌你都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我这么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听到有关自己的一丁点不好的评价，你凭什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最讨厌你笑，笑着看我，以前你和关城在远处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么看着我。”

　　“我一直就知道你和关城关系好，你觉得你特了不起，所以你看不起我的朋友，我和李琳玩的时候你看不起，和于小丽玩的时候你也看不起。”

　　“我其实特别不理解你怎么这么幸运，以前没人和你玩可你每次都考第一，后来竟然和关城做朋友，好不容易到了初中考不了第一了，林元皓还喜欢你，现在还考上了省实验。”

　　“章唐，还是你赢了。”

　　章唐漠然的看着她一股脑的说出这些话，没头没脑又真情实意，她从来不知道，她曾经以为的悲惨岁月在别人眼中竟然这么闪闪发光，听她陈述她的前15年，简直像一个开了挂的小飞侠，精彩明媚的陌生。

　　赵鸿盯着她看，说：“我真的很讨厌你。”

　　“赵鸿，你知不知道韩寒做自己写的文章的阅读理解，只得了4分。”

　　“什么？”赵鸿被她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章唐的惯用套路，果然章唐接着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背后蕴含着那么深刻的道理，有可能他只是随便写的而已，都是我们这些愚蠢的读者，自以为做了满分就真的理解他了。”

　　这种说话方式也讨厌，赵鸿紧紧咬着下唇，章唐莫名其妙的理论，莫名其妙的暗喻，莫名其妙的话，她那一大通话就打在这团软绵绵的棉花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不就是说我愚蠢吗！”

　　“对了！我就这个意思。”章唐打了一个闷声的响指，看着赵鸿起身要走忙拉住她，偷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别走别走。”

　　赵鸿不情愿的又坐下，章唐看着她笑：“我跟你说，以后你再讨厌一个人，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会给那个人很多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赵鸿狠狠的瞪她，咬牙切齿的说，“我真的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考上省实验。”

　　不能看到你有一天泯然众人的样子。

　　章唐大笑，抬头看着耀眼的天空，眯着眼睛说“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很难过，因为没有朋友，初一的时候也很难过，因为总是考不进前十，现在也很难过……这个原因不能和你讲。”

　　“你把我说的那么幸福快乐的长到现在，真的是让我很委屈。”

　　替我受过的那些难过委屈，我也是很艰难很勇敢的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这么说太蔑视我的努力了。

　　“我知道，是我虚荣。”赵鸿慢慢平静下来，这样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所以不知不觉真心话越来越多，“其实我最难过的时候是第一次考试，你考了13，我特别想看到你尴尬的样子，尤其是在我面前。”

　　就像是我被排挤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在围观人群中，最害怕的是和你对视。

　　可是没能看到。

　　章唐已经忘了当时是什么心态了，其实她很早就接受了自己在十二中很难辉煌的事实，所以没有特别的难过。或者说成绩不是她不能碰触的底线，就算难过也不会难过很久。

　　“我还是要去三中了，走出来这么远还是要回去。”

　　低头看着自己的校牌，上面两个正楷体“赵鸿”被阳光反射进了眼睛，刺眼的很。

　　赵鸿，为什么她叫赵鸿呢，她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名字，户口本上从“赵红”变到“赵鸿”，即使撒泼打闹的让爸妈去给户口上改了字，读出来还是那样的土，改变不了实质。

　　赵鸿小时候最想成为隔壁的明姐姐，明姐姐家里又大又亮，客厅有一架美丽的白色钢琴，餐桌上总是有一张干净的碎花桌布，上面永远摆着新鲜的红色玫瑰。

　　当时她最想要的是明姐姐卧室里那张米黄色的沙发座椅，坐上去软软的，整个身子陷在里面，不像自己家里的沙发上总是有不明的油渍，还透着一股一股的油烟味。

　　她去明姐姐家玩时最喜欢坐在上面，学着明姐姐披上薄薄的小毯，享受的闻着毯子上清新的香水味。

　　妈妈挂在嘴边上的永远是那一句“你看看人家明姝，什么都会，还懂事，老明家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有这么个女儿。再看看你。”

　　妈妈当时围着围裙，操着一口家乡话，炒着菜唾沫横飞的说，声音又大又刺耳，赵鸿其实一直憋在心里想说，你怎么不看看明阿姨，看看你。

　　明阿姨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永远都是带着甜蜜的笑容，轻声细语的说“小鸿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尝尝阿姨烤的曲奇饼干，你明姐姐怕胖不敢吃。”

　　明姐姐这种时候就会拦着她妈妈不让她吐出更多自己的事，难为情的说是自己不喜欢吃。明叔叔从来都是搂着自己的妻子爽朗的笑，说着小姝这么小就知道爱美了，不知道喜欢上了哪家的坏小子。

　　这样的场景太美好了，连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温暖，觉得老天真是可恶。

　　她已经很介意自己拥有一个市井小民一般的妈妈，一个只知道吸烟骂人的爸爸，为什么还要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让她看到。

　　这种对比太明显了，太刻意了，太难过了。

　　可她从来不说出来自己的难过，她还是会去她家玩，亲切的唤她明姐姐，毫不余力的表达自己的羡慕和崇拜，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有个别扭的天平。

　　她毫不犹豫的相信人的幸福是有限的，现在我帮你堆积这么多，总有一天会压下天平的另一端的，她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幸福爆炸的那一天。

　　她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明姐姐笑不出来的样子。

　　赵鸿5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很会装，同龄人正常单纯的模样她需要刻意的伪装才办得到。

　　有一天明姐姐满脸愁云，有些无奈的问她“小鸿，你说，我要不要帮他呢。”

　　赵鸿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脸天真的问，“帮谁啊。”

　　明姐姐苦笑，说“一个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赵鸿觉得那一刻老天好像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她，对着她点了点头。

　　所以，是到时候了吗。

　　赵鸿努力的用自己最单纯的声音说“那一定要帮啊！”

　　她只是个小孩子，前因后果都不知道，明姝也只是自言自语，心底的答案有却不明显，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一句推波助澜的话起到了关键作用，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把稻草。

　　一个星期后赵鸿就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忙，明姐姐在一个大型考试中作弊了，校方严肃处理，开除学籍。

　　赵鸿还记得妈妈一边摘菜一边跟她讲时的样子，带着刻意的可惜还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我早看出来明姝要闯出大祸来，她指不定和人家男孩发生什么了呢，这事不简单。要不然老明他们搬什么家。”

　　赵鸿在心里冷笑，她不明白妈妈早看出来什么，也不明白妈妈怎么能那么坚定的认为明姐姐还做出了什么事情。

　　她透过窗户看到明阿姨搂着明姐姐往外走，忍不住走了出去，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样问，“明姐姐为什么要搬家啊！”

　　她所期待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明叔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爽朗，他摸着明姐姐的头发温柔的说“没事，你明姐姐犯了点小错误，现在叔叔要带她先逃开。”

　　明姐姐低着头拍了爸爸一下，明叔叔笑着说，“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妈当时追我的时候比你还疯狂呢。”

　　明妈妈推着明叔叔进了车，不好意思的跟赵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赵鸿不知道自己是赢了还是输了，但总归明姐姐是灰头土脸的走的，那么还是她赢了。

　　这成了赵鸿的必杀技，她总能赢，小学的时候李琳是班里的小公主，家境好长得好，谁都想跟她玩，赵鸿故技重施，最终她写满老师坏话的日记本不知怎么就到了班主任手里，班里的同学都不跟她玩了，赵鸿作为李琳的第一把交椅，一下子成了中心。

　　她从没把李琳瞧在眼里，她这点小荣誉连明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没想到赵鸿碰上了第二个明姐姐，甚至比明姐姐更厉害。

　　每次班主任带着小孩到学校来时，班里的女生都抢着上去示好，带着她满学校的转，那个小孩子拉了谁的手谁就成了小皇帝一般，班主任会温柔的摸着他的头说谢谢你带着她玩啊。

　　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

　　赵鸿最拿手的就是这个，所以她从来都是那个被拉着手的小皇帝，班里的女生都围着她转，只有一个人不。

　　那个人跟学校谁都怕的小混混在远处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或者说，蔑视着她。

　　她那一瞬间慌了，她很害怕其他人看到章唐在和关城说话，关城在南街小学太出名了，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抢了她的风头。

　　虽然两人每次都站在偏僻的小角落里，可是还是有人看到了。

　　那次体活课，一个女生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章唐和关城在那边说话，两个人看着可熟了。”

　　赵鸿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维持着淡然的表情说，“怎么，他俩很熟吗，关城是不是在欺负她啊。”

　　“怎么可能。”另外一个女生插话，小声的说“关城从来不欺负她，我听说他俩坐同桌关城连作业都不敢让章唐帮他做。”

　　连老师都不怕的关城，竟然怕章唐，赵鸿很清晰的看到章唐的形象变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厉害。

　　“我还听说她从不学习，上课都睡觉。”

　　“那还能考第一！”

　　赵鸿还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已经大声的反驳，她哪有不学习，她只是在音乐课睡觉而已！

　　“怪不得每天看谁都爱答不理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原来是和关城关系好。”

　　她那是没朋友！

　　一个谁不了解的人最容易给她套标签，一节体活课下来，章唐已经被她们塑造成了一个高冷的、聪明的、厉害的形象。

　　好像她过来一招呼，这群人马上成为她的小喽啰一样。

　　章唐像是一个带着遗诏的皇族血脉，随时会把赵鸿辛苦拼下的江山抢走，而且名正言顺，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冒牌货。

　　赵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想的这么不堪，可能是那次偷听到关城对章唐说的那句“看看那群女的，一个个跟小太监一样围着那个小孩转。”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皇帝。

　　赵鸿从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敌人，比明姐姐可怕一百倍。

　　后来小学毕业，她妈妈终于贡献出了一点母爱用所有的积蓄在城西边买了一套房子，让她可以去十二中上学。

　　其实她很讨厌南街，很讨厌自己生活了10年的那栋充满油烟味的小房子，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把所有的不堪都丢在这里，孑然一身、干干净净的走进新学校，踏着灿烂的阳光做一个明媚快乐的初中生。

　　章唐不管有多么厉害，终究要跟她的回忆一样腐烂在这里。

　　怎么也想不到会在9班碰到章唐。

　　刚开始的时候，班里认识她的人比认识章唐的要多。

　　她的同桌是班里最帅的男生，这一点让她和后桌的于小丽成了好朋友，每次听到她话里极力隐藏的羡慕都让她感到快活，林元皓人也好，对她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让很多女生都觉得他们关系好。

　　而章唐像个隐形人一样，每天默默地不说话，除了自己没有别的朋友，所以一周后她趾高气扬的甩下了章唐，有了自己的小团体。

　　她最喜欢在教室外面叫住林元皓，问一些同桌间的小话题，熟悉又亲昵，享受着同行女生拉着她衣角的兴奋，赵鸿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第一次期中考试，章唐考了13，赵鸿看着成绩单不敢笑出来，她甚至特别想去安慰一下章唐。

　　不知道是不是惩罚，所以才让转折来的那么晚。她心底的那个天平，好像最终作用在了她自己身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那一次，林元皓扭扭捏捏的问她是不是跟章唐一个小学的。

　　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问她林元皓是不是喜欢章唐。

　　然后章唐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方窈静香成了好朋友。静香是班长，方窈是班里的前三，还有路开，所有老师最头疼的天才，好像跟她也特别好。

　　章唐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吗，开朗热情，班里的每次活动都有她，可以和英语老师在课上唱双簧，被老师佯装生气的打了之后露出明媚的笑容。

　　那个孤僻的时候可以天天考第一，低着头看她，身边站着忠心耿耿的校园霸王，开朗的时候可以有一堆说说笑笑的朋友，可以和老师勾肩搭背的做朋友，甚至还有人喜欢。

　　赵鸿是想故技重施的，她想着林元皓喜欢她又怎样，总会有不喜欢的时候，她做林元皓的朋友，朋友呆的时间更长。

　　直到被班里的男生排挤。

　　女生最难过的事情永远都是长相，可以被说笨，可以被说做作，但只要被说丑就是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住的难过与委屈。

　　尤其是被章唐救下来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跟老杨告过状，甚至她觉得如果那些男生知道她这样义薄云天的行为一定会把她当做豪爽的女生，可以成为朋友的那种。

　　可是李胖竟然把她堵在门口，背后坐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林元皓没直接说过她，只是在李胖说的时候在一旁笑。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也可以取笑。但被章唐误会了之后要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解释，都看不见受害者还站在她旁边。

　　她的自尊心终结在第二天“章唐靠着林元皓不怕李胖出手相救”的传闻中。

　　没有人来问问她怎么样吗，她的作用就只是给章唐出名的引子而已吗，终于于小丽满脸堆笑的向她道歉，说昨天是我不好，我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忘跟你说了。

　　她在撒谎，可是没关系。

　　终于还是有人来问问她，尽管满是虚情假意，她都不介意。

　　赵鸿看着章唐站在蓝天白云下，站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抑制不住的苦涩。

　　其实她想要的就是这样而已，可以再普通一点，为什么总是办不到呢。

　　突然就想起了明姐姐搬走的第二天，妈妈把那把米黄色的小沙发搬到她的房间的时候，上面贴着一张淡蓝色的便利贴。

　　“送给你啦，你不是很喜欢吗。”

　　如果那个时候意识到是自己输了就好了，如果那个时候可以看懂明姐姐是昂首挺胸的离开而不是灰头土脸的就好了，如果那个时候记清心底浓浓的愧疚就好了，那么就不会自以为掌握了什么秘籍做出那么多说不出口的事情。

　　“赵鸿，高中只有三年而已，在哪上都一样，它的作用就是考上大学，你做到这个就行了。”

　　章唐站起来拍了拍校服上的草，认真的看着她说。

　　赵鸿还是坐着仰着头看章唐，她还是觉得她不好看，可是，依旧那么想成为她。

　　不是讨厌她，是讨厌自己不能成为她，不能成为明姐姐，不能像她们一样闪闪发光。即使在困境里也闪闪发光。

　　林元皓说章唐眼睛里有一只小狮子，当时她趴在家里那面镜子上使劲扒着眼睛看，为什么自己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她多么多么，想做一个眼睛里可以有一只小狮子的人。

　　“章！唐！”

　　远处传来静香的声音，挥舞着手里的同学录，可能是终于给她写了，章唐挥了挥手，转过头对赵鸿说，“我先走了，毕业快乐。”

　　走出去一段又回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其实，我也很羡慕你一直这么瘦。”

　　听说世界上最棒的表扬就是别人的羡慕，赵鸿，不能让你吃亏啊。

　　赵鸿在身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是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她怎么会把她想成这样一个法力无边的大魔王，害的自己这么多年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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